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天才
“桑镇西”本名“桑木”,自大夏景帝敕封他为“镇西侯”后,人们才改口称他为“桑镇西”。 但更多的时候,人们还是愿意称他作“小白龙”。 因为“白龙镇西,威慑蛮夷”,“小白龙”不光是整个桑家上下几百年来的骄傲,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河西之地千万人民心目中不可替代的河西守护神。 桑木本是桑家庶子,并非家主嫡出,在家里几十个孩子里到底排行老几,甚至连他那娶了十二房平妻的爹都记不起来。因此这样的一个庶子,生下来并不受他父亲和家族的重视,只不过丢在一边任其自然成长罢了。 可像他这样一位注定不会默默无闻的天才,很快便夺尽了整个桑家的眼球和宠爱。 因为这名庶子,居然是桑家崛起几百年以来,出现的唯一一名“天之眷者”! 桑木在六岁时便被发现在体内天然开启了两个“天窍”,一个水属罡窍,一个金属罡窍。这让多少费尽一生都开启不了一个罡窍的武者情何以堪?又由于五行之中的“金生水”,桑木的罡窍搭配简直是主修水系功法的完美天才,在整个河西找不出第二人。这一下,整个家族把他当作了家族至宝,他的父亲、当时的家主桑大同也自是忙不迭为其提供了家族中至尊的修炼待遇——进入家族修炼密地,自童年起便开始修行家传最高等级的功法。 如果桑木只是天生拥有超人的修炼条件,自身却是个愚钝懒惰又无志气之人,那终其一世也绝无大成,只会白白浪费了天之眷顾而已。 可偏偏这个桑家的庶子自幼饱受冷遇和白眼,为改变娘亲和自己的命运,两岁懂事、三岁知礼,一直在暗地里发愤图强、自学自究,养成了永不服输、永不放弃的强韧秉性。这样的性格和超人的天赋,注定了桑木必将很快大放光华! 成为家族重点培养对象后,天资聪慧、智超同龄的桑木在少年时文武齐修,熟读天下经文和兵书,加之能进入桑家修炼密地修行家传上等功法,十五岁便修至黄罡阶一段,十六岁便勇夺河西世家子弟比武大赛冠军。 十七岁那年,桑木已用难以置信的修炼进阶速度修至黄罡阶巅峰,并从家传功法和武技中堪破部分天秘,又从蛮域险地历练中顿悟天道,自创出水属性至强武技“龙吟寒罡剑”! 后来夏景帝题词中的第一句“白衣胜雪白玉洁,迎风萧萧寒罡绝”,一是赞桑木的品德好,二就是叹桑木那一手自创的“龙吟寒罡剑”,能在十步外夺人命于萧萧寒罡剑气中,如此小的年纪便有了开宗立派的宗师风范和实力,实在是艳绝天下。 同年秋后,横空出世的桑木,在驰颐演武场轻松力克河西三军兵王将首前八甲,勇夺河西军演武魁首,一举令三军折服、河西震惊! 由于年纪尚轻,未立战功,为避免河西文武质疑腹诽,桑木的父亲、当时的河西军都统将军桑大同只让十七岁的桑木领了“百夫长”衔。桑木毫无抱怨,只让父亲答应了自己一个条件,便扎根河西军基层细细挑选奇人猛士,组建了自己麾下的百人队。然后便埋头练兵,再无声息。随后一年,淡出河西视线的桑家天才少年、演武之魁,渐渐被人民遗忘。 谁也不曾想到,暂时的遗忘,将导致永世的铭记! 关键时刻,正是桑木这名文武天才带领着一百头有智慧的狼,便击退了令二十万河西大军束手无策的三十万西蛮来犯之敌! 那是一场被中州后人永远传颂的“百人对百万”、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也成为了被后世所有中州、西蛮将官训练营中百讲不厌的经典战例。 桑木十八岁、任百夫长后的第二年,正是中州圣历1280年、西蛮土历32年。 这一年的秋后,西蛮诸族出动号称“百万雄师”、实际上也高达三十万的大军突然来袭,猝不及防的河西军被西蛮大军以浪卷白滩之势一路摧枯拉朽,三天就冲垮了河西四道边境防线,致使河西三军编制基本被打乱,进而引发了大溃退。河西军回撤路上被踩死、淹死、走丢后饿死病死的士卒,甚至超过西蛮大军刀下亡魂两倍。 西蛮大军步步紧追,追得余下十四万河西军狼狈退回河西三城,尔后三城又被西蛮三路大军分别围了个严严实实,被断援、断粮、断水。河西军瞬间陷入了绝地。 西蛮人这次吸取了面对坚城高墙、擅于城防战的河西军,猛冲蛮攻毫无作用只会白白损耗士卒的经验,采取了“坚壁清野围而不攻”之策。这次准备充分的西蛮大军,带了足足支撑大军三月之用的粮草,他们根本不着急。 而中州河东方面,和之前历次一样,只说河东局势同样紧张已无可调之军,再也派不出一名士卒过河。河西求援无望。 望着城下黑压压蔓延至天边的西蛮军帐,河西文武束手无策、军民万念俱灰,只能无奈地等着城内粮尽、不攻自破的那一天……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黑暗的天边露出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一支百人队开始在广阔的河西之地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如同无形中夺人命的鬼魅,每一次聚散变化均会令西蛮人胆战心寒。