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罗家利东
铁塔三人装作杂役裹着头巾，穿着粗布短衫，挑着担子顺着峨眉山小径一路往峨眉派行去。峨眉山秀甲天下，引得三人不断驻足观赏，三人虽然都是大老粗，可是却有满腔英雄豪气，面对美景虽然不能吟诗作对，但是可以长啸舒气。当铁塔他们到了山门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只见稀稀落落有些道姑在悬挂红绫，偌大的峨眉显得有些空旷寂静。一个道姑见着三人，拦下他们道：“今日何三他们怎么没来？” 铁川上前回道：“他们今日身体不舒服就换俺们来了。” 那道姑上下一打量三人道：“看你们三人这身段如此壮实，怎么看也不像是挑菜的杂役，说，你们是不是上山打探的细作？” 道姑话音刚落，其他人具是转过身来看着三人。 铁川笑着道：“我们三人从小就吃得比别人多，长得比一般人高大，这也不能怪俺们啊。俺们看jiejie你也漂亮的紧，不像出家人。” 那道姑闻言甚是受用，笑道：“你这汉子眼神倒是好使，不过你们是不能走正门的，绕到后门去吧。”道姑说罢，指给了他们一条道。 三人谢了一声后就往后门那边走去。路上，铁山冲着铁川竖起拇指道：“川子，嘴巴好使啊。”铁川憨厚笑笑。 这时铁塔道：“这峨眉派弟子各个脸色凝重，如临大敌，看来绝念老道的大寿不会过得安生了。” 铁山环顾一周道：“峨眉弟子也少得很，一路行来没见到几个。” 铁川轻声回道：“二哥有所不知，这峨眉派分内外两室，这里是峨眉派寻常接待香客的地方，也是外室弟子修习场所，前几日峨眉分裂之后，早跑得差不多了。过了这大佛殿，再穿过罗汉洞，才是峨眉派内室弟子生活修炼的地方。” 三人说着说着就走进了罗汉洞。罗汉洞长百余米，洞内塑着几百尊形态各异的罗汉，穿过罗汉洞是一块宽阔的青石校场，校场那头矗立着一道高大石门，石门后就是数百级上山石阶，石阶尽头隐约可见高大庙宇。石门上挂着一块金色大匾，上刻“峨眉派”三个大字。门下笔直站立着四个手持着长剑的年轻道姑。 “这才有峨眉派的气势。”铁塔不由道。 三人禁了口，低下头往山门走去，守门的四个道姑见着四人横剑挡住道：“峨眉重地，闲人莫入。” 铁塔三人见四人一脸静肃，似是不好打发。 铁川放下担子，笑着道：“几位仙姑，俺们是给你们峨眉送菜的。” 四人中的一人道：“这几日峨眉戒严，若不是受邀参加掌门大寿之人，其他人不得出入山门。” 铁川佯装为难道：“可是俺们答应了俺们的掌柜，若是不送到就要扣光俺们的工钱，几位仙姑就瞧着俺们跑一趟不容易的情面上，让我们过去吧。” 那人回道：“不是我们不让你们过去，实在是掌门下了指令，你们莫教我们为难，还是速速离去吧。” 铁川苦着脸道：“仙姑，你看天色已经晚了，俺们今日是下不了山去了，都说出家人心善，你们怎么忍心让我们摸黑下山呢？” 那人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道：“那好，我去请示一下无念师姐，你们在此稍等片刻。” 铁塔三人连声应谢。那道姑也还算客气，点了点头就去了。 趁着道姑回去通报的时间，三人放下扁担，坐在石阶上看着峨眉山景。这时，从罗汉洞行出一众人，众人具是红装束，带头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女的短发俏眉甚是美貌，男的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两人谈笑着往山门走来。 “是卧龙堡的人。”铁山皱着眉头道，这时他突然发现铁川正死盯着那红衣女子看，双目放光，此情此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当年大哥铁塔见到姓妍的那个女子的时候。铁山叹了口气，看来又一个兄弟要陷进去了。 铁塔也注意到了弟弟的古怪，连忙用手肘顶了顶铁川。铁川惊醒，尴尬地涨红了脸，这时，卧龙堡的人已经到了山门口，守门弟子照样拦住了他们。卧龙堡带头的男子递上请帖，峨眉弟子拿了帖子就领着他们上山去了。 铁山一掌敲醒还冲着红衣女子看的铁川道：“没人了还看。”铁川傻傻一笑，道：“那红衣女子是谁？” “想必就是卧龙堡堡主罗江的爱女——罗烟岚吧，这年头短发红衣的江湖女子可不多，他旁边的应该是他大哥罗烈，乃是武林四公子之一。”铁山回道。 铁川满脸欣喜，眼睛已经有些痴迷，喃喃念叨着“罗烟岚”的名字。这时，给铁塔他们通报的道姑小跑着下来了，见着三人道：“今日有贵客来，无念师姐让你们把菜直接挑到厨房，我领你们上去。” 铁塔三人点了点头，跟在了道姑后面。 罗烈他们在会客室，见到了峨眉派当今掌门——绝念师太。相互寒暄后，绝念师太命无念给他们安排了最好别院。道上，罗烟岚问罗烈道：“大哥，这峨眉好生空旷啊。” 