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准备工作
休假结束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玛塔每天都要到祭司团的大本营报到。 在确定消息的准确性之后，议会再次把行动的全权责任交给了索兰尼。以前的狂欢节一贯是数个家族组成的小队，人数不超过数百。但是，这一次，索兰尼以及祭司团都被调动了起来，可见主母们对于这个情报的重视程度。 安排千头万绪，尤其是情报的收集工作，卓尔们在地表并没有多少渠道来源，与她们友善的种族更是非常少。索兰尼不得不极其小心的收集一切可能的情报，还必须不能让人类发觉她们的异动。 卓尔们在地表势力的薄弱程度从上一次的事情就可略见一斑。对于那个转化实验的红袍法师，至今尚未听说议会有什么动作。或许是因为玛塔地位还不够高，不够参与这些事情。或许是因为议会有心无力，她们距离地表太遥远了。除了每年例行的收割，对地上发生的一切有心无力。 这一次，索兰尼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和细心来收集情报。 崔尔不愧是一个极优秀的副手，她从无数信息当中一点一点的提取这段时间谷地人员的调动，士兵的分派以及地形地势。在人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信息通过商品的流动，多次战役的结果等细碎消息被捏合了起来，又在不眠不休的分析中渐渐显出了雏形。 难以想象如果缺少她的话，祭司团的运作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议会同样给予了全力支持。这件事情暂时成了撒伦多的重中之重。就连与灰矮人的谈判也退居了第二线，矮人战俘的交换在不急不慢中徐徐进展。 情报渐渐的向这个小小的指挥中心聚拢。 四年一度的盾会一向是在谷地各个谷区的首都城镇举行。但是今年，会议地点移动到了银雀镇这个小镇。相传这里曾经是谷地第一任统治者的崛起之地。 小镇呈规整的四方形，被农田和果园所包围，南北方向两条街，长都不足百米。镇中心是镇长的办公场所。而镇子的西北角则是这次行动的目的地，一个古老的城堡——银雀堡，这里是盾会召开的所在地。这座古堡历史悠久，曾经是这位统治者的消夏的行宫。虽然里面的陈设有些古旧，但是面积足以容纳所有使节和守卫。 到时候，参与的人员包括谷地联盟的所有成员：战役谷、匕首谷、深林谷、翎羽谷、高谷、耕谷、弓谷、塔瑟谷、迷雾谷以及阴影谷。就连刚刚平息战乱的伤痕谷也派了使节参加。除了谷地人本身之外，还有毗邻谷地的几个国家，包括科米尔和桑比亚。前者和后者分别出使了王子和商会副会长。前者是为了商议关于科曼索森林的开发，后者则是为了讨论与谷地冲突不断的边界线。就连远在坠星海彼岸的西门城和星幕市都排出了使节。 谷地联盟在银雀堡附近驻守了五百名守卫，尚不包括使节们自己带来的随身护卫。 在银雀镇的背后是更为棘手的障碍，剑堡。这是谷地的第一大堡垒。那里有两万名士兵常驻。武器箭矢粮草补给充足。在山岭上居高临下俯视至高森林，扼守住地表卓尔们进攻的咽喉。剑堡和银雀镇以及耕谷镇之间都有平坦的大路相联接。一旦惊动这些士兵，入侵者们将面对无路可退的困境。为了防备西北方向科曼索森林里的威胁，剑堡的守卫渐渐调整自己，以适应敌人的舞步，现在晚上才是守卫们习惯的活动时间。这一点，对于同样习惯在暗夜中活动的撒伦多居民也极其不利。 这一些都不得不小心的加入考量。 因为不同于以往的小规模劫掠，她们这一次进行的将是一场震惊坠星海的大案。 黑暗精灵的疯狂无人能估计，一旦有人给她们指出一个方向。接下里要做的就是等待这群人将这个拼图一点一点拼合起来，直至形成一个完整的、周全的计划。 人手、补给、路线，千头万绪。 在第二个疲乏的夜晚。索兰尼坐在长桌后面，面前坐着崔尔、玛塔、弗莱娅、法师中的头目贝尔加。 现在一个大胆的草案已经渐渐浮现出来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是一步步将这个草案完善成一个可行的方案。就在又一个备案被提出，崔尔再起卷起一张地图时。 “这是一个驻兵的好地方。”弗莱娅状似无意的指着地图上的第一个地方。 索兰尼、崔尔、玛塔应声看去。 她的手指之下是剑堡。 那里位于森林和谷地的交界处。紧接着银雀镇，进能压制整个谷地，退能扼守森林。的确是个驻兵的好地方。现在占据这里的是谷地的骑士团，但是对于卓尔们来说，同样也极具价值。无论是哪一方获得了各块地盘，都将如一个楔子，顶入谷地人的心腹之地。 这个费伦最大的粮仓将再无宁日。 玛塔默默的看着这个楔子。 这同样是她在连日的思考中产生的问题。 肥沃的平原，一眼看不到到边的农场与果园。人类积攒的数不清的财富。但是曾经在地表短暂游历的玛塔知道并不仅仅是这些。不谈触手可及的一点利益。光以战略出发，地表拥有的资源是地下无法媲美的。最近的一场战争，卓尔们获得了荣耀与财富。但是实际利益只有矿石和数千个奴隶。这是居住在地下的矮人们所能提供的。 每一次攻伐同样耗尽了卓尔们的血液。 在红岩堡的时候，她们尽取人口和财富，却留下被攻占的城市废弃不用。 原因归根究底还是撒伦多的人口和资源。虽然占据了巨额的财富奢华，却没有可以维持长期战争的造血机器。 以战养战，地表则是取之不尽的资源。精灵早已经离开这片土地，迷锁被破坏了大半。妨碍卓尔的诸多困难都不再是问题。占据了剑堡，以被精灵们废弃的至高森林为提托，短时间内卓尔的人口和扩张能力都将提升数倍。 玛塔环视众人，崔尔面沉如水。贝尔加若有所悟。另外一位法师则皱着眉头。为了阅读而点起的烛火将各人的表情照耀的影影绰绰。 这个设想很好，只是有一个阻碍。 