西蛮人开始渐渐明白,他们对中州人博大精深的兵法的掌握和了解,连皮毛都还谈不上。 围城五天后,西蛮三路大军牢固的军心就开始逐渐松动。 西蛮大军右路包围防堡城的虎厥族大军屯于芒村、左路包围驻隆城的丽雉族大军屯于邻山的粮草辎重,在一夜之间被焚为灰烬,西蛮人甚至连放火的人是谁都没看见; 中路包围驰颐城的熊楞族大军屯于驿县的粮草倒是幸免于难没有被烧,可第二天军中士卒午饭后几乎有一半都开始上吐下泻,直拉得超过四万的熊楞族士兵软在地上失去了战力、拉得在驰颐城中的军民都能闻到冲天的臭气。军中巫医探查一番,认定粮草已被人投毒,到后方驿县屯粮地一看,根本看不出哪一袋粮食是被投过毒的!这下可好,谁还敢吃剩下的粮食? 田中秋粮已收,河西平民早已拖家带口携带粮食躲进了河西广袤土地上的山林、丘壑、洞xue、甚至地下,眼见“打秋风”没什么收获,粮草尽毁的西蛮三十万大军,开始了大规模的“自力更生”运动,掘地三尺刨木薯、草根、地鼠,林子里抓鸟捕兽,河塘里捞鱼摸虾,三军上下天天最多五分饱,之前高昂的士气随着肚子的干瘪而逐渐滑向冰点。 从第六天开始,西蛮大军中各级将领陆续在夜里开始莫名死去,或巡帐时被毒箭射中咽喉,或正吃着饭饮着酒突然就栽倒在桌上,或上茅房时掉进了粪坑,或者干脆睡在营帐中就被砍了头……即使西蛮大军把对将领的防卫力量加强至日常的十倍,仍是防不胜防。这使得西蛮各级将领争先恐后地拔下自己头上鲜艳的羽毛,脱下五颜六色的皮甲,全都穿上了士兵们破破烂烂的兽皮衣服混进了最低级的士卒队伍里,惶惶不可终日。西蛮士兵开始对他们贪生怕死的将领嗤之以鼻,开始怀疑这场攻占河西的战争是否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九天夜里,三路西蛮大军营帐外围都开始响起嘤嘤呜呜的土埙声,那调子正是西蛮各族各自最熟悉的家乡曲调,所有饥肠辘辘的西蛮士兵开始望着明月思念故乡,到后来都咿咿喔喔地合着那乐声哀伤地齐唱“盯着月亮想老娘,低下头来思婆娘……”一类的“思乡小调”,泪流满面。
第十天,西蛮大军统帅、熊楞族新的牛首黑风濮,召集右军大将——虎厥族牛首阿弥,左军大将——丽雉族牛首鞣宛殷,后军大将——牛夯族牛首牛不易,在驰颐城外五里的“朴松林”中军大帐召开最高军事会议。 会议中,统帅黑风濮认为就这样撤军,将无法向镇守远京、五年来为了这次总攻cao碎了心、熬白了头的大牛首黑穆耳交待!无法向全体西蛮人民交待!当下西蛮大军粮草辎重被毁、将官体系几近崩溃、军心紊乱,因此再不能久拖不决,必须当机立断改变大牛首临行前“围而不攻”的战略指导思想,尽快发起对河西三城的总攻! 统帅的看法获得了其他三名高级将领的一致认可,因此四人共同决定全面动员三军、鼓足士气,在次日夜间同时对河西三城发动总攻。 一场将死人无数、惨烈无比的城池攻防战,眼看无法避免。 但是这四位西蛮的最高将领尚未将最终进攻令带回并传达,在帐外圆桌围坐的他们就开始目瞪口呆。 他们吃惊地看着中军大帐外的一千名西蛮最精锐的各族勇士,伴随着哦哦啊啊的闷哼,开始像被从根割断的蓖麻一般由外向内倒伏到地!然后一名白衣白袍的中州青年提剑大步迎面而来,身后跟着百名白衣白甲的中州锐士。 那名白衣青年一身雪白,眼神明亮而犀利,右手斜握血淋淋的三尺青锋向下,剑尖吱吱划地稳步而来,那气质和气势,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条小白龙。他面带表示问候的温暖微笑,行到四人十步之外,淡淡地说:“诸位,你们踩着本不该踏上的中州土地……” 四位西蛮高级将领大惊失色,立即手cao各自兵刃一齐朝白衣青年扑去,青年手中银剑划地而起,泛着耀眼的水蓝色光华,剑啸若龙吟,带起席卷十步之内的冰寒气浪笼罩四人,然后就从萧萧剑气中滴溜溜滚出了四颗沾血染浆的头颅。 第十一天,久等各自牛首而不回的三路西蛮大军,也终于按捺不住不能空手而回必须速战速决的心情,在各军副将的带领下准备发动攻城战。 以下的一幕,几乎同时在驰颐、防堡、驻隆这河西三城城下上演—— 正当三路西蛮大军的士兵们急吼吼拿起武器,在城前列阵高呼“啊噜噜”,吓得河西三城的军民忙不迭地手拿弓箭、礌石、矛枪、滚油奔上城头准备迎战之时,双方都看到了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由三十多人组成的骑士队,稳健而从容地朝着城门驰来。 那些骑士清一色的白衣白甲白马,腰跨雪亮的银色马刀,帅气彪悍逼人。特别是在驰颐城下的那名领头者,一身白衣白袍,在一众帅气彪悍的白马骑士中都显得卓尔不凡,气质绝伦。 可是,光凭帅气,就能吓退每座城下的十万西蛮大军麽? 你们区区三十几骑,是冒出来找死的? —————————— (喵了个咪的,明天开始出差一周,码字时间不多更新条件估计也受限,尽量保持最少一天一更,多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