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野里的战争
林夜带着阿布快速地在丛林中穿梭着，向着他在先前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疾驰而去，他就像是常年栖伏在丛林的猎豹一般，无声地避过灌木和荆棘，带着阿布在粗壮的树枝上来回跳动。 突然林夜拉住阿布，躲在了一个巨大的树洞内，树洞天然形成，有门缝般大小的裂隙可以看到外面。 “林哥，那边有好多人。”阿布悄声说道，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不管怎么说，他都还只是有十二岁的孩子。 一群穿着兽皮貂衣的乡野大汉在距他们几百米外的一个山洞前来回巡视着，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像白虎村这种小村子，再加上之前山口伏击的人，这几乎是他们所有的壮年战力。 最让人恐惧的是，山洞前有一只两三人大小的老虎，老虎身上的虎纹像是青花瓷般，遍布全身，宛如一层先民雕刻的石刻美丽。 然而它的面目却憎恶可怕，额头之间，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珠，闪烁着阵阵光芒，犹如太阳一般耀眼。 长长的獠牙已经在嘴外突显，下牙勾已经勾住了虎嘴，看起来凶狠骇人，最特异的应该是它的胡须，并不是黑色，而是呈淡淡的金色。这应该就是那只裂阳虎了。 阿布颤声问道：“林哥他们在干嘛？” 林夜盯着裂阳虎堵住的山洞，发现周围有很多老药滋长。 “你看看洞口，有没有道韵神曦散发。”林夜不能修道，只能粗略的感悟到道韵的存在，并不能眼视道韵神曦。 阿布凝睛一看，惊讶说道，“林哥，真的有，被裂阳虎挡住的洞的缝隙有很多神曦在向外喷涌，看起来就像是它堵住了一个神曦泉源一般。” “看来白虎村真的找到了山宝了，甚至还让这只老虎在这里蜕变，我们得马上回去告诉南叔。” 白虎村本就喜性好斗善战，在这个北荒恶劣环境中，没少惹是生非，经常三三两两跑到别的村的山头去抢劫小村庄落单的村民，因为忌惮裂阳虎的实力，被抢劫的小村庄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果让裂阳虎成功晋级，只怕这北荒外围无人可敌，到时候，不仅仅是小北村，整个外围都将成为白虎村的狩猎场。 就在林夜准备带着阿布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山洞周围树林的尽头处突然涌现了几十个壮汉，手持骨斧铁剑，借着下坡的坡势，滑坡而出，最前面几人，犹如闪电一般，拿着兽骨磨成的匕首，照面之间便抹杀了白虎村的头哨。 “什么人！”白湖村的人也反应很快，马上就集结了防御阵型，领头的是一个小老头，看年龄应该是白虎村的村长。 突袭的队伍在现行杀掉头哨后，也停了下来，后面走出一个面色阴冷的中年男子，男人头发很长，遮住了半边脸，像是野人一般。 “是你，青庆。”小老头目光紧紧锁定这中年男子阴森的半张脸上，想要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一般。 “嘿嘿，我们几天不见啊，杨长春，这几天神药的滋味不错吧。”青庆怪里怪气道，说起神药的时候，眼神中有掩盖不住的贪婪目光。 “哼，看来前几天的教训还不够，你现在赶着自己来送死。” “杨老头，据我所知，你们养的这头畜生好像在进阶了，没了裂阳虎，我青明村会怕你们？原本这神药是我们共同发现，既然你翻脸不认人，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青庆就带着几十人直冲向白虎村的防御阵型，这些人本就是北荒中的乡野莽夫，实在不会什么道法神术。 要知道像周怀北那样偶然得道的人整个北荒都很少见，毕竟禁区外的土地贫瘠，说是原始社会也不为过。 既然是原始，那么杀人战斗自然是最原始的方法，拼力气，斗筋骨，比巧劲，抓时机，杨长春已经老了，他在这里只能起到指挥的作用，早早便退到了裂阳虎身边。 然而青庆正值壮年，其力如牛，扛着一只不知名兽骨大腿，便像蛮族战车一般，横冲直撞，见到人就横劈竖砍。青庆杀人只讲究力气，用力克制，霎时间，鲜血漫飞，整个山野都淌着一片殷殷的红，像一片片彼岸花一般。 这么几十上百号人的打杀，对于山野中的村落来说就是一场战争，败仗和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意味着抛尸荒野，更意味这村里上百口妇孺老人的漂泊无依，甚至沦为囚俘。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地是有备而来的青明村更加有利，本来青明村的实力就强于白虎村。 这株神药是他们两个村子共同发现的，但仗于裂阳虎的凶狠，白虎村硬是逼退了青明村，独占了神药。 谁想到这几天裂阳虎不断吸收神药散发出的神曦道韵，已经到了要晋级的地步，被迫沉睡，居然被青明村的人反咬了一口。 山洞口的人打的你死我活，大树上的两个青年倒是悠然自在。林夜靠着树洞内壁的枝干，借着老树突起的树疙瘩，按摩着背肩的软骨，感觉一阵舒适。 “林哥，咱们不回去了吗？”阿布有点头皮发麻地透着缝隙看着远处血腥的战斗。 “不回去，咱们留下来当渔翁。”林夜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哪处经络被舒展了。 “渔翁？”阿布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看青明村的人强不少，恐怕白虎村的人要被屠杀完了啊。” 