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楔子： 我尝试合作的意义， 因为，你说，我要学着放手。 我懂得了理解， 因为，我要我们在一起！ 又是新的一周，怀着些许忐忑，我走进校门。刚进宿舍，果果便迎上来，“晴子，晴子，”她拉着我的手，眼里的不知是开心还是忧郁。见她吞吞吐吐，我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啊。”果果吸了口气，定下神说道，“晴子，紫涵，紫涵她换宿舍了。”“什么？！”我回身望去，只见，紫涵的床铺一片空荡。“不是说分好的宿舍就不能更换吗？”“听说，是王主任同意的。”王主任，过了这么久，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可是，为什么……”我迟疑，该死，我是知道为什么的，可偏偏，就这样不愿相信。“晴子，不关你的事。”一旁一直沉默的莫雨走上来，拉住我的手，像是看透了我的心事。“晴子，”兰诺走上前，“你和紫涵、林苏的事情我们以前不过问，现在依旧不会。可是，既然林苏已经做了决定，紫涵她真的不该折腾下去。”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认真地看着我，“我们都知道，你为紫涵和林苏，做了很多，只可惜，林苏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那紫涵呢？她现在在哪儿？”“这个时间，”兰诺看了看表，“她该在晨读吧。”我转身奔出宿舍。“晴子，你去哪儿？！”身后传来果果的声音，“等等我们。” 我一路飞奔，跑进教学楼，过了我的班级，直奔紫涵的教室。“杨紫涵！”我在教室门口，看到远远座位上的紫涵，停下身，叫到。紫涵抬起头，看向我。教室里静静一片，同学们因为我的出现，停止了晨读，看看我，又看看紫涵。“你出来。”我的语气不容置疑。教室里同学们的低语声暗暗传来，“哎，你们说，晴子找紫涵有什么事啊？”“是啊，这林苏的现任绯闻女友和前任女友见面，不得打起来。”“我可是听说，她们在寝室里已经打了好几架了。”“这么劲爆！”……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流言的影响，紫涵缓缓站起身，向我走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和你谈谈。”待她走近了，我低语道。“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她倒是不卑不亢的大声道。“你......”我气的说不出话。她看了我一眼，绕过我，走出教室，我匆忙跟上。身后的教室“哄”的一声，乱了起来。 和紫涵来到教学楼的阳台上，我迫不及待地开口：“紫涵，你到底在干嘛？！好好的宿舍不住，非要搬出来，你知道，你这样得让多少人看了笑话。”“我乐意，干你什么事。”她斜眼看我，眼里满是怨恨，“你倒是明着装好人，暗里和我抢林苏，真真是可恶至极。”“紫涵，你怎么不明白，不是我在抢他，这是林苏自己的决定。”“你少来了。那天晚上，和他一起打架的，你敢说不是你？！”我怔怔看着紫涵，回想起那夜，心中一悸。 “柳晴子，为什么，我和林苏之间，每时每刻，都充满你的影子。”她伸手，握住我的胳膊，慢慢用力。我感觉胳膊上的伤口，在她的掌中迸裂。我咬牙，忍住这钻心的痛，直直盯住她的眼睛。“你知道，我牺牲了多少，才换得林苏的注意。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是不会看着我任人欺负的。三年前，他救我，如今，救我的还应该是他！”“你都知道！”我的心里忽然好痛好痛，“你既然知道林苏和林蒗救了你，你就不应现在这么自暴自弃。”朗月啊，当初，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救了眼前这个女孩儿，到如今，你若知她如此，该有多痛心。 “还不是因为你，到如今，你还装好人！”紫涵讥讽的眼神，冰冷的语气让我心寒。她终于放开我的手臂，我闭闭眼，让眼前莫名的眩晕过去，再抬头，迎上她凌厉的目光，“紫涵，每个人的路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坚信这个道理。感情，的确不能勉强，可是你努力过就不必再怪怨。你真的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活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像现在……” “现在的我怎么了，我挺好啊！”紫涵一扬头，露出她白皙的脖子，我看的清那淡绿的丝巾下，隐着斑点红斑。我闭上眼，不愿再面对她，“如果你觉得快乐，那你就继续吧。只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你的朋友们，都希望你可以过的很好很好。请不要伤害自己！”说完，我转身想离开。紫涵豁然挡住我的路，“柳晴子，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就是这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她伸手，握住我的衣领，我没有挣扎，静静看着她，看她的面容，在我的平静中变的狰狞，“我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看清你的面目！”