那就是卓尔们已经千百年没有返回地表了。自从卓尔们来到地下，地上已经成为丑恶和可怖的代名词。她们一贯生存与地下，只在狂欢这个特定的节日才与地表居民有接触。如果把这次行动当成一次突袭的话，执政议会尚可以接受，因为虽然距离有点远，风险有点大。但是尚且在撒伦多承受的范围之内。但是，一旦夺取剑堡，则意味着黑暗精灵千百年来的传统被打破了。 黑暗精灵赖以生存多少年的基石不可避免的将产生动摇。 谁能承担这样的重责？ 哪个人？ 随着弗莱娅的一句话，一时间，房间内寂静极了，没有人动作，无论是索兰尼还是崔尔都没有说话。 是了，连她这种新兵都想到的事情，这两位怎么可能没有想到。 索兰尼卷起手上的卷宗，仿佛同样无意的回答道：“或许吧。” 这件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淹没在诸多事务之中。 第二天早晨玛塔被来自家族的消息给叫了回去。 玛塔皱着眉头奔驰在道路上。 奥西莉亚又有什么事情？她知道这段时间她的忙碌程度，如果家族没有发生大事绝对不会让她回去。 等到了家，发现家族所有人都到齐了，奥西莉亚坐在宝座上，瑟德在，瑟斯丽在，就连一贯不予列席的男性也在列。 等玛塔到了之后，会议就算正式开始了。 奥西莉亚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有一位执政家族向我们提出了联姻。” 弗莱娅的行动真快啊。这是玛塔此刻唯一的想法，她曾经说战争结束之后就会拜见主母，果然做到了。真是她的风格，不给人留下一丝空隙。 瑟德看着诸人一眼，问道：“是对家族哪一位的呢？” “玛塔。” “什么，我！”玛塔吃惊的叫出了声，抬起头仰视着主母。 那张似笑非笑的细长眼睑正俯视着她，似乎猜出了她的所思所想。 诸多火辣辣的目光同时集中在她的身上。 难道是弗莱娅？玛塔的血液在一瞬间狂奔了起来，从脊髓到脑浆都沸腾了。 然而，马上她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可能，即使是最疯狂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主母已经开口解释道：“是第一家族，法斯特主母亲自传来的消息，为她最小的儿子罗伊斯。” 瑟德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了，法斯特想要联姻的竟然不是这个长女。简直是对她赤~裸裸的污辱。如果不是认为她这个位置坐不稳的话，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一瞬间她就掩饰好了自己的表情。在狡诈恶毒的莎尔蒂恩手里活到现在，她并不是不识时务的蠢货。现在的时务就是相比她来说，蛛后和议会都更看中玛塔。她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瑟德诚恳的说道：“第一家族现在风雨飘摇，现在恐怕不是与她们联姻的好时机。而且玛塔现在正出于上升期，就连执政议会也要高看她一眼。这个侍父在未来恐怕反而会拖住戴尔文的后腿。” 主母的meimei克雷希亚说道：“希尔维斯死了之后，我们和法斯特之间的姻亲已经断绝了。和其他家族之间我们也没有强而有力的盟友。如今，法斯特家族在位一天，罗伊斯一天都是第一家族的王子。这个联姻同时对于我们大有优势。” 提到希尔维斯，玛塔游移的目光和主母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了一下。 一瞬间，玛塔就移开了眼睛。但是，这一瞬间也足够认出深渊深处的恨意，不容错认。 瑟斯丽也开口了：“上一次宴会的时候，玛塔就已经和罗伊斯相识了，说起来玛塔和肯文家艾琳娜的争纷也是因为这个男性而起吧？他真的能承担戴尔文侍父的重任么？” 奥西莉亚不甚在意的反驳道:“一个男子而已，对未来的局势产生不了影响。法斯特虽然已经不甚得蛛后欢心了，但是毕竟她们尚未倒下，仍然是这个城市的第一家族。如果我们拒绝的话，恐怕法斯特反而会将矛头先指向我们。”她边说边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了，就这么决定。我马上回复法斯特主母。” 等这件事情决定之后，奥西莉亚又吩咐玛塔道：“听说祭司团这段时间在补充武器，尤其是箭矢。玛塔，你稍后也去勒贝特家看看，我们家族也需要更换补充一些武器。” “是。” 玛塔想了想，主母的决议从不为任何人动摇。事已至此，就让奥西莉亚同意好了。反正这次狂欢行动在即，就是法斯特主母也不会逼着她把罗伊斯弄进自己的家族。等狂欢结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在幽暗地域，总有许多意外发生。 短暂的会议结束之后，玛塔就又要赶回祭司团。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她直接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这个她在家族中少数能掌控的力量。 玛塔递给了她一个小袋子。 祭司接了过来，触手一片生硬。 玛塔嘱咐道：“交给剑刃街黑水酒馆的普洛文扎诺，让他帮我处理一个人。他经常在平民区出现。这是报酬的一半，剩下一般事后给他。记住，让他把事情干的漂亮一点。” 祭司点点头。 许久没有动静。 她抬起头，只见玛塔的眼睛仍然盯着他：“记住，如果办砸了，你自己跳进蛛池吧。” 祭司心中一沉，沉声说道：“是。” PS：第二更（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