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大哥墨英
墨言出了斩马坡，径直往京城而去，终于在旁晚时分赶到了京城。经过一番询查后，墨言走进了梦想已久的京城。京城的繁华虽然墨言早有想象，但是今日见到还是不由赞叹。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墨言竟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们个个锦衣毛裘，或坐轿或骑高头大马，相比下来，墨言更像街边吆喝的小贩。墨言曾听闻，京城的占地足有杭城两个半大，而且按人的三六九等划分区域，富中极富，贫中极穷。青石大街旁，琼楼玉宇，高台楼阁数不胜数。墨言有些茫然，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大哥住在哪里，他只知道他大哥做了什么左卫将军。墨言找了一个馄饨铺子，坐下吃了碗馄饨，随便向摊主询问大哥住处。墨言问道：“老板，你知道将军府在何处吗？” “这百华大大小小的将军足有一两百个，客官问的是哪个将军？” “墨家将军墨英，任什么左卫将军的。” “喔，客官去城东找找吧，那里住的都是武官将军。” “谢谢了。”墨言说罢，放下银子就往城东行去。墨言骑着马行了足有一个时辰，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巡逻的官兵却多了起来。终于墨言发现前面的房子变成了庭院式，一个个将军府的名字印在门匾上。这时，一对巡逻的官兵注意到了墨言，上来拦住了他，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来这边有何事？” 墨言看他们一幅嚣张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按着性子回道：“我找墨英墨将军。” 那为首的回头问了一下身后的士兵，然后对墨言道：“好像是有一个姓墨的将军，你往这边直走就行了。”然后假意行了个军礼，带着人走了。 墨言依着士兵指引，走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了“墨将军府”，墨言顿时全身的血液加速滚动起来，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上前问看门的士兵道：“墨英墨将军在吗？” 那兵士一脸严肃，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回道：“将军外出了，请问你找他何事？” 听到士兵的回答，墨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看来是没找错，墨言又问道：“将军何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吧，将军今日陪夫人去王府了。” “喔，那我在这边等等吧。”墨言说罢，站到一旁。 过了没多久，一行数人从街头徐徐而来，带头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将军正与轿中的人交谈着。 所谓小人认大人容易，大人认小人却难，墨言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便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大哥——墨英。墨言心情激动，眼中渗出泪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墨英在将军门口停了下来，看到了墨言，觉得有些眼熟，却没有上来询问，只是上下打量着他。这时轿中走下一个美丽的女子，它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看到发愣的墨英有些奇怪。 “大哥。”墨言终于开口叫道。 墨英闻言，浑身大颤，不自主问道：“言弟？” “是我，大哥。你难道不记得我小时候不懂事，抢了你的汗血宝马了吗？”墨言闪着泪花微笑道。 “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我兄弟。”墨英闻言大步走了过来，抱住了墨言。兄弟久别，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最后却都选择了沉默。