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供远观，不可亵玩（上）
教皇站在女神殿中，他的面前是战争女神的壁画。 画中的女神英明神武，其神性的姿态，似乎任何对手在她面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尘埃一般渺小。 这副壁画似乎在提醒教皇，他的对手绝对不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这么简单。 教皇手中握着黄金匕首，匕首上血迹斑斓，而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同样沾满血迹。仿佛时隔13年，教皇的刺杀计划终于大功告成。 然而，无论匕首上的血迹，还是手上的血迹，都是教皇自己的。 教皇当然犯不着自残。事实上，他命令双鱼座·Pisces的阿布罗狄，与巨蟹座·Cancer的迪斯马斯克，两位黄金圣斗士将雅典娜「请」来，自然不会心存一丝手下留情的心思。 即便如此，他也放任自己善良的一面先去和雅典娜进行接触。这里存了两方面的心思，一方面是测试一下那个小丫头的底细，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直接行凶时，被善良仁慈的「他」坏事。 事实上，教皇的计划非常顺利，沙织果然对善良的「他」心存犹豫，无法用她手中的胜利女神权杖结果「他」的生命，而「他」为了维持自己的意识，终于也到了极限。 于是教皇果断取而代之，他大声嘲笑着沙织的妇人之仁，没有抓住唯一的机会把事情了结。而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教皇，他高举手中的黄金匕首，欢呼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夺取这片大地了！ 倒霉就倒霉在他下手的速度还不够快，让该死的丫头说出了不该说的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教皇对此无言以对。更要命的是，本该销声匿迹的「他」竟然被小丫头的话刺激得再度觉醒，在千钧一发之际垂死挣扎起来！「他」的决心之强烈，竟然用黄金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来保持意识！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打出那一招—— AnotherDimension（异次元空间）。 对空间用强大的小宇宙压缩，使时空歪曲，造出通往异界的空间，将自己的对手放逐到不属于这个宇宙的未知世界。敌人如果无法找到出口，将漂流至数万亿光年外的远方，令对手永远的万劫不复，是可以轻松将敌人从战场上消除的空间绝技。 这是双子座·Gemini的黄金圣斗士才能使用的绝技之一。然而这招对敌时非常惯用的绝技，如果cao作得当，也是能够把本该被杀死的对象转移的高招。 「他」在这一招之后使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消失了。而城户沙织则在「他」的妨碍下侥幸讨得一条活路，至少暂时是安全的了。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 教皇背对着殿外，光线沿着他的背影扫下来，让人无从窥探他此刻的表情。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来。 “出来吧，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消失。” 『……』 “哼，在最后时刻把她送走了，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 教皇怒目圆睁，似乎是被「他」的沉默激怒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小丫头是真的想对我下手！” 『……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愿望……么。哼……哼哼哼哼……” 教皇转怒为笑，起先只是嘲讽，后来却变成了嚣张的大笑。 “你是不是遗憾，她竟然没有真的动手；又不禁感怀，真是一个心怀仁慈的女神？不愧是你用生命捍卫的雅典娜？” 「他」没有言语，显然对教皇来说，可以视作一个默认的态度。 “别傻了！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半吊子，才会觉得她是心底宽厚，饶了你一命！” 教皇再度发起怒来。这一次却不知是为了半吊子的「他」，还是为了一时大意的自己。 取代「他」控制身体的时候，教皇确实觉得自己的夙愿得以实现，以至于深谋远虑的这个男人，在一瞬间得意忘形了。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犯下了两个错误。 其中一个错误已经很明显了，小姑娘简单的一句话，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从而功亏一篑。但光是这样，教皇只会把它作为一个捕猎时的余兴节目，哪怕失望，也不过是丧失一些成就感罢了。 真正让教皇赶到愤怒的，又岂是「他」跳出来捣乱这种琐碎的小事。毕竟，「他」再招人烦，自己还是要宠爱「他」的。 让教皇追悔莫及到不惜失态的错误，正是他即将用黄金匕首，朝着似乎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姑娘刺下去的一瞬间—— 他刺得太快，刺得太轻率了——以至于从城户沙织身上泄露出来的小宇宙痕迹，他都没能及时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这个时代的雅典娜身上，诞生了与她地位名誉相符的巨大小宇宙！ 那是足以瞬间把教皇消灭的强大威力！ 即便是教皇，即便是圣域最有威力的这个男人，在瞬间也感受到了「神明」的存在。他不受控制地恐惧了，因此才被「他」趁机夺走了控制权。但真正让他恐惧的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失误，自己差点连和「他」吵嘴争执的机会都永远失去了。 只有猎手才能明白猎手的眼神，只有恶棍才会通晓恶棍的心态。 所以教皇这个企图杀人的刽子手，瞬间就读懂了来自女神小宇宙的魄力。 这个小姑娘，竟然真的打算动手杀死自己！ 然而最终她却收手了。既不是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也不是因为「他」阴差阳错的营救行动，教皇明白，如果不是沙织的意愿，她真的会在那一瞬间取走自己的性命。 她收手的理由，无关善良、仁慈，也不是天真、幼稚。这是一种只有教皇才嗅得出的味道。 那就是阴谋和算计。 她被自己拐到女神殿来，甚至被迫把鞋子脱了，是抱着来杀自己的目标；而她关键时刻收手，则是为了更深层次的计划。 教皇意识到，自己似乎把这个小丫头看得太简单了。本来抱着玩闹的心思，是打算再让她过一段舒心日子的，但以今天的情况来看，从今以后，必须把她当一个值得认真的对手，全力以赴拿下她的性命！ 教皇悠长地吁了一口气。 现在手里的牌还有很多，只要精心策划地打出去，局面始终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哼，既然你能有这样的力量，那我就把它一点一点夺走好了。” 就让她见识见识，谁才是适合支配这片大地的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皇再一次发出笑声，这一次，听起来是畅快之极的大笑了。 唯独苦了门外的迪斯马斯克。 他守在女神殿外，可不是为了看自己主子第二次刺杀行动失败，接着在深更半夜发神经的啊。 抱怨归抱怨，在阿布罗狄回来之前，他只能认命地守在这里。 话说回来，阿布罗狄这家伙，只知道他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