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红擂
墨玄哭闹个不停，任李柔和紫衣女子怎么劝也劝不住。墨言此时已经混进人群，见是大哥的小姨子也不能怪罪，他拿了一串冰糖葫芦笑着走出来，蹲下身轻轻拉开墨玄遮着眼睛的小手道：“玄儿乖，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了？”墨玄看清是自己的叔叔，哭着躲进了他的怀里。墨言抱起墨玄，轻轻拍着他的背，道：“玄儿不怕，有叔叔在呢。” 李柔等人上下打量着一下墨言，心中满是疑虑。此时街边围观的百姓也开始慢慢散去，小声责骂自是少不了。 墨言抱着墨玄来到一匹马前面，对墨玄道：“玄儿别怕，马儿是我们的好朋友，到了战场上更是我们的战友，玄儿这么乖，它们不会伤害玄儿的。”墨言说着把墨玄的手拉着朝马的鼻梁摸去，墨言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墨玄一辈子都骑不了马。墨玄起初有些害怕，到后来终于鼓起胆子，伸手向马摸去。然而紫衣女子的马是匹性格火烈的战马，此时见有陌生人伸过手来，竟然尖嘶一声，正想腾身而起。这时墨言怒了，举起空着的右手，狠狠地拍向了马匹的脑门。马匹吃不住力，四肢猛然跪倒在地，叫也没有叫出声来。墨言留了手，并没有想杀它，至少在墨玄面前不会。对于这个自己唯一侄子，也是墨家现在唯一的宝贝香火，墨言非常疼爱。墨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还以为是自己把它吓到在地上，拍着小手很是高兴，刚才的害怕早已忘却。墨玄不知道，李柔他们却是看得清楚，此时他们并没有抱怨墨言伤害了他们朋友的爱马，而是对墨言的实力惊异不定。 这时那个叫欧阳的人轻抽了一下马匹，道：“既然没事，咱们就走吧。”众人上马，正想走。墨言却说话了，他道：“连声抱歉都没说，就想走了吗？” 众人闻言停了下来，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李柔这时驱马走到墨言身前道：“玄儿差点出事，我也很担心。现在玄儿没事，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姐夫这边我会去说的。” 墨言道：“你是玄儿的小姨，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他们几个今天必须留下话来。”李柔看着墨言顽固的眼神，气道：“既然你自讨苦吃，那便随你，把玄儿给我。”李柔说罢，伸手来抱墨玄，墨玄却一头扎进了墨言的怀里，看来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墨言伸手阻止了李柔再次伸来的手，道：“玄儿在我这，没人能伤得了他。”李柔对墨言的自信有些惊讶，她可是知道不仅是欧阳白龙，他身后的青年男子武艺更是了不得，他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的周青。李柔端视墨言良久，然后叹了一口气退到一旁。欧阳白龙看着一脸怒气的墨言有些吃不准，跳下马来，拱手道：“在下欧阳白龙，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原来是东国柱欧阳家的人，我也姓欧阳。” “喔，原来是本家兄弟。” “我叫欧阳兹富。” 此言一出，李柔马上变了脸，其他在场的人也相继冷下脸来，只有欧阳白龙还是笑嘻嘻地道：“兹富，好名字。兹富，子父！你小子找死。”欧阳白龙被当街戏耍，顿时怒不可遏，拔出长剑，一剑刺来。墨言微微一笑，不退反进，顺着长剑“碰碰碰”拍在剑身三掌。欧阳白龙只感到一阵大力涌来，立马立足不稳，扭倒在路边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旁边的路人和墨玄都嬉笑不已。欧阳白龙出了大丑，暴怒不已，叫嚣着站起来，又要挥剑去砍，却被一个人拉住了。他就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青，周青除了一双倒掉眉，其他的还算过得去，懒洋洋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周青出生军伍世家，后投身点仓派门下，出师后游离江湖，剿了许多马贼山寨，有游侠之称。 周青拉住欧阳白龙，道：“公子，您退下，让我替您出这口气。” 欧阳白龙恶狠狠道：“给我斩下此人的一支臂膀。” 周青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墨言。墨言听到欧阳白龙的话，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就凭你这点功夫？” 周青狞笑一声没有说话，反掌攻来。墨言一惊，看到周青出掌掀起的劲风，武艺估计已经到了罡元中期，墨言单手跟他拼了几掌，心中更是惊异，看他出掌的手法和武功路子，想必是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实战经验异常丰富。而其狠辣刁钻是继承了点仓的功法。 墨言吃惊，旁边观战的人更是惊讶不已。周青的武功怎么样，他们是很清楚的。此时看墨言应付自如，还有余力的样子，显然是胜周青好几筹，更别说墨言手里还抱着墨玄。周青久攻不下也不着急，依然我行我素的攻击着。墨言正有些奇怪，突然周青右手一摸腰间，一抹光亮闪过，一把软剑径直割向墨言胸膛。