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彭团总剿匪忙聚财
沈寿柏火烧张家堡子，在涧池镇乃至全汉阴县造成极大的恐慌，随后，其它股匪也都不断从地下冒了出来，大有漫延之势。一时间城镇乡村谈匪色变，夜晚小娃子在家啼哭，一声“狗娃子来了”，连娃娃都不敢哭了。一些外来的商贩怕祸及自身，也都脚底抹油，溜了，唯恐避之不及。商会、马帮纷纷联名请愿，要求政府派兵镇守，保障安全。 范知事接连发出手令，强令各地政府，肃靖地方治安，捉拿匪徒，安定人心。 涧池铺团总彭万聪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近几天忙得连家都顾不得回，三姨太心中疑惑，撵到镇公所来哭闹，说他恐怕是在外边又有人了，好不容易才把母老虎打发走，“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个屁”彭团总嘴里嘟囔着。 按照即定方案，彭团总写请示向知事增加了五十个团丁名额，按名额顺利在县政府第二科领到了团丁经费，又在标统手里高价买了五杆毛瑟枪，在镇上铁铺定制了一批大刀和棱标，轮换出巡时团丁每人手里都有了家伙。他又在裁缝铺做了几面旗子，叫刘进先带着团丁在泗王庙前空地上，cao演了几天。 一切整备就绪，拣了个逢场人多的时候，彭团总换上长袍马褂，戴着尼子礼帽、石头墨镜，挎着盒子炮，骑在马上，带领全部团丁，扛着刀枪，打着旗子，威风八面，准备出发剿匪。 出了镇公所，开到大街上，一班吹鼓手呜里哇啦在前面开道，旗子上写着“剿匪安民”、“肃靖治安”，浩浩荡荡，威风八面。 今天赶场的人本来就多，街上挤满了人，见民团开过来，赶紧给让路。彭团总安排的人挤在人群里，趁机高喊口号：“欢送剿匪队伍，祝愿马到成功！”彭团总满意地点着点，脸上带着笑，跟人打着招呼，慢慢前行。 来到商会门前，商会会长张远胜带着人抬着酒缸，等在那里劳军。 张会长倒了一大碗酒，双手高举着递给彭团总，高声说道：“义士出征，请弟兄们喝下这碗出征酒，以壮行色”。 彭团总红光满面，在马上接过酒碗，用手在碗内沾了沾酒，上中下敬天敬地敬人三点头，接着连喝带流把一碗酒喝下去，威严地拱手道：“感谢父老乡亲的厚爱，本团总一定不负重托，身先士卒，浴血奋斗，定要肃清匪患，保障乡亲们安居乐业”，一番话说得满街人叫好，赢得一片热烈掌声。 鞭炮响过，张会长又带着两个人，高举着两个蒙着红布的托盘，来到彭团总面前，张会长又是高声说道：“大军冒死出征，我等将倾力相助，些须银两，聊表我商会一片爱心，请笑纳”。揭开红布，一盘白花花的银子、一盘白花花的银元呈现在大家而前。张会长号召大家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让将士们安心出征。 一时间，大户人家、药铺、烟馆、客栈、就连妓院老鸨也一扭一扭地上前来送上一份心意。彭团总叫师爷收下大伙的一片心意，不大功夫，就收了两大箩框。 “因军情紧急，请大伙留步”，彭团总双手抱拳向大家致意，率大队人马向前开去。 来到河边正要过河，船马帮老大刘自成又将出征的人马拦住，一番敬酒，上银子，表演了一阵，大军才从木板桥上开过河。一名团丁几碗酒下肚不胜酒力，过河时天旋地转，一头栽到河里，引起岸上围观人群的一阵哄笑。 过了河，河边上磨房、染房、挂面房一家埃着一家敬酒、上银子、喊口号，一番折腾。离开镇，进一村收一批银子，到下午才走了五里路，来到山边，才把跟随看热闹的人撵走。眼看太阳就要落坡，彭团总累得有些吃不消，灌了一肚子酒，没吃一口东西，内急下马来尿尿、休息。 师爷清点完银子，乐得合不笼嘴：“恭喜团总，今天收到整封银子有五千多两，还有这些碎银和麻钱不知多少”。彭团总也是喜上眉梢：“可把我累坏了，不错不错，今天算是没有白累”。刘进先说：“今天彭家药铺最扣门，他们可是大户，只给了一点散银子，还在那里说怪话，明天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人，叫他们不懂规矩”。彭团总说道：“算了算了，第一天人家总算是给了，买了我们的面子，也不错。今天的事，刘老弟，要给你记头功呀”。刘进先乐颠颠地说道：“愿为团总效犬马之劳”。 彭团总打着哈欠，下面的人赶紧递上烟枪，过起了烟瘾。歇够了，吸足了，叫带枪的弟兄们：“对着山头上放几枪，把冲天炮也放它几个”。“嗵嗵”冲天炮在半天上炸响，煞是好听，鞭炮也放了几挂，闹够了，天擦黑时才打道回府。 过了几天，彭团总把各铺面老板召集起来开会，假惺惺道：“实在不好意思叨扰大家，接知事令，为了肃清全县匪患，县上派下了剿匪捐，叫各商家铺面按人头抽捐，每人十两银子，其他各家各户每人三两，期限甚紧，请务必用心”。 几天时间银子都缴了上来，镇公所专门空出一间房子码放银子。 又不到半月，满街贴了布告：为切实打击土匪sao扰，全镇实行预警联防，每天每家抽一壮丁执岗，如有因故不能执岗者，需出银统一请人代为执岗，每岗交银五十钱。不服从者将视情处罚。 商铺和大户人家哪有人出哨？只好出银请人，无钱人家只好出人。对来执岗的人，镇公所不是嫌人家有病，就是嫌人家身体太单薄，有的又以年龄太小为由不收，最后干脆只叫送银子来。弄得家家怨气满天。 “说的是打土匪，可彭团总收起银子来，比土匪还厉害”，镇里镇外到处都在议论。彭团总不管这些，只要有银子进项就行。 逢场的时候，派几个团丁大张旗鼓从街上走一圈，招摇过市，再到山边转一下午，放几枪，听听响声，把民众哄一哄算数，连土匪的毛都没见到过。 刘进先出谋有功，不久被彭团总报知事批准，升任为涧池铺团练团附兼教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