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当时,倪晋佳只是在我脑海里匆匆过了一下,并没有驻足太久,但她的笑容却让我记忆深刻,因为很真诚,毫无做作,没有一丝丝嫌弃或轻视,自从我和娟娟的事在社会上广泛流传,见过太多鄙夷的目光,好像唯有她,给予了我发自内心的理解。 仿佛在严酷的冬日,让我感觉到微许温暖。 当然,感激多于好感,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深想。 随后,我又沉浸在对娟娟无休无止的思念中,毕竟,我们相恋了三年,中间太多回忆,纯洁而美好…… 从那次定亲宴过后,我就一直没见过娟娟,更没想到的是:此后整整十年,虽然同居一个小城,居然都不曾再见到她,哪怕是路上的偶遇或遥遥相望都没有,或许,这便是我们的缘分。 冥冥中,上天已注定让娟娟从生命中淡出,但我依然不舍。 ………… 随着拘留行将结束,我对娟娟的思念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强烈,十五天的惩戒,我把这些时间都当成了考验。 母亲已先我几天出来,在我离开拘留所的当天,做了一桌好菜,宽慰:“现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你要接受教训,好好把握人生。” 我不敢看母亲的目光,默默吃菜,喝了很多酒。 尔后,对母亲说:“我想出去走走。”母亲以为我是在拘留所呆得太闷,大度地说:“出去找同学散散心也好,早去早回。” 我胡乱应了声,便推车出了门。 离开花园里便骑车往小南门疾驶,越过小石桥,随着熟悉的村落愈来愈近,一颗心激动地猛跳…… 娟娟,我来向你忏悔,祈求你的原谅! 站在亮着黄灯的堂屋门口,我在心里一遍遍呼喊,泪满脸庞,终于下定决心,猛地推开堂屋的门。 没有看到娟娟,二妹丁美丽在灯下编织草帽,三妹丁婉萍在灯下复习功课。 “你,”丁婉萍惊诧地望着我,怒容满面:“你还来干什么?!”话音未落,娟娟的父亲闻讯从灶房出来,一见是我,转身便拿起一把锄头。 “我想见娟娟!我要和她重归于好!我想向她赎罪!”我大声哭喊,双膝一软,几乎就要跪下去。 “滚!”娟娟的父亲怒不可遏,举起了锄头。 丁美丽大惊失色,慌忙丢下草帽紧紧抱住父亲,扭头冲我喊:“小飞,你快走吧,求求你,不要再搅乱我们家了!” 丁婉萍冲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拼命往外面扯:“你走!” “娟娟!”我冲楼上大喊,“娟娟,我想见你,我爱你……” ………… 我的爱是苍白的,因为失去了血液,再也没有生气。 娟娟那晚定然在楼上,她听到了我无力的呼喊吗?或许,正卷缩在曾经充满温馨的阁楼,小心抚慰心中的伤…… 她从八十来斤的饱满青春,因为我的伤害,倏然间瘦到了六十斤,该是怎么样的羸弱?我无法想象,但从此,只要每每再见到那些小巧瘦弱的身躯,我都会情不自禁想到娟娟。 忍不住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