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人交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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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默的家是一所租来的房子，简陋的房间里简单的白色家具，沙发上白色的靠垫，紫色的窗帘悬挂着，床上整齐地叠着被子，虽然简陋但纤尘不染，子辰不知道语默这么累是怎么做到这种干净和整齐的。

    　　子辰扶语默靠在床上，自己就坐在语默的床头，细心地给语默盖上被子，问语默：“你得的是什么病啊？要吃什么药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听小嫂的意思你经常犯病呢？”

    　　“你的问题真多，我这是小时候的病根，从小就体弱，休息、饮食跟不上就会低血糖，亏气亏血，女人基本上都有这个毛病，只是我身体弱一些。没事的，吃点‘红桃K’很快就好，你不用担心。我今天不是最严重的时候，不碍事的。”语默弱弱地笑了。

    　　“这还不严重？那严重的时候什么样？”子辰很紧张。

    　　“严重的时候根本起不来，头晕恶心，天旋地转的。那个时候的脸色就跟一张白纸似的，不过那个时候很少，基本不用等到严重，我已经开始治疗了。”语默看着子辰的紧张，忽然感觉很温暖，这种温暖的感觉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

    　　“语默，我真的有很多的问题，可是你很虚弱，我是不是不适合问你啊？”子辰征询的目光关切地停在语默的脸上。

    　　“没关系的，我回答不动的时候，就不回答你了，你问吧。”语默倒是很无谓，是的，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怎么会嫁了罗启志？”子辰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不是石慧？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石慧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误会，我来洛山看望石慧，那个时候他在内蒙复读，我以为过年了他会回家的。但是没有，他留在了内蒙jiejie家过年，罗启志和李君他们去车站接的我，我所得到的信息就是石慧忘记了我们的誓言，罗启志陪着我，后来经常到市里看我追我，再后来我们谈婚论嫁，我想生活在石慧的城市，离他近一点，至于我会过的好与不好，我没有想过，可能还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在作怪吧，我希望他看见我想到我就会痛。可是他恨我，每次见到我只会绕开，根本就不理我。我很傻，在他的城市并不开心，看到他痛苦我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我每天活在阴影里，我不快乐。子辰，你不要笑我，我自作自受，罗启志，想必你也知道了他？”语默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子辰并不想隐瞒自己对他的调查，“是，语默，我了解了你们的生活，别见怪。我关心你。”子辰握住了语默的手，“语默，我知道你过的不好。”

    　　语默的眼角湿润了，“子辰，你不知道，罗启志本质不坏，他很可怜，他有一个畸形的家庭。这个故事很长，你给我倒杯水好吗？”

    　　子辰倒了杯水过来，语默继续说：“他的mama身体有残疾，但是容貌特别漂亮，当时他的爸爸在部队当兵，经人介绍，看过照片就答应了这门亲事，等到转业回来结婚的时候才发现她mama是个‘罗锅’这个事实，他爸爸很不满意这桩婚事，感觉被骗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在婚后经常酗酒，醉酒后经常对他的mama大打出手，他mama因为自己的短处也因为有了儿女只有逆来顺受。从小，启志就在父亲的熏陶下没有什么家庭观念，后来她mama得了骨癌，晚期的时候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最终还是撒手人寰。那个时候启志还不满16岁，他连初中都没有念完，就开始在社会上打拼---说打拼吧，好听一点。他爸爸没有了他mama的拖累就更是不顾家，比启志小两岁的meimei洗衣做饭，承担起了所有的家务，他们这个家缺少温暖，他们不懂得家庭的概念，他今天这个样子不完全是他的错。”

    　　语默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在我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也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那时候他的弟弟meimei整天围着我，他们觉得有家的气息了，都很尊重我这个大嫂，每次和启志吵架都会得到他弟弟meimei的呵护，我觉得对这个家有责任，所以我能做多少就尽量在做。我们的生活真的很艰难，但是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会好起来的，我很拼命。可是，罗启志游手好闲，我逐渐对他也失去了信心，但是怎么办呢？错也是自己的选择，我宁愿一错到底。如果我离开，这个家就散了，我不忍心。”

    　　“可是，他对你的摧残你也能忍受？他这是家暴，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子辰心痛。

    　　“我对他有愧疚感，我做不到全身心地对他。”语默垂下了头，眼圈红红的。

    　　子辰忽然坐不住了，他的心乱成了一团麻，他有点窒息，站了起来，点燃一根烟，子辰在地上踱来踱去。他的心事万分复杂和烦乱。语默不能够全心全意地对罗启志，那就意味着她对石慧那段感情的刻骨铭心。石慧是语默的结，也是子辰的心结。但是，子辰还是选择了理解和宽容。

    　　良久，他走过来，重新坐在语默的床边，殷切地説道：“离开红楼好吗？”

    　　“子辰，我······”语默无语。

    　　“语默，你听我说，你应该过属于你的生活，你可以继续舞文弄墨，诗词歌赋，做你喜欢做的事。”子辰的目光里流露着真切的关怀。是的，在他的心里，语默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她不应该沾染上红尘的烟火。她应该是一朵白莲，或是水仙，她是洁净出尘的。

    　　“子辰，我会努力争取那一天，我在攒钱，等我攒够了钱，就可以离开那里了。”语默的目光里有一瞬的光亮，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语默，我给你。你现在就不要去了，我不愿意看见你每天站在那个舞台上，那种烟雾缭绕的场合，晨昏颠倒的生活，你的身体受不了，我不愿意在我看不到你的时候，眼里总是闪现你晕倒的样子，语默，不要再糟蹋你自己了好吗？”子辰万分恳切，他想只要语默能够过一份正常的生活，他愿意做一切。

    　　“子辰，我知道现在的你有能力帮助我，但是我请你给我留点尊严，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那一天的，我会努力让我的孩子过上好的日子，接受好的教育。子辰，我可以的。”语默急切地解释道。

    　　“哦对啊，你的孩子呢？”无奈地看着这个固执的女人，听到她的话他才想起来没有看到语默的女儿。

    　　“她在我父母那里，我不想孩子接受罗家的教育和熏陶，我很怕那种劣根性在孩子身上继续，我要给孩子好的环境。我想她的时候就看看她的照片，你看，多可爱啊。”语默拿起床头的照片给子辰看，“这个孩子虽然不是爱情的结晶，但是她是我生命的延续，我忍不住地爱她。”语默的眼里闪耀着母爱的光芒。

    　　“语默，听我的话，你是个好女人，不要再去红楼了，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我不要看到你受苦。你明白吗？”子辰是真心的，他的目光里满是对语默的疼惜。

    　　“子辰，我说过，给我留点尊严，相信我，我可以的。------这么晚了，你不走吗？”语默有点怯怯地説。

    　　“我不走，我不放心你。罗启志去了哪里？”子辰很倔强，他不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知道，不要知道那么多，大家相安无事就好。”语默的声音低到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林语默，你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生活要求这么低？相安无事就好！这叫什么话？你们是夫妻，不是怨偶。你就那么怕他，怕他这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人？对，你怕他一不高兴就动手打人是吗？林语默，我看不下去你这个样子，你不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子辰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一张脸因为激动有些变形，他几乎是怒吼着的。

    　　然后他走出了语默的房间，他不想再呆在屋子里，他胸闷，他悲愤，看着这个简陋的小房子，看着语默屋里的灯光，他的心痛了再痛，他想不到他会为了语默的今天而生气而流泪。流泪？子辰擦了擦脸，他想自己这些天的挣扎和纠结竟然到了此刻以流泪的方式来宣泄。男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和纠结，男人的心也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