她抬手，用力向我扇来，就在她的手掌快要接触到我的那刻，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和她同时回头，只见，林苏脸色铁青地站在我们身侧，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他就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紫涵，“够了，别再闹了。”紫涵甩手，想从林苏的手中挣脱，林苏那样狠狠地握着她，她越是挣扎，林苏越是用力，几近青筋暴起。我看清紫涵眼底浮起的泪水，不忍心，伸手握住林苏的手臂。林苏回头看我，我咬着唇，在接触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忍不住，眼中温热。他迟疑着，放开了紫涵的手臂。 “我们走。”说着，林苏拉起我走出阳台。我这才发现，阳台外，聚集了多少学生。果果，兰诺，莫雨和夕儿站在最前面，为我挡去众人的推搡。可是，她们挡不去那道道目光，那样的目光，简直如尖刀一般，令我彻骨发冷。蓦然，林苏的手搭在我的肩头，将我的脸掩在他的怀里，快步走出人群。 身后传来紫涵厉声的呼喊，“我会让你知道，林苏，失去我，你会有多么不幸！”没人守护的紫涵，令我心碎。响声回荡，带着紫涵的疯狂，我的无奈，久久不散。而我，直到后来的后来，才明白，那个不幸，会是什么…… 一天的课程，让我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我没理会身后的林苏，径自冲出教室。“晴子，你干嘛，这么急？”身后跟上果果的脚步。“果果，别说话，跟我来。”我拉着她的手，一路向上跑去。 “晴子，去校长室干嘛？！”待她缓过神，我们已经站在校长办公室外。我没有回答，径自叩门。“进。”里面传来校长的声音。果果想退，我死死拉住她，拉着她，让自己立在原地。仿佛有一个力量将我推向前方，让我再无退路。 推门进去，我放开果果，大步走向校长，不理会他此刻的诧异，在他的办公桌前停下。一个声音从我的心底溢出，带着我全身的力量，迸发：“校长，那个提议，我同意。我愿意认您做干爸，我会代替林蒗好好孝顺您和伯母。还有林苏，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 楼下喧闹的声音，不时传来，涌进我的耳膜，扰乱我平静的心。我呆呆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穿着盛装的我，深切的陌生感袭来。卷曲的长发松松盘起，银白色的皇冠斜插在那蓬松的发髻上，淡紫色的眼影、桃红色的腮红、粉嫩的双唇、雪白的肌肤、公主式的连衣裙、银色的高跟鞋…… 这是梦吗？是一个灰姑娘变成公主的梦？是一个超级战神变为温柔淑女的梦？是荒诞，是真实，还是…… 我轻笑，镜子里的我也同样笑起，只是，这笑容为何带着忧伤的眼神，似乎隐藏了太多太多的苦楚，压抑了许许多多伤痛。 深深呼吸，压下心里莫名想哭的冲动，起身，我离开梳妆台，坐到床上。“朗月，曾经的你也是如此压抑你的自由，隐藏你的伤感，变得如此楚楚动人吗？”我低头自语。“晴子……”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清门口的果果和莫雨。“进吧！”我笑着，伸手拉住她们的手，让她们分别坐在我的身边。 “晴子，你真的要这样吗？”莫雨温柔地问我。我没回答，只是默默点头。“晴子，你都没看到，楼下林苏都喝成什么样子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么冲动！”果果叹息着。 “他是真的喜欢你的……”莫雨没有疑问，语气是笃定。“哎……”我摇摇头，甩去心里那没来由的后悔。“我现在没有办法再顾及他的感受，事以至此，只有走下去了。我的决定该是明智的吧。不开始，我们都不会痛苦……” “晴子，不论做什么事你都充满了勇气，可是为什么偏偏对于林苏，你总是躲避呢？”果果看着我，她的问题，竟是让我无法回答，为什么躲避？！为夕，为朗月，为紫涵？！怎么忽然觉得，阻在眼前的都变的轻飘飘的，冲过去，都会散掉。“你还是太单纯了！”果果摇摇头，“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一切吗？你太不懂了，感情这种事，哪有勉强的幸福。” “呵呵，你倒是懂！”我点点果果的脑袋，苦笑着，没有说下去。 或许，果果说的对，幸福不能勉强。只可惜，那一刻，我选择了退缩…… “感谢大家今晚来参加这场特别的舞会。今晚，将会是我和爱妻难忘的一夜，因为，我们的女儿重归家园！”说完，校长转身，向后台的我走来。牵起我的手，莫名的恐慌令我向后一退，“别怕。”校长轻拍我的手臂，慈爱的眼神让我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悔意。我深吸一口气，随他走上台。四下望去，果果、莫雨、夕儿、兰诺，齐齐站在前排。 “现在，就让我们的新小姐敬上认亲茶！”管家大叔满脸笑容的递上一个铺着红布的茶盘，我轻笑，没想到，在现代还会有这样繁琐的仪式。 校长与伯母在我的面前坐下。我顺从地端起一杯茶，轻轻跪在校长身前，双手奉茶，低声叫着：“干爸……”“哎！”校长响亮地回答，笑呵呵地接过茶。我起身，又跪在伯母面前，端起茶杯递给她，“干妈……”“好孩子，好孩子……”伯母接过茶，却是哽咽地伸手摸摸我的面颊，“小蒗，你还是回来了！”