墨言一惊，想不到周青还有这招，低头对着墨玄笑了笑，突然清喝一声，纵身而起，随手从墨玄背后抽出冰魄神剑，举剑朝着周青，当头劈下。 冰魄神剑在夜空中拖着寸长的剑芒，带着嘹亮的清啸，艳惊四座。周青脸色大变，感到从未有的压迫感，横剑挡在头顶。然而冰魄神剑并没有落下，只是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又收回剑鞘中。墨言知道此剑下去，周青不死也要重伤，他不想让墨玄见到血腥。 周青还呆呆跪在原地，墨言却早已抱着墨玄挤进了人群。 白皙的俏公子终于呼出一口长气，道：“此人是何人，竟然如此厉害。” 李柔想了一会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该是西国柱的小儿子，墨言。” 紫衣女子道：“你是说，那个屠杀蛟龙的墨言！” “恩。此人的武功果真深不可测。” “屠龙武士。我的偶像啊。”紫衣女子娇声道。 “meimei，别乱说。”俏公子看了一眼一脸铁青的欧阳白龙道。 “哥哥，我要嫁给他，你帮我去提亲好不好。”紫衣女子不依不饶。 “你十六都不到，等几年再说。” “你看。”紫衣女子挺起胸脯道：“我已经长大了。” 俏公子对于这个花痴meimei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叹了口气，转身扶起周青。 一场小插曲后，墨言抱着墨玄继续游玩。辗转来到一个大的巷口，那里围了很多人，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而且还有喝彩声不断传出来。 “叔叔，他们在干什么啊？”墨玄一脸兴奋道。 “叔叔也看不到。”墨言伸长的脖子也没看到，本想问问旁边的人，但是看他们也正伸着脖子看，十有八九也是不清楚。这时，一个人叫了声“墨玄”，墨言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那个白皙公子，此时正冲着他们招手。 “他是谁啊？”墨言问怀中的墨玄。 “他是张客叔叔，张爷爷是当朝太傅，平日里对我很好的。” “喔。”墨言抱着墨玄走了过去，看着张客道：“有何事？” 张客逗着墨玄，然后对墨言的道：“刚才是我们的不对，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墨言也不想追究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想给大哥惹麻烦。张客见墨言气色稍缓，连忙乘热打铁道：“这里视野不好，随我去楼上看吧。”张客指着巷口左边三层阁楼，阁楼下架着一座红色擂台。阁楼对面，李柔他们正坐在巷口右边阁楼的三楼。 墨言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跟着张客往左边的阁楼走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墨言问道。 “江南名妓琴心，摆了红擂，出卖香吻呢。墨公子来晚了，那是没看到琴心姑娘的美貌。那姑娘长的真是漂亮，说是沉鱼落雁一点也不过分。”张客越说越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墨言的脸色一惊越来越难看。张客带着墨言来到阁楼三楼，紫衣女子正坐着吃瓜子，见墨言来了，连忙停下来，把脸上的丝巾挂上。墨言一下子看到了她的样子，张客已经美的不像男人了，她的妹子明眸皓齿也是个美人胚子，而且一见到墨言进来，眼睛一眨都不眨，直勾勾地看着墨言。看得墨言心里一阵发毛。互相认识后，墨言就把墨玄放下，让他自己趴在桌子上吃果品了。张客帮墨言安排好位子后，冲着对面三人招手打招呼。对面李柔微微笑了笑，其他人却是冷哼一声。他们知道张客是出了名的好客，在京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三教九流他都极力相交。 墨言嘱咐了一声墨玄，然后朝窗外看去。只见青石垒成的擂台上面挂着许多鲜红的丝布，一个硕大的“擂”字挂在中央。一个青年和尚正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大声喊着：“还有上的没，没有的话，老子就去香美人了。哈哈。”台下熙熙攘攘，叫骂的不少就是没人上去。 “墨公子，这和尚可是厉害，打到现在还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将。”张客啧啧道。 “你还是叫我墨言吧。” “墨言兄，以后我张客就仰仗墨兄了。这和尚虽然厉害，但是肯定不是墨兄的对手。我敢保证，只要墨兄出手，必定能抱得美人归。”张客看到墨言脸色很是难看，连忙道：“不过以墨兄的身家，烟花女子怎么入得了墨兄弟法眼。” 这时，擂台上面跳上去一个胡子花白的道士，横剑指着和尚道：“老道来领教高招。” 那和尚围着老道转了一圈道：“你都离死不远了，还动了凡心啊。” 老道窘地老脸发红，道：“要是能博得琴心小姐的芳心，我马上还俗。”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哄笑一片。 “好，今天我就打断你的老腿，让你动俗念。”和尚说罢，轻轻一插，竟然把鹅蛋粗的铁棍生生插进了青石板里。墨言见状呼吸一窒，“好强的内力。”墨言再次看向和尚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