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到底是谁
声音如奔雷，震开黑雾，一个巨大的虎头从里面探了出来，长长的獠牙足有几十米长，熊熊火焰在上面缠绕，瞪圆的血红眸子紧紧地盯着远方而来的飞机，嘴角露出森然的上扬弧度。 这飞机有些古朴，看起来更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其内坐着的中年男子正是陈如龙，七色寒冰髓做成的弹壳一完成，稍作休整，他就驾驶飞机而来。 陈如龙已经多年不驾驶飞机，对新式的飞机不够熟悉，便选择了一架已经退伍的老式飞机，稍微适应之后，升空而来。这飞机虽然性能比不上现役新式机型，但好处在于陈如龙十分熟悉，开起来得心应手，若是临时改用其他机型，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掌控。 “为什么奇牙所破坏的都是这种人数不多的小镇，而不是繁华的大城市，难道它的目地不是单纯的屠杀？”陈如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奇牙破坏过后的狼藉景象，在资料中了解的情况远比不上现场的震撼，短暂的惊讶和愤怒过后，他恢复了平静，喃喃道。 奇牙的身高起码百米，浑身烈火熊熊，更不用说它那匪夷所思的黑雾，所过之处，生灵无一存活，被杀个干净，但它一路走来，都是尽量避免接触人群，只是偶尔屠戮沿途小镇，这让陈如龙察觉到一丝不对。 陈如龙的飞机越靠越近，奇牙嘴角的弧度也变得更大，鼻息逐渐加重，虎爪一踏，击碎身下的地面，火焰奔腾，如同金蛇狂舞，将满是疮痍的废墟瞬间化为灰烬，小镇中肆虐的黑雾骷髅停滞片刻，眼眶中燃烧的火团飘忽不定，而后掉头而去，这速度远超之前。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所有的黑雾都回到了奇牙所在，奇牙周身蒸腾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浓稠的黑色遮蔽了里面的一切，它虎口大张，满嘴利齿闪着森然光芒，一下就把所有的雾气吞入口中，一声虎啸冲天而起：“吞灵！” 陈如龙的脑中突然被“吞灵”二字填满，他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飞速地流逝，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被生生地掏去了心脏，掏去了肺腑，直到掏去了身体内的一切，就只剩下一个空壳，没有痛苦，没有恐惧，但它是那么的真实，让人生出一种无法抗拒的疲惫和困倦。 机舱之内，陈如龙身体一震，绷紧全身，保持清醒。他没想到情报之中所说的夺走生机竟是这般恐怖，多则五秒，他的生机就会全部被夺走，而且这还是因为陈如龙离奇牙甚远，若是再近些，恐怕只要瞬间，他的生机就会尽失。 “一千米，只要再撑一下。”陈如龙谨记着吕老的嘱咐，这枚承载着人类希望的炸弹只有在距离奇牙一千米以内爆炸，不然无法做到一击必杀，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人类就是万劫不复。他右手颤抖着按在发射按钮上，眼睛死死盯着仪器，一旦锁定目标马上发射。 “好好好，还给我带了惊喜，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奇牙冥冥之中感觉到致命的威胁，它四肢弯曲，而后奋力一仰，虎翼重重拍打，虎口之中惊雷般的吼声冲天而起，霎时间飞沙走石，千米之内燃烧着的废墟被一齐撕得粉碎，其上的熊熊火焰也被吼灭，奇牙巨大的黑色身躯显露出来。 “噬魂！” 突然的变故让陈如龙猝不及防，比先前强了数倍的力量拉扯着他的生机，要将仅剩无几的生机也吞噬掉。他按在发射按钮上的手已经抖得不行，皮肤以rou眼可见的枯萎变干，头发从根部白到顶端，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他眼前一黑，头栽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人类拼尽了除了核武器之外的所有手段都没能逼出奇牙的底牌，它就像一个无底洞，不管用多少生命都填不完。 就在这时，陈如龙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亮光，亮光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通往远方的通道，通道的那头一个健壮的年轻身影正对着他大喊：“爸爸，不要放弃，还有希望。” 