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灭心诀》
这日，天朗气清，峨眉山钟音环绕，香烛鼎盛，一派生气。一大早绝念师太就把峨眉派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大殿门前。盛装的峨眉师太站于高阶之上，看着下面自己的几百弟子和来访的宾客，高声道：“多谢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能在峨眉最困难的时候还能赏脸前来，我们峨眉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你们这些朋友。”说罢深深一礼。众人连忙推拖还礼。 绝念继续道：“峨眉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喝完这杯茶，大家就下山去吧，峨眉派此次招待不周，只有容以后再致歉了。”绝念师太话音刚落，堂下就开始喧闹起来，绝念师太摆摆手让他们静下，道：“你们的心意我绝念知道了，只是今日峨眉门中有事，实是不想连累诸位朋友。” 这时堂下一人道：“师太把我们当朋友，我们怎么能在峨眉最难的时候撒手不管，反正不管师太怎么说，我们蜀中三虎也要与峨眉共进退。” “我们打狗派也不走。” “我们野驴派也愿意出一份力。” “仙人谷欺人太甚，我们飞鸟派定要拧下他们的脑袋。” 堂下一时群情激奋。罗家兄妹陷在人群中进退两难。 绝念师太看着这些乌合之众，实在无奈，这些人留下来不仅不会有什么帮助，到时候还会添不少乱。无念似乎看出了师父的为难，走上台对师父道：“师父，他们愿意留下就由他们罢。” 绝念小声道：“这些都只是蜀中的小门小派，平日里受了峨眉恩惠才会留下的，武艺稀疏得很，嘴巴倒是各个厉害，留下来不会有帮助的。” 无念想了一会道：“他们这般盛情，我们峨眉怎么好拒绝，师父若是说过了，他们还以为师父看不起他们。” 绝念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那便依了你罢。” 无念点了点头，转身对堂下道：“家师一心担忧诸位的安全，可是见诸位如此盛情，实在难以推却，我好说歹说才让她老人家同意你们留下。” 众人闻言似乎很是高兴，一人道：“师太如此看得起我们，我们自当不遗余力。” 绝念师太笑道：“那就仰仗各位了。”这时，绝念师太看到了一脸凝重的罗家兄妹，低头跟无念小声说了几句。无念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绕到后面来到了罗家兄妹面前道：“师父叫我带你们先行下山。你们跟我来吧。” 罗烈闻言顿时满脸通红，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罗烟岚叹了口气道：“峨眉大义，我等惭愧。” 无念笑了笑，道：“你们能来我们师父就很高兴了。” 罗家人摇摇头没有说话，无念带着他们往山下行去。这时半蹲着窝在人群中的铁川见着了，下意识想跟上去，可是被铁塔拉住了，铁塔低声道：“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不记得教主的话了吗？” 铁川闻言只得放弃，不过眼睛依然看着罗家行去的方向。 绝念师太又草草说了一些客套话，这时，有弟子来报，仙人谷掌风仙人带着近千人马正往上顶而来。众武林人士闻言顿时有些慌乱了，只有峨眉派的弟子依次站立，脸上古井无波。 绝念一甩长袖，带着峨眉弟子往山门走去。峨眉今日封山，山中已无香客，绝念带着弟子在山门口停下，凝视着罗汉洞。不久，从罗汉洞中慢慢走出几人，带头的正是掌风仙人，与之并列的是一个独臂和尚，其后是绝想、绝思及一个白发老人，再后面就是秦雅心、藏羽翔等几个年轻弟子，最后呜呜压压的一些峨眉弟子和江湖喽啰。 见到仗剑而立的绝念，掌风一声冷哼，而看到绝念身后几百个视死如归的峨眉弟子，脸色又冷了下来。 两方站定，掌风仙人上前指着绝念师太道：“绝念，你难道忍心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峨眉手足相残吗？” 绝念师太回道：“此非我愿。可是峨眉派几百年的传承不能毁在我们这辈人的手里。” 掌风仙人气道：“峨眉几百年的清誉就是毁在你的手里，还敢再这里大言不惭。” 绝念回道：“我绝念自入室出家以来自问对得起天，对得起峨眉派。出家前有什么是非纠葛，三千烦恼根一断，谁能管得？” 掌风气得发抖，喝道：“真是不知羞耻。”这时，白虎尊者悟本走上来，对绝念道：“师太名声享誉武林，乃是一代宗师。老衲希望师太能遵从正道大义，退位让贤。” 绝念师太一声冷哼，道：“峨眉掌门之位须按峨眉规矩来办，不容外人来道。” 这时，窝在人群中的铁塔道：“这老尼姑好硬的腰杆，峨眉有她做掌门难怪能在江湖占一席之位。”铁山点了点头道：“峨眉掌门的风采今日算是见着了，看来那什么仙人要来横的了。” 果然，铁山话音刚落，只见掌风佛尘一甩怒道：“好，今日就让本仙人来见识一下峨眉《灭心绝》。”说罢，脚下虚步一蹬，就冲着绝念跃了过来。 绝念刚想动手，无念拔剑而出道：“师父，让弟子来。”无念说罢，挥剑而出。瞬时，剑上一道紫色剑虹迫剑而出迎向掌风仙人。 “《灭心绝》第三重？短短几天功夫，无念徒儿的心诀竟然已经步入第三重。”绝念惊道。