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勇士隐居 浅滩困龙
话说汉开边一行人跟着徐猛,来到鹊山山脉的昇明峰下。此间果然有户人家,双排杨柳,映着那中间一座宅子,一个美**人站在大门口向外张望。徐猛见了,赶忙挥手大喊道:“娘子!俺回来了!” 那妇人见了徐猛,连忙跑了过来,众人皆以为夫妻见面多有恩爱之举,正欲回避,不料那妇人“啪”地一声脆响,纤纤玉手猛然打在自己丈夫脸上。徐猛捂着脸,兀自满面堆笑,道:“娘子莫要发作,俺的朋友在这里看着……”话还没说完,又是“啪啪”地两巴掌,打得徐猛直求饶。众人看得瞠目结舌,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却听那妇人带着点哭腔骂道:“你这挨千刀的冤家对头,为何一去几日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你被畜生吃了呢!” 徐猛连忙握住那妇人的手,赔笑道:“俺追赶那大虫,直追到青丘山去了,总算把它打死。” 妇人怒道:“你还敢言语相欺,打死了大虫,那虎皮呢?你分明是出去寻欢作乐,把家都忘却了!” 这时汉开边连忙走上前去,施礼道:“嫂子莫要错怪了徐兄弟,徐兄弟打死那大虫又救了我等,路上又有歹人追袭,便顾不得那身虎尸。打虎一事千真万确,我等皆可为证。” 那妇人见汉开边生得英武,不敢再罗唣,又看了看汉官仪等人,众人都道千真万确,妇人只好收起怒火,一改怒容,款款道:“诸位既是客人,快请进寒舍一坐,奴家这便去煮饭烧菜,招待各位。”说完拽开莲步,先回屋内。 徐猛颇觉难为情,红着脸笑道:“贱内无礼,冒犯诸位了。” 汉开边忍着笑,道:“不无礼,不无礼,二位恩爱之极令人羡慕。”徐猛听了挠挠头,煞是尴尬。众人都在偷偷笑,跟着徐猛进屋。柳儿悄悄用肘撞了撞汉开边,小声说道:“这便是恩爱么?你也喜欢如此?” 汉开边也压低声音正色道:“我平生最恨泼妇、悍妇,方才止是戏言耳,柳儿你不可当真。”说完笑着走开,柳儿连忙紧跟在后。 府邸不大,却是精致,不像寻常山间村落的房屋。徐妻手脚麻利,先布置好正厅,摆个大圆桌子,请众人入座,再去厨房烹调菜肴。 众人围在一桌谈笑,不多时徐妻便端上菜肴酒水,菜品多是些南国特有的野味,稍加煎炒,调些辛香辣味,简单粗陋。但酒却是陈年佳酿。席间汉开边大谈过往经商的趣事,妙语连珠,引得众人捧腹。汉开边口若悬河,没人能插得上话,但讲到为官军制作棉衣时,徐猛却跟着讨论起军备制式,甚至对军用的阵法、术法、符箓都十分熟悉,这令汉开边惊讶不已。 “徐兄弟为何对军备了如指掌?”汉开边不禁问道。 徐猛憨笑道:“实不相瞒,俺以前是个军官,在梁老将军帐下做过校尉,后因犯了过错,惹怒了梁老将军,不得已逃到此间,隐姓埋名,做个猎户。” “梁老将军?可是那‘虎视西南、一时无敌’的梁庆?”汉开边颇感意外地问道。 徐猛叹了口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黯然道:“然也。梁老将军对俺恩犹父子,俺一辈子不敢忘他老人家的恩情。俺时常思念,怎奈千里之遥,却不知老将军现在如何。” 林震道:“我前日听说圣上欲举兵东进,正大举调动军队,所以把梁庆将军调到东国前线去了。现由其长子梁允代其西南戍守职务。” 徐妻道:“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为何还要随御驾出征?” 林震笑道:“梁老将军用兵如神,谁人不知。圣上必是对此次出征十分重视,故须请出宿将压阵。” 徐猛问道:“次子梁弘呢?” “次子三子皆随老将军一齐出征了。”林震边饮酒边说道,“老将军这三子皆是猛将,一门四虎,天下少有,着实堪夸。” 徐猛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三子里,数次子梁弘最有大将之风,日后必是纵横无敌。只怕此次皇帝调用老将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梁弘也。” 汉开边道:“这梁弘如何厉害我不知道,但徐猛兄弟有万夫不当之勇,何必在此虚度年华!把一身武勇拿来打猎,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徐猛听了,没有回答,苦笑着抿一口酒。 吃完饭,众人各自散了。徐家的屋宅也算宽敞,客房也有两间,所以徐妻安排汉官仪与林震住一屋,汉开边与柳儿住一屋。柳儿颇有些不好意思,汉开边却是连拖带拉把她拽进了屋内,又急忙把门关上,引得众人偷笑。柳儿便嗔道:“你为何全然没有一点廉耻?” 汉开边巡视一周,手指在床铺上划一划,然后把衣服一脱,就倒在床上,似是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柳儿走过来,狠狠在汉开边手臂上掐一下,疼得汉开边直喊。 “我说我最恨悍妇,你这又是作什么?” 柳儿见他有些恼,格格地笑起来,道:“我为何要迁就着你?快说你懂了什么?” “你没发现么?徐家有两个客房!”汉开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 “那又如何?你看不惯人家有田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