两人激动的泪水打湿了对方的衣衫。 “爹。”妇人怀中的孩童叫了一声跑过来抓住了墨英的衣角。墨言轻轻推开墨英，问道：“这难道就是我侄儿？” 墨英笑了笑道：“正是，玄儿，叫叔叔。” “叔叔。”墨玄看着墨言叫道。 墨言大喜，蹲下身一把抱起墨玄，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墨玄好像一点也不认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他母亲走到墨英身边，问墨英道：“这位是？” 墨英拉着妇人对墨言道：“这是你嫂子李燕。燕儿，这是我的兄弟——墨言。” 墨言向夫人躬了躬身道：“墨言见过嫂子。” 李燕也客气的回了礼。 墨言轻轻捏着墨玄的小脸蛋道：“玄儿，今年几岁了？”墨玄好像有些难为情，微微低下头，道：“玄儿八岁了。” “这么大了啊，呵呵。”墨言这时突然想起，此趟来的匆忙没有带见面礼，一下子懊悔不已。墨英似乎看出了墨言的尴尬，刚想安慰墨言，突然墨玄指着天空大声哭喊道：“我的雀儿飞了，爹爹，我的雀儿。”众人抬头一看，果然有一只黄绿色的鸟雀从院子里飞了出来，转眼飞到了高处。李燕连忙上来安慰墨玄道：“玄儿，没事的，咱再给玄儿买个就好了。” “不要，我就要小黄。”说罢，搓着眼睛哭了起来。 这时，墨言轻轻拉开墨玄的小手道：“没事，咱把它捉回来。”墨英和李燕以为墨言是在安慰墨玄，谁知墨言刚说完，脚下轻轻一蹬，纵上了屋顶，继而化为一道虚影纵上高空。墨玄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墨言的手中已经抓着刚才那只小黄雀了。李燕和墨英一脸惊奇地看着墨言。墨言把雀递给墨玄看，道：“玄儿，你看，你的雀儿不是在这吗？” 墨玄仔细看了看，继而破涕为笑道：“叔叔会变戏法，叔叔好厉害。”众人不禁忍不住大笑。 墨英虽为四大国柱之一的世子，但其实就是朝廷为牵制墨家的质子，所以墨英的府邸并没有多豪华，只是比寻常的庭院多了些花鸟鱼草。墨英和墨言兄弟两人在客厅长谈，李燕去准备墨言的房间和晚饭了。乖巧的墨玄此时正窝在墨言怀中沉沉睡着。 “想不到言弟竟然有多么多险遇，还好你娘在天护佑，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今后你就在此住下吧，父亲也来信知会我了，叫我好生照顾你。当初你在藏家出了事，爹差点带兵去平了藏家，是朝廷连发数道金令，才让爹不得已放弃。”墨英最后道。 墨言闻言，两眼有些湿蒙，道：“我知道爹对我好，都是我老惹麻烦。” “一家人就别这么说了，现在你一身绝世武艺，以后定能给墨家带来荣耀。”墨英转头看了看，道：“时间差不多了，咱去用膳吧。” 墨言叫醒了墨玄，跟着墨英一起去用餐。 饭后，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聊天，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爹，我要去街上玩。”墨玄撒娇道。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庙会，你就带你叔叔好好去玩玩。正好也可以让你叔叔逛逛京城。”墨英笑道。 “爹爹不去吗？” “爹和你娘晚上有事要去你金伯伯家。” “喔。”墨玄显然有些失望，墨言连忙一把抱起墨玄，道：“走咯，跟叔叔去玩。” 两人嬉笑着走出将军府。 看着来来往往拥挤的人流，听着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墨言再次为京城的繁华所惊讶。墨玄拉着墨言扎进人流，在一处小摊前停下。街边放着许多娃娃，有瓷有布。不远处画着一条黑线。 “叔叔，我们玩这个吧？我要最远的那个娃娃。” “好好。老板，这个怎么玩？”墨言来到摊前问摊主道。 “公子，投中就可以拿走了，一个铜板一个圈。” “给我来十个。”墨言给了钱，接过十个拳头大的竹圈。“是不是从这里开始投？” “是的。” “任何一个都可以吗？”墨言又小心问道。 “是的，公子您快投吧。” “要一个一个投吗？”“随便，公子你快点吧，后面的人等着呢。”“好的，玄儿是不是那个？” “恩，叔叔，我还是不要了，这么远投不中的。”墨玄怕叔叔丢脸道。没想到墨言随手一扔，最远的十个悉数被圈中。“玄儿，自己去拿吧。”墨言微笑道。墨言无心小露的绝技让旁边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当然除了小摊老板。 