陈如龙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他的大儿子，陈默。他的心中突然猛地一疼，他想起了正值青春年华的大儿子早早牺牲，他想起了小儿子势要于奇牙玉石俱焚的坚定话语，他想起了被残害致死的无辜百姓，想起了这焚毁破灭的大好河山，一份份回忆不断刺痛着他的心房，一股力量突然出现在他的心中，那股力量就像是一弯清流滋润了干涸的河床。 他睁开了眼睛，这时，飞机也恰巧到了距离奇牙千米之处，陈如龙右手不再颤抖，狠狠地按了下去，大喊道：“老子和你拼了。” “嗖！”伴随着破风声，一枚蓝色炮弹发射而出，划过天际，极寒的气息将周围的水汽瞬间冻结，又用强大的气压击碎，七色的光芒不断闪烁，给人一种炮弹将空间层层击碎的错觉。 “枯木逢春，作为一个凡人，却能在我的噬魂之下睁开眼睛，实在是了不起，难道这就是圣印把一切都押在人类身上的缘故吗。”奇牙看着那爆射而出的飞弹先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阵阵虎啸之中带着欣赏还有一丝莫名的凝重，它周身火焰暴涨，如同一条条火蛇在空中乱舞，高温将空气蒸腾出一圈圈波纹，虎爪插入地面，用力之大直接将地面撕裂，裂痕不断延伸。 “吼！”，一根火柱从奇牙口中喷出，火柱迎风而大，转眼化为火海，火海之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势要将飞来的炮弹阻挡下来。 飞弹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一个眨眼就和火海相接，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影。火海之中，飞弹速度不减，七色寒冰髓好像火焰的天敌，爆发出海量的白气，将火海从内部浇灭。失去了内部的能量维持，火海的外围开始破碎，团团烈火分裂开来，落下空中，仿佛一场灿烂的烟火表演。 “七色寒冰髓！这是当年阵灵救那小子的七色寒冰髓。”奇牙心中一惊，它没有想到人类竟然能找回这块寒冰髓，而且还将其做成了炮弹的弹壳，它终于明白了那股冥冥之中的威胁来自何方，这寒冰髓正是它的克星！ 奇牙不敢再有丝毫轻视，漆黑的毛皮上浮现一团团火纹，每浮现一簇，火海就像被倒了汽油一般，气势大涨几分，颜色也从红色向黑色转变着。 随着火焰的增强，飞弹的速度略有减缓，爆发而出的白气被冲成了圆锥形状，如同撑开的一把伞，但速度依旧飞快，带着所有的希望和努力，顶着火海冲去。 “吼！吼！吼！”奇牙连吼三声，本已破碎的大地被再次传来的巨大冲击轰出了一个巨坑，奇牙身处中央，额头之上，一个燃烧着的“王”字浮现了出来。它深知这寒冰髓一旦碰到自己的身体，哪怕只剩一丝，也会对它的力量产生强大的压制，极大地削弱自己的实力，不然白泽也不会选择这七色寒冰髓作为封印它的阵心。奇牙只得释放出了所有的火气，这种危急关头，再有丝毫保留，恐怕就是性命不保。 奇牙一拼命，本是狂乱无章的火海开始旋转，变成了声势浩大的火焰风暴，强大的热度破开了飞弹的白气护罩，此时的飞弹就如同暴风骤雨之中的一艘小船，岌岌可危，一个浪花就可以将其打入深海，再不见天日。飞弹开始融化，剥离而下的寒冰髓层层升华，但依旧阻止不了飞弹的方向，这叶乘风破浪的小舟好似如有神助，竟然得以躲过一个又一个的致命打击，乘风破浪，继续前行。 奇牙身下的地面已经不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了，持续的冲击将地面轰成了渣，紧握着的虎爪抓着粉碎的道路碎块，不知是持续的高温还是体能消耗，奇牙不住地流着汗液，汗液刚一出现就被蒸发，蒙蒙雾气模糊了奇牙的身躯。 这个过程说来很慢，其实极快，奇牙接连做出反应也不过数秒，此时的寒冰髓已到奇牙的近前，再有一瞬，就可击中它的虎体，但寒冰髓也已消耗殆尽，只剩下薄如蚕丝的一层，紧紧裹黑色的弹体。 “呲”的一声，寒冰髓耗尽，奇牙松了一口气。此时的飞弹离奇牙不过百米，这种距离可谓生死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就可决定性命，而奇牙躲过一劫。 “噗”，突然的变故让奇牙猝不及防，它愣住了，明明再有一瞬，火焰就可以将弹体摧毁，解除危机。可现在，火海却一下子熄灭了，而且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将火海就像捏灯芯一样捏了一下，夺去火芒，如此简单。 那炮弹失去了阻碍，凭借着最后的惯性打在了奇牙的身上。 “你到底是谁！？”奇牙的怒吼声震天，然而还未传远，一个地球上从未发生过的恐怖爆炸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