第八回 扬鞭东去 王公求贤
汉开边听闻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心中计较不定,暗道:“师尊说乱世将至,莫非就是此时?君王身死,储君年幼,怕是会群雄并起,战祸延绵啊……既然要力保苍生,我便不可眼看着皇帝兵败,但如何才能救他?” 汉官仪见汉开边眉头紧锁,便知他心中所虑,道:“若要救那君王,可从军去也。” 徐猛问道:“从军?何出此言?” 汉官仪微笑道:“开边忧虑国家生变,只恨不能为国出力,不知虎三可有办法?” 徐猛笑道:“开边果是忠肝义胆!若有意从军,俺徐猛可写封举荐信给你们,去投梁将军即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变,问杨盛道:“你可知梁庆将军现在何处?” 杨盛答道:“随御驾一同在那双龙滩……” 徐猛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颤声道:“老将军年事已高,竟也被围困在那岛上?” 杨盛点了点头。徐猛拍案而起,大呼道:“将军有难,俺须去救他!” 只听一阵瓷器落地之声,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徐妻失手打翻了盛糕点的碟子。徐妻听见众人对话,已是失魂落魄,梨花带雨,对徐猛哭道:“夫君速去,家中有我cao持便是。” 汉开边道:“事不宜迟,且收拾好东西,即刻启程。”众人赶忙去办,不到半个时辰工夫,准备停当,汉开边、汉官仪、杨盛、徐猛、林震五人骑上骏马,向徐妻与瑞儿道别。瑞儿道:“可得多加小心啊!” 汉开边道:“自然是知道的。”又对徐妻道:“嫂子,瑞儿就劳烦你照看了。放心吧,汉某一定协助徐兄弟把老将军救回来。”徐妻点了点头。徐猛扬起马鞭,高声喝道:“出发!”喝声如雷,气吞山河,众人精神一振,纷纷鞭马,随徐猛往东北方向去了。 瑞儿看着寒风送着五骑远去,问徐妻道:“东海远吗?” “对我来说不远,对你怕是有些远哩。”徐妻道。 瑞儿脸一红,道:“好冷!”说完,便跑回屋里去了。 为了躲避通缉,汉开边在脸上粘了大片胡须,又绑了条大红头巾,把眉毛盖住,还嫌不够,便在脸颊上粘了粒大黑痣,形象甚是滑稽,几乎笑坏了汉官仪。杨盛见状,心生一计,把商队组织起来,全队绑上大红头巾,让汉开边四人混在队里,一眼望去便个个差不多,又凭借自己良好的信誉与出色的交际技巧,到处和关卡的官吏、守卫谈笑风生,加之风头过去,官吏对通缉令早已不大认真,杨盛一行人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顺风顺水地越过了南国的边境线。 紧接着,一行人马不停蹄,花了十多天,总算是抵达东国都城附近的大浦镇。一到镇上,杨盛就把商队带着的货物出售。东国物价略高于南国,杨盛又是小赚一把,把路费都赚了回来,还多了不少盘缠。然后众人找了个客栈住下,杨盛又命商队四处进货,准备下一次贸易。 汉开边也没闲着,他让徐猛、林震二人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则与汉官仪寻访沿海渔民和走私商人,在他们的帮助下绘制东海诸岛的地图。 两日后,徐猛与林震冒着大雪,回到众人下榻的客栈。汉开边忙问道:“战事如何?” “皇帝与东国已经完全失去联系了。东海王大开府库,以两倍的军饷招募兵士,可惜招不到多少人,新入伍的壮丁也根本不能马上投入战场,更谈不上救驾。”徐猛边说话边扫了扫肩膀上的雪,挂好毡帽,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东国之人喜好趋利求财,本就富足,如今以军饷招揽他们去卖命,实乃缘木求鱼也。东海王醉心货殖之术,对兵家之事毫无兴趣,如今叫他救驾,岂非痴人说梦!”汉开边叹道。 徐猛苦笑道:“而且你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司隶周边出现叛军,号称‘涅面军’,其兵士皆以墨涂面。为首者名叫李寻天,本是南国边境的土匪流寇,听闻皇帝被困,竟敢揭竿而起,先前大赦天下释放的囚犯,十有八九都加入了叛军。短短十日,连克数城,幸有北国上将李小寒,自北国南下,大破叛军,总算保住司隶军的一点颜面。” 汉开边惊道:“那可是北国名将、号称天下第一枪的少年将军李小寒?” “世间安有第二个李小寒!”徐猛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热腾腾的醋鱼往嘴里塞,“李小寒南下头一阵就击溃叛军,吓破了他们的胆,现在叛军四散,逃往各处,有一部来到东国边境,一直打进来,东海王率兵迎敌却大败而归,现在躲进都城里不敢出来了。” 林震笑道:“这王侯不谙兵事,也是难为他了。” 汉官仪开口道:“叛军这计策甚妙,把兵力分散,转战别处,避开李小寒,保存实力,伺机重整旗鼓。” 徐猛道:“传闻出此计策者,叫西门仰,此次正是他率部杀入东国,击败东海王。此人颇为了得,曾劝李寻天不要与李小寒合战,李寻天不听,结果大败。此人又率部殿后,力敌李小寒,掩护其余人马撤退,最后才转战东国。” “入侵东国可谓一举多得。东国兵少而将弱,粮足而民富,正是一大块肥rou。而占领东国,向东可切断皇帝退路,向西可直捣中都,足以乱中原格局。”汉开边抚掌道,“果是上上之策,这西门仰决非泛泛之辈,我等须去会他一会。不然,此患不除,东海王也腾不出手去救驾。” 汉官仪道:“李小寒若识破西门仰之计,必先全力攻打西门仰,否则后患无穷。” 徐猛摆摆手道:“别小看了西门仰,他有能力与李小寒抗衡,否则负责断后岂能全身而退?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有如此实力!” 汉开边道:“要趁叛军立足未稳,尽快击破。若东海王能与李小寒前后夹击,则叛军必败。但东海王坚守不出,我们必须设法让他出战。” “那该怎么办?只能投军去了。但此刻去投军,只能从步卒干起,除非长官赏识,不然休想升职,遑论见那诸侯!”徐猛道。 汉开边问道:“东国有几处在募兵?” “东国有四大将——陈龙春、高虎胆、熊懿、卢翔。此四人各拥兵马,驻扎四方,离此地最近者是高虎胆。”林震道。 汉官仪开口道:“我早些年在东国神机府任职,当时东国也是四大将,但为首者叫东方独,号称‘一枝独秀’,风头一时无两,并未听过卢翔,其余三人并称‘龙虎熊’,稍逊东方独一筹。” 林震道:“我已打听过,那卢翔本是步卒出身,武勇出众,屡受提拔,做过陈龙春的副将。东方独被皇帝提拔为征东将军,并调去前线打仗,在陈龙春的举荐下,卢翔就顶上来成为四大将之一。” “这么说来,陈龙春应是势力最大,压过其余二人一头了。”汉官仪问。 “可以这么理解。据说高虎胆与熊懿对此颇有微词,不给卢翔好脸色看。之前败于西门仰,正是因为卢翔作为先锋出战不利,而高、熊二将作壁上观,导致全军溃败。”林震道。 汉开边与汉官仪相顾一笑,道:“我等启程,去找高虎胆投军。” 众人遂前去投军。那募兵的官吏在西城门外立一面旗,摆一张桌,桌上放着两盘银锭,叠了有一尺高,又张贴告示,明言投军有赏,却没甚人过来问津,冷清得很。徐猛走在最前,威风昂昂,来到募兵官面前,高声道:“俺来投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