毕竟白虎村的人派出了一半的精锐去镇守山口，也就是周南他们遇袭的那个要地。 要知道青庆可是做足了完全准备，召集了全村的青年壮力，山宝天成，要是被他们村得到，不说全村人都能参悟大道和天韵，即使是到几百里开外的平北城卖个好价钱，也足够将整个村的武器提升一个等级，甚至换个三流世家教派的功法也不成问题。 “虽然咱们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想来也是裂阳虎出了问题，被青明村的人发现了，不过这种凶兽，拼死绝地反击，青明村的人落不得好” 林夜虽然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很老成，自小林夜就喜欢围着村里那些一脚都快踏进坟墓的老人家，听他们讲自己的风云伟绩，人世冷暖。 这些老人家哪个不是人精，能在北荒这个环境下活到终老的，自然有自己独到的见闻，讲出来地东西自然是用生命与鲜血实践得到的，只可惜年轻一辈很少有人愿意听他们叨扰了。 “嘭！”青庆坳黑地兽腿骨斧将战斗中的最后一个白虎村人抡飞出十多米，落在一块巨石上，震地地表都龟裂几分，石壁之下，血迹斑驳，青庆提着滴血地斧头，一步步走向巨石。 “哒，哒，哒。”血滴地声音韵律地契合着青庆的步伐，青庆半张裸露脸和长发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出的行者，沿着奈何桥来索命一般，阴冷和血肃。 “咚！”青庆毫不理会双脚哧哧在巨石上挣扎的羔羊，骨斧一闷而下，其势若奔云，臂风若盘旋秃鹫俯仰之威，一刹那见，乱石崩天，骨粉四扬，骨斧之下轰撞出一阵风沙，飞溅八方。 青庆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阴冷地笑着，残忍地甩了甩黏在骨斧上的血rou，看着最后三四人守着的杨长春道： “杨老头，守着这只老虎怕不能救你了吧。” 青庆嘴上虽然凶狠，但实际上是在暗暗提防着裂阳虎地反扑，作为老猎人，最清楚这种凶兽的本性，加上刚才血拼实际上青明村也损失了二三十人，剩余二十多人，制服这只晋级中的裂阳虎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但他在赌，赌这只裂阳虎无法从晋级中苏醒。凶兽晋级不是一帆风顺，经常伴随着各种大道和血统深处的邪意，如果强行将晋级中的凶兽唤醒，很可能会让它丧失理智，嗜血弑杀。 青庆是在用青明村这二三十人的命在赌，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将成为青明村族史上的永垂的功臣，他将会是引领青明村走向强盛的先知，赌输了，青明村全村实力丧失，一辈子都将依附强村，全村妇孺任人宰割。 杨长春看着青庆指挥剩下地人弯弓，就知道青庆没有上当直接冲杀过来。准备利用弓箭在远处磨死他们。 他看着搭在杨木大弓上的寒铁箭，知道现在容不得他犹豫，要不冒着危险打断裂阳虎进阶悟道，要么被磨死在这里。 “吽！”杨长春大叫一声，踏地一震，竟然跃起一丈多高，五指齐闭，带着呼啸声一掌排在沉睡悟道的裂阳虎额骨上。 裂阳虎额头上的那轮金色明珠闪烁出阵阵璀璨霞光，普照万世，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身上青花瓷般琉璃的花纹，仿佛像螭龙一般精活地流动全身。 “吼吼！”金色神虎猛地瞪开铜铃双目，绽放赤赤神光，双股人立而起，踏碎大地，崩裂乱石，张牙舞爪地咧着如鼎口般大的血盆大口，流淌着神曦道韵。 然而异变发生，流淌的花纹道韵犹如铁索囚绳一般，突然勒锁住了裂阳虎的全身，明珠上的璀璨霞光反而成了一个宣泄口，生之气不断溢出，同时，裂阳虎浑身壮实的rou躯也在干瘪下去。 “进阶反噬。“阿布喃喃道。 裂阳虎生之气一直弥散，但好在神药犹在，吊住了它最基础的底子，身子比先前虚弱不堪很多。 “吼！”裂阳虎巨吼一声，响彻天地，反而比之前更加雄浑有力一般，声音沿着山林，泛着回音，不绝于耳，鸟兽惊散，林木寸裂。 这么一只庞然大物暴怒的时候，血脉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普通的规则限制，野性的驱使让它能封禁所有的疼痛与反噬。 青庆提着骨斧，头皮发毛，眼神微骇，浑身血液似燃烧一般，横跨一步，后脚抵着巨石，借力先发制人，一马冲向裂阳虎。 裂阳虎嘶吼一声，硕大如半人大小的rou掌狂蹬于地，似要把这无垠大地震碎一般，一步踩碎山野，巨石也被碾成了齑粉。它就像是一头蛮龙，乘着滔天碧浪，带着滚滚长江奔涌向青庆。 照面之间，只见裂阳虎抡起虎掌，带着曦光灵力抽向青庆的胸口，青庆知道这老虎道法强势，不敢硬接，侧身甩出骨斧直奔裂阳虎额头金日。 裂阳虎见青庆竟然攻伐它的命门兽宝，怒吼一声，额头泛着无穷无尽地金色神曦，璀璨之阳，映照地天幕都金灿灿的，远处地山峰像是黄金山一般屹立。 裂阳虎巨头一甩，金色道球如同末日天阳一般，破空而袭，灼灼地曦光燃烧空中灵气，远处看去，像是金色的陨石彗星带着烈焰长尾。 青庆大惊，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裂阳虎蕴含天地道韵的一击不是他这个乡野村夫能够用蛮力硬接。 青庆狂奔回山林，借着树木枝桠和青绿藤蔓，极荡而去，然而裂阳虎也踏着虎掌，一跃奔天，掌控着金色道球，一路追杀而去，道球所过，一切化为尘埃，仿佛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