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留在我身边
谢玄墨走进菊园一眼便看到亭子里小脸红扑扑的青歌，心便猛的一跳。 “太子下。”青歌和章素眉也看到了谢玄墨，齐齐屈膝行礼。 谢玄墨略一点头，径直朝青歌现在住的房间走去，头也不回道：“青歌过来。” 青歌疑惑的看了章素眉一眼，后者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的刚才都已经说了。青歌只能疑惑的跟着谢玄墨回房。 屋子已经收拾整齐了，谢玄墨瞟了一眼昨晚青歌睡过的大，心神一晃，随即想到刚才尤知枫的建议，又是一阵不快。 “青歌。”房间门窗都敞开着，不过方圆二十丈内都没有人，两人单独相处，谢玄墨没什么表的脸也柔和了几分，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 “嗯？”青歌应了一声，抬起头便陷进那一双墨色幽亮的眸子里。 谁也没有再说话，房间里的温度却好像在上升，淡淡的愫在空气里纠结缠绕。青歌心跳有些快，双颊也微微有些烫，想必开始泛红了。而谢玄墨的双眼也越来越幽深。 “青歌……”谢玄墨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抬手轻轻抚上青歌黑亮如缎的长发，心里却想起了刚才尤知枫的建议。他劝谢玄墨尽快将青歌送走，不要让其他人察觉这件事与太子下有关，否则他暗中的力量就会被发现。虽然这力量只是为了更好的自保，但是皇上毕竟年纪渐大，疑心越来越重，知道太子暗中拥有强大的力量，难免多心，若是再有人说上几句什么，只怕会有不少麻烦。就算太子是已逝皇后的唯一嫡子，就算皇上对太子重，一旦涉及权利更替之事，难免还是会有猜忌。 谢玄墨知道按尤知枫的建议去做才是最正确的，太子这个位置看着荣光万丈，可实际上却是最尴尬最艰难的。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可毕竟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而未来总是充满变数。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做得好时理所当然，做得不好，哪怕只有一点点，则会被无限扩大，遭到多方诘难攻击。 偏偏谢玄墨生母早逝，母族邵氏虽也算世家名门，可却是远离权力中心，清贵有余助力不足。若非如此，谢玄墨又何须伪装出一幅骄纵孤傲的样子来？太子不能太完美无缺，更不能有太明显的、不可接受的缺陷。做好该做的事，多余的事半点也不去沾染，不与任何权贵之家特别亲密，也不能疏远。小事儿上可以偶尔任，不时惹点儿不大不小的事儿，大事上却绝不能出错。这其间的分寸把握，最是考人。 而今次的事，确实有些冲动了。太子劫狱，这件事若叫人知道了，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波来。可是一收到有人要对青歌动手的消息，谢玄墨却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一想到那总让自己意外的少女，沉静多年的心湖就忍不住波动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消失。就算因此惹来许多麻烦，就算因此失去极好的机会。 经过昨夜之事后，谢玄墨觉得自己更放不下这个少女，之前还只是兴趣加一些好奇和好感，偶尔会想到她，如今则是强烈的希望能留她相伴，想每天看到她可的小脸对着自己笑，想疲倦时能拥抱她在怀听她轻灵动人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留在我边，好吗？”谢玄墨头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渴望能触碰到一个女子。 再一次靠在那温暖宽阔的膛，被男人强壮有力的双臂圈住，青歌又开始有些昏昏糊糊，好像要被融化了一般。和男人拥抱，以前也有过，和最后那个背叛了自己的男朋友还曾经接吻，可都不及这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来得有感觉。 这才是恋吗？ 青歌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惊了一跳，头脑也清醒不少，恰好听到谢玄墨的那句问话，心里正一甜，却听谢玄墨继续道：“留在我边，我会安排好你的家人和邓府。” “你要我，怎么留在你边？”有些犹豫，青歌提着心问。 谢玄墨脸上温柔的神色一收，慢慢拉开少许距离，低头凝视青歌的眼睛，并没有看到贪或算计，还是那样清亮透彻，心里蓦然一松，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虽然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但事过去以后，我就为你安排一个新份，正式纳你入府。” 青歌温柔一笑，脸上红晕却慢慢褪下，显得有些苍白。