转而一想，低声自语道：“看来处子之身修炼果有优势，无念徒儿这几日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话语间，无念就与掌风对上了，掌风仙人虽然在修为上高于无念，可是无念的《灭心诀》剑气霸道，一时难分上下。都了几百个回合，掌风仙人越打越气，想自己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胜不了，让江湖人见到还不笑掉大牙，也会折了仙人谷的气势。一念至此，掌风大喝一声舍去佛尘，双掌聚力猛地朝无念头上拍落。无念看着渐渐放大的双掌，竟然也舍去宝剑，不闪不避，清喝一声举掌相迎。掌到一半时，只见无念忽然双目空洞，纤白双手腾起莫名黑雾，黑雾乍现，又瞬间被吸入无念双手，双手顿时变得如枯槁一般。这《灭心诀》原是峨眉上代掌门坐枯禅时悟出的，听闻当时她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故《灭心诀》又叫《活死人诀》，此时使来甚为阴森可怖。看得众人寒毛直立。悟本大师皱着眉头道：“想不到《灭心诀》竟然如此乖戾阴邪。” “碰碰碰。”无念与掌风仙人对了几掌，只听掌风仙人一声惊叫，猛地退了回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她衣袖撕裂，双臂留下数道爪痕。无念也好不到哪里去，修为弱于掌风的她，被掌风仙人强大的内力击飞，绝念师太连忙飞身接住了她，无念内府受创，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绝念刚想帮无念运功稳住伤势，无念拉住绝念的手道：“师父不要浪费功力，徒儿没用，帮不了你了。” 绝念师太双目含泪，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去好好疗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师父和众师姐妹吧。”绝念说罢，把无念交给了身后的弟子。当绝念站起来时，众人明显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滔天怒意。 绝念师太迎风矗立，衣衫猎猎，强大的气势蒲散开来。面对绝念强大杀意，众人无不心惊。这时，悟本念了一声佛号，道：“既然如此，就让本尊讨教一下师太高招吧。”绝念一声冷笑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我一并接着便是。” 悟本袈裟一抖，单手持着锡杖，一步步朝着绝念走来。步伐合着锡杖脆响，仿佛声声都敲在了众人心里。绝念师太双眉紧锁，先发制人。只见她化作一道虚影朝着悟本飘去，众人一时都看不清她的身法。悟本也不敢小视，同为启元位，他自然知道绝念的厉害。他单手挥舞锡杖，脚尖轻点，纵身而起，与绝念战在一处。两人都具启元位修为，击打之时散发的气势直让众人站立不稳。因为修为相近，功法具是高深，一时难分难舍。只见绝念师太柳眉倒竖，面若沉水，站意蒲发；悟本大师袈裟飘舞，招式刚猛无匹，豪气冲天。场下观战之人无不额手称叹。 斗了近半个时辰，绝念忽然收回宝剑厉喝一声，双手泛起暗黄之色，眼眸中一片死寂，变掌为爪，化作重重爪影朝着悟本当头罩下。悟本也不惊，朝着绝念射出锡杖，单手横胸，眼眸暴张之时浑身已经散发出一片金黄。 “金刚之躯，好厉害的和尚。”绝念见状心中暗道。绝念的枯爪击打在悟本拳头之上，锵锵作响。 见识到世间两大绝技，场下众人惊讶不已，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悟本与绝念打斗许久，未见胜负，这时，仙人谷这边的藏羽翔高声道：“师叔祖，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转身对秦雅心道：“雅心小姐，此时正是扬名立万的最好时机，我们去助悟本大师一臂之力。” 秦雅心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藏羽翔一急，跳出了人群，刚想往战圈中去，只见一个年轻的道姑挡住了他的去路，她正是艾娜。 藏羽翔见到她皱着眉头道：“让开，不要挡我去路。” 艾娜一脸宁静，道：“我也是峨眉弟子，不会让你去伤害掌门的。” 藏羽翔有些生气，道：“我是你丈夫，你敢不听我的话。” 艾娜惨淡一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妻子吗？当日，你可记得你书信上是怎么说的吗？” 藏羽翔见那边战事激烈，冲着艾娜道：“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艾娜闻言，心彻底冷了，喃喃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在峨眉山定情石对我说的话吗？” 藏羽翔有些愧疚，犹豫片刻，道：“你今日不要拦着我，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艾娜横剑道：“不要多说了，我是不会让开的。” 藏羽翔终于忍不住，一咬牙闪身欺上了艾娜，艾娜哪里是藏羽翔的对手，不过几招就被藏羽翔一掌推翻在地。藏羽翔刚想过去扶起艾娜，一个人影闪身过来挡住了他，那人指着藏羽翔气道：“让艾娜嫁给你这种混蛋是峨眉的损失。”来人正是无嗔，她以为藏羽翔还要再伤害止寻，故一急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