罗烈皱着眉头道：“现在峨眉分裂，江湖各个势力翘首观望，暗流动荡，我等这般前来定会得罪仙人谷及一些武林门派，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罗烟岚皱眉眉头环顾四周，想了一会道：“我也搞不懂父亲此举的意思。按理来说，现在不应该做得如此明显。” “今日江湖盛传少林已经准备帮助仙人谷追讨绝念了，中原武林大部已经退下山去，住在这峨眉的，估计就咱家卧龙堡了。倒时候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我们都不知道帮谁。” “这个父亲倒是说过，我们只是来贺礼来的，这次的争斗教我们不要插手。这是峨眉派的自家事，我们管不了，江湖别的门派其实也不应该来管，弱rou强食，这就是江湖啊。”两人具是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父亲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其实，老奴倒是知道一些。”这时罗江他们身后的老管家插嘴道。这次，送上山的贺礼都是他负责采办的。 “老李，你知道什么，快说与我们听听。”罗烈缓了几步，等老管家跟上来。老管家跑了几步跟上罗烈他们，小声道：“少爷，小姐，你们可否听说过‘金木先生’？” “你是说那个号称上通天命，通晓周易的金木先生？” “正是，这位先生大隐于市，一般人是寻也寻不着，据说命学之事却是极准的，听闻当年他给嵩山掌门算命时，说他不得善终，为此嵩山派还派人追杀他。没过几年，嵩山掌门也被人杀了，嵩山派就灭了。” “父亲也找过他算过命？” “恩，去年的时候，堡主在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金木先生，并求得四个字。” “哪四个字？” “说我们堡主‘以东为利’。” “以东为利，绝念师太在东，难怪父亲要我们来此。” “父亲也太不像话了吧，竟然相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罗烟岚气道。 老管家笑笑，缓下脚步退了下去。 当两人行到一处假山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子呜呜奄奄的哭声，两人有些奇怪，轻声循着哭声走了过去。只见在假山后，一个年轻的道姑正捂着脸极力掩饰着哭声，此人两人识得，正是藏剑山庄藏羽翔的妻子，艾娜。罗烟岚小心走过去，拍着艾娜的背，问道：“艾娜姐，你怎么独自在此伤心地哭？” 艾娜见到两人，止住哭啼，道：“竟然是你们，来峨眉没好好招待你们，还让你们扰心了，艾娜姐真是过意不去。” 罗烟岚递过自己的手帕，道：“艾娜姐，别这么说，我们都是老相识了。你要是有什么伤心事，你大可告诉我们。” 艾娜一听终于是忍不住抱着罗烟岚痛哭起来，边哭边道：“为什么他要这般对我，为什么，峨眉是我娘家，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以逼我背弃她，怎么可以啊。” 这时罗烈注意到了艾娜脚下有张信纸，他捡起来看了看，看到一半气道：“这白眼狼，竟然威胁你，要是你不过去，就要休你，实在太过分。这样的男人，你要他何用？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武林正道，我呸，与这种人并称武林公子，实在是我的耻辱。” 罗烟岚闻言，也拿过信件来看，一看之下也是义愤填膺，大骂藏羽翔。 艾娜慢慢止住哭泣道：“师父，我是断然不会离开她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要是我还背弃她，那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他做事如此绝情，我算是看清他了，要休便休吧，正好能让我陪着师父青灯修道。” 两人见艾娜面色死沉，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想到她的孩子，两人不由苦叹。 峨眉掌门大寿临近，蜀中武林人士往来不断，不管他们意欲为何，可是聚集在峨眉山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当峨眉掌门绝念师太撕毁第三封仙人谷发来的“请帖”之后，局势已经明朗，两派之间注定有场恶斗了。仙人谷联合少林白虎尊者及一些江湖大门派正在紧张备战之时，绝念师太那边却依然我行我素，筹办着自己的大寿。 三天转眼即过，绝念师太大寿的日子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