一路赏玩，墨言也慢慢适应了吵杂的人流和喧闹的叫卖。正玩得尽兴时，墨言忽然想起明天要去见大哥的岳父岳母，礼品还没有准备，便问怀中的墨玄道：“玄儿，你外公家有什么人啊？” “有外公，外婆，小姨，舅舅，舅母，表姐。” “他们都喜欢些什么？” “外公喜欢下棋。”“下棋啊，我不会啊，要学也来不及。你外婆他们呢？” “外婆喜欢弹琴，舅舅喜欢养马。” “那你小姨呢？” “小姨啊，她可厉害了，大家都叫她‘智女阿柔’。她特别喜欢排兵布阵，还喜欢打我屁屁。” “喔，为什么？” “都是公主小姨不好了，她说我长的像个yin贼。”墨玄一说起来便嘟起了嘴，墨言闻言不禁莞尔，然后道：“女孩子应该喜欢金银首饰吧，我们到前面那家金店去看看。” “叔叔，我要和他们玩，我在这里等你吧。”墨玄见前面有几个小孩在玩过家家就心痒起来。墨言见那处便在金店门口，应该顾得到便答应了。墨言取下冰魄神剑，对墨玄道：“帮叔叔看好宝剑。”冰魄神剑具有护主灵性，这样墨言才可以放心。墨玄抱着长剑，道：“叔叔放心吧。”墨言取下带子把剑绑在墨玄背后，然后走进了那家金店。 “公子，看上哪一件了？”掌柜一脸堆笑的迎上来。 “喔，我看看。掌柜，这边有没有女孩子用的首饰的。” “瞧公子说的，我这里最多就是女孩子的东西。”说完便带着墨言看起来。转了一圈，墨言终于选了一对鸳鸯嵌金翡翠耳环。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墨言觉得物有所值。“公子是送给意中人吧？”掌柜在打包的时候随口问道。 “不是啊，怎么？这耳环只能送意中人的吗？” “不，当然不是，送谁都可以，物件就送个吉祥。”掌柜心中郁郁，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的大主顾被自己说跑了。 “噌——”突然一声清亮的声音撕裂夜空。墨言心中一突，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墨言识得这是冰魄出鞘的声音，急忙抢过装好的耳环，扔下银两，跃出店门。墨言跃上对面房顶，寻找墨玄。只见墨玄呆立在街道中央，对面咫尺处五匹高头大马，不安地嘶吼着。马上三男两女衣着鲜华，仿佛被马的异状搞得不知所以，正在与马私语，安抚马匹。墨玄背后冰魄神剑已经拔出三分，闪着清亮的光。墨言见此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太不像话了，在大街上奔马游戏，万一伤着人怎么办？”街边的人不住小声议论着。 “柔meimei，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惊了马儿。”为首的一个穿着紫衫的女子问吊尾的女子。两个女子都蒙着白纱，看不清相貌，但是身材都很窈窕。 “没撞到人吧？”声音像她的名字一样温婉柔情。 “就算撞到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欧阳兄父亲的一句话。”一个白皙的俏公子转头看着阿柔旁边的男子道。 那男子只是微微抬了抬嘴角，并没有说话。 “哇——”墨玄受到惊吓哭了起来。“叔叔，玄儿怕。”听到墨玄的哭声，墨言心疼极了。正想下去教训他们，却见那个叫阿柔的女子惊叫一声，跃下马来，小步疾跑上来，一见大哭的墨玄，难以置信道：“玄儿，怎么是你？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玩，你父母呢？让小姨看看哪里伤着了。” “呜呜，小姨好坏。叔叔，叔叔，我要叔叔。”墨玄推开女子的手，哭得更伤心了，为首的女子看清后，悔不迭的跳下马来，道：“怎么是玄儿，还好没伤着。” “叔叔，你哪里的叔叔？”阿柔用手帕帮墨玄擦去泪水，问道。 “叔叔说要给小姨买礼物，叫，叫玄儿在这里玩。叔叔，叔叔，你在哪啊。”墨玄东张西望，惊恐不定。 “他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啊？”阿柔不解道，墨玄只是哭并不作答，像极了惊弓之鸟。 “是墨大将军的爱孙，这下闯大祸了。”刚说话的那个俏公子慌道。“西国柱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要是知道我们惊吓了他的爱孙，那还了得。”俏公子连忙跳下马来安慰。其他马上的两个男子却没有动作，平淡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