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分明知道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为何还会放任自己沉醉？分明已经过了相信“就是一切”的年纪啊，分明是在这样一个三妻四妾合法合理的世界啊。 “怎么了？”谢玄墨感觉青歌似乎微微轻颤，以为她冷，忙再次将她包进怀中。 青歌紧紧贴在他的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暗暗对自己说：就一次，再放任自己一次就好。这次过后，就收起所有软弱依赖，变回冷静理智的夏青歌。 深深吸了几口气，将谢玄墨上的味道记住，青歌准备好温柔的笑脸，轻轻推了谢玄墨一下，离开他的怀抱，道：“下，外面况如何了？” 怀里一空，谢玄墨有些不舍，却没有表现出来，拉青歌到桌旁坐下，道：“之前的况章素眉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就在刚才，宫里下了旨意，要全力寻到你。” 青歌点头，道：“那下准备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让我出现？” 谢玄墨愣了愣，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有些生硬道：“你要留在我边。”顿了顿，又放缓声音道，“别担心，就算你不出现，我也有办法为你洗脱嫌疑。” 青歌笑容不变，道：“可是下，这样的话难免为你添很多麻烦。若是让人发现我在您这里，或许就不止是麻烦了。小女子很感谢下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自己出面要更简单好办一些，不是吗？而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做，非得回去不可，还请太子见谅。” 谢玄墨忽的站起来，盯着青歌看了一会儿，冷声道：“你是在闹脾气吗？为何？” 青歌跟着站了起来，道：“没有，小女子真的很感谢下几次援手相救，只是不想给下再多添麻烦。请太子下让我离开。” 谢玄墨很确定青歌和刚才不同，可青歌迎着他的视线不躲不避，眼神诚挚平静，并不像在闹别扭或者故意做戏。这一认知却并没有让他轻松，反而有些气恼。分明她之前看向自己的目光羞涩期待，一如东宫里那些女子，为何突然又能转变得如此彻底？ 猜不透想不明白，谢玄墨脸色越来越冷，拂袖道：“你真的要离开？” “是。”青歌心中酸涩，脸上却还能保持恭敬而平静，让谢玄墨无法从她的脸上探出半分端倪。 谢玄墨心晴转多云，满满都是烦郁，口也开始隐隐做疼。那是昨天晚上被青歌打伤的，因为当时急着带人离开，之后又安抚绪失控的青歌，所以没能及时调养，让伤变得有些重。可不知为何，他又不愿让人知道这事青歌所伤，因为之前青歌从来没有表现出半分有功夫在的样子，于是便谁也没有告诉，只自己调息养伤。 瞪了青歌一会儿，谢玄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转便走。他很想回头看一眼青歌，却生生忍住了。女人果然不能惯，宫中一个个便是如此，没想到连青歌也是这样。好，那就让她如愿，让她离开，暗中也不再护着她，看她什么时候后悔 两人突然冷战，却苦了府中和谢玄墨边的人。以往太子下虽然常常冷着脸，可只要不犯错也没什么。现在好了，太子下不止冷着个脸，目光看向谁都好像锋锐的刀子，一出现就让周围气压都便得凝重，让人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每次都弄得好像劫后余生般。 冬寒和冬蓝是谢玄墨在非公众场合的贴护卫，较之其他人要更清晰的感觉得到。冬寒还罢了，冬蓝却是叫苦不迭，偏偏还不敢表现半分让太子发现，可没憋坏了。而章素眉则一下子忙碌起来，恨不能脚不沾地，觉也不用睡了，更别提来陪青歌了。 青歌对此到不以为意，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抽空练练功，偶尔游游园，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了。当然，这只是表面，其实她一直担心外面的况，也很想见谢玄墨，可整整三天，谢玄墨却再没有来过青歌暂住的这个园子。而这里服侍的丫鬟护卫们又训练有素，把青歌照顾得舒舒服服的，周到细致又贴心，可除了常起居饮食外，问什么都是摇头。 就在青歌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遗忘了的时候，谢玄墨来了。这次他带着一男一女同来，男的是尤知枫，负责和青歌说明离开的事宜，提示注意事项；女的则是余芊柔，因为她想赏菊，太子下便带她来自己的私人菊园。 当然，为了避免被她发现，青歌事先得了通知，委屈她暂时藏简陋的下人房，她住的地方要用来招呼余小姐。 青歌很顺从的搬到下人房，顺从的带上纱帽呆在房中寸步不出。园中所有下人都忙着去接待余小姐，连一只照顾她的丫鬟也忙得脚不沾地，匆匆送来午饭便告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