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精美的首饰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明晃晃的手链，“这是mama出嫁时，你外婆送给我的手链，以前你多少次想要，我都没有给你，其实是想待你出嫁时再为你戴上。”说着，她打开链子，“现在，mama就把它送给你，未来太远了，我们都要珍惜当下啊。”“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低语道，回头看着校长，他点头示意我手下。我再回头，看到干妈期待的眼神，我迟疑着伸出手臂。看她为我戴上手链，握紧我的手，抬手又为我理了理头发，举手投足间，都是对朗月无尽的爱。直到此时，我才觉得，我的这个决定终于有了意义。 “小蒗，快去叫哥哥。你哥哥他每天都有在念叨你！”我一愣，怔怔站起身，从茶盘里端起茶，缓缓、缓缓向一旁的林苏走去。茶水在我的手中颤抖，飞溅出点滴水珠，搭在我的手背上，带着我的心湿意一片。仅仅是几步，我却好似走了几个世纪，那么艰难，那么允长…… “哥哥……”我低头，轻声唤道，掩去心底无尽的哀伤，这声哥哥真是叫得我痛彻心扉！ 林苏没有伸手，没有接茶，只是盯着我，满眼满眼的深痛，那狠绝的眼神，令我迅速低头，再没有勇气迎上，更没有勇气逃脱…… “少爷……”管家低声叫着，见林苏不语，上前，轻轻接过茶水，摆在林苏身边的茶几上。众人欢呼，我在这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中，叹息着，叹息着心中隐隐划过的泪水…… “哥哥……呵呵……”坐在阳台的石栏上，我俯视着楼下灯火通明中言笑嫣然的众人，讽刺地笑着，任裙摆飞扬。“从今往后，我多了个哥哥？！”蓦然体会到还珠格格中小燕子知道箫剑是她哥哥时的那种疯狂，那种自由的、放肆的、任性的表达心中喜悦的状态，为何，在我这里变成了压抑的、痛苦的、排斥的伪装…… 我的心清楚地告诉我，我不该开始这段奇异的兄妹关系，这样的自欺欺人只会引我走向覆亡。难道，我是真的认不清，我是喜欢他的，又怎么可能成的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假装的开心，假意的无所谓，除了让自己受伤，还会得到些什么。喜欢，然后离得远远的，这才是给了自己呼吸的勇气，而我，却生生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至死方休！！ “天啊，我该怎么办……”我用力摇头，想要用力将脑海中的影像扫去，我分明感觉到，现在就连喊叫都牵扯着胸口，生疼、生疼！！ “小心！”身后传来林苏的声音，我惊恐的回身，身子蓦然从栏杆上滑落，向下坠去。“啊……”我惊喊，一只手却在这一瞬间用力握住我的手。“抓紧！”林苏喊着，“把另一只手也给我。”我拼命向上够去，却在握住他的那一刻滑脱。“啊……”我感觉自己握着他的手也开始滑动。 “握紧！”林苏的喊声引起了楼下客人的注意，我感觉，身下一片沸腾，叫喊声四起。“再试一次，别放弃！”林苏试着将身子向外探来。我咬紧嘴唇，握紧林苏的手用力上提，身子向上挪了几分，正好将另一只手送到他的手中。他慌忙抓紧，用力拉我，一点点，我的身子慢慢上移。 当我跨过石栏，扑到林苏的怀里，我们同时“呼”出一口气。“怎么样，你还好吗？伤口有没有开裂？！”林苏慌忙掀起我的衣袖，为我检查伤口。我按住他的手臂，“林苏，”他放缓了动作，我想，他看的出我眼底里流出的伤痛。“让我，靠一靠。”我第一次，大胆的，放肆的，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肩头。他没有说话，揽着我的手臂，不觉紧了紧，又紧了紧。那样的用力，却是安抚了我惊慌的心。这一整晚，我只觉得，此刻才是真真实实。 “丫头，怎么做那么危险的动作，这是你坐地地方吗？”林苏的语气中带着宠溺，我一惊，“丫头”这个词是他平时称呼林蒗的吗？我豁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变的冷冽，“哥哥，对不起。”只觉得林苏的手臂用力收紧，那样的力道，不再是安慰，而是分明的惩罚，让我痛的喘不过气。不知是因为心中的惊吓还是因为林苏蓦然寒了的脸色，泪水直涌上我的眼眶。 “小蒗……”一个女声传来，带着急切与忧心，我分明听得出是干妈的声音。我将脸埋入在林苏的胸口，借他的上衣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向他笑笑，用力撑开他的臂膀，逃出他的胸膛，向干妈走去。 “干妈，我没事。”我笑着揽起她的肩膀。“我看看，我看看……”干妈上下打量着我，检查我是否受伤，我保持着笑容，平静地望着她。待她确信我没有受伤后，她伸手摸摸我的面颊，“没事就好，你呀，还是那副毛躁的样子，以后不许爬那么高了，知不知道！”“好，我保证再也不爬高了！”我笑答着，揽着她随众人走向内厅。 转弯的那一刻，我向后望去，只见，林苏独自站在阳台上，回望着我，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的身影是那样孤单，那样凄凉。忽然，我有种想要跑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可惜，我狠下心，回头，继续向前走去。只是一瞬，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