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喝完酒,天也黑了。 我去拉江晓娟,她斜靠着椅子装醉,只好说:“要不你休息一下,我家里有事先走。”说完起身准备走,老板在柜台那边警惕地盯着我:“那麻烦你把账先结下吧。” “好!”我边说边摸口袋,口袋里却只有一些零票。 无奈只好重新坐下,江晓娟忽地睁开眼,笑说:“吃了就想偷偷溜走,也太不仗义了吧!”我悻悻说:“哪儿的话,我想帮你结账呢,不巧没带钱。” 江晓娟又笑。 起身结了账,搀扶着离开,江晓娟说:“你陪我走走,头晕得厉害,想吹吹风。”我磨磨蹭蹭:“家里真的还有事呢。”想到娟娟还在裁缝铺,等着我一起吃晚饭,无比愧疚。 “怎么,吃了饭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想开溜?”江晓娟斜瞟着我。 我忙说:“谢谢你的招待。” “就这么谢?” “那怎么谢呢?” “陪我一起走走。”江晓娟命令,只好忐忑不安陪着她走。 夏夜静谧,凉风渐起。 江晓娟假装喝了酒腿打晃,一直挽着我的手,却不时迎风甩开长发,脸上洋溢些得意,我躲躲闪闪,生怕遇到熟人,一路惶恐。 越静越显得尴尬,甚至已感觉到臂弯越来越沉,江晓娟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挂了上来。 近在咫尺的青春飞扬随风带来些诡异的暗香,让我一颗心突突跳,深吸一口凉气后,尽量找些话题来驱散寂静。 问江晓娟:“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咋一点都没有印象呢?” 江晓娟挪揄:“你是贵人多忘事,见过的漂亮女孩太多,哪记得像我这么平凡的。” 我委屈道:“我哪见过什么女孩啊,按理像你这么漂亮的我应该有很深刻的印象,不过,确实想不起来了。” 江晓娟把脸凑近,悄声问:“你真觉得我漂亮?” 我被逼视得无从逃避,慌乱点头。江晓娟忽然咯咯大笑,说:“算了,我也不再逗你了,只要你认为我漂亮我就高兴。” 笑完,江晓娟告诉我,她确实见过我,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就在县粮食局大院。“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牟文林?” “对啊,他家就在粮食局宿舍,怎么,你们认识?” “我倒不认识他,但认识他爸,他爸以前在横峰公社工作,和我爸是朋友。”江晓娟说,那次她随父亲到粮食局宿舍找牟文林老爸办事,看见我和同学正在打羽毛球。 原来如此。 “那我可能当时专心打羽毛球,没看见你。”我不好意思一笑。 “得了吧,即使看见,你还能记住我?”江晓娟白了我一眼。 说着话,不知觉已走到北环路和西环路交叉口,一片平整好正待开发的荒地,江晓娟牵着我进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她,江晓娟就势滚落到怀里。 隔着薄薄的连衣裙,一下子碰到丰盈的身子,我触电一样推开,黑夜仍掩饰不住心里的慌张。 江晓娟问:“小飞,你怎么啦?” 我匆匆别开头,惶恐地说:“我——” 但即使已别开头,仍然感觉到有个guntang炙热的嘴唇在向我靠拢,挨得那么近,甚至能呼吸到红唇里透出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