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千钧一发
“什么!”若不是身体被绑着,乞丐男子一定跳了起来:“你...你你说的是真的?”他结结巴巴地,难以置信,自己几个时辰前还是潇潇洒洒风流人物一枚,而今就要毒发身死沦为地府亡魂? “信不信由你!”沐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生平第一个谎言,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眼前之人言语浪荡,心术不正,她不确定若是他知道自己中的是媚药而不是夺命的碎骨散会是什么反应。保险的做法是,让他严肃地看待自己的处境,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感到紧张并专注于求生。这样一来可以转移注意力,从精神层面缓解他体内的躁动,另一方面,当两个人都积极地求生,逃生的希望也就更大,她也不至于陷入孤掌难鸣的窘境。 果然,乞丐男子紧张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解药在哪?” 沐瑶摇摇头,道:“我们得先逃出这里才能去找解药。你先帮解开我的绳子。” “要怎么解?” “用嘴咬。” “欸,用什么嘴,看我!” 只听的‘兹拉’一声,绑带断裂的声音清脆响起。乞丐男子变魔术般释放出两只手,在沐瑶眼前晃了晃,一脸的得意:“瞧,这不是挺快!” “...”黑暗中,嘴角忍不住一扯,性子温婉的沐瑶突然很想爆上一句粗口:快你妹啊,会松绑还一本正经地问我,存心找抽是吧! “你能快些么?”沐瑶按下心中不耐,冷声道。 “紧张个什么,有本大爷在,咱们死不了。”乞丐男子傲慢地道,他大手用力一扯,脚上的束缚也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若你真有本事,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沐瑶如风般清淡的语气透着冷冷的嘲讽。 即便是室内光线太暗,沐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乞丐男子面色一僵:“那,那是失策,是他们偷袭本大爷!” 嘴里虽是死要面子地反驳着,手上却是麻利地解起了绑缚着沐瑶手脚的绳子。沐瑶也没再激他,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 黑暗中,在为沐瑶解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女子的手指。手指间传来的触感奇妙地舒畅了他的心。 乞丐男子只觉得心里头更是燥热难耐了,如同有只蚂蚁在心底啃食一般。他贪婪地抚上沐瑶的手,仿佛只要与她肌肤相亲,他内心的躁动就能沉淀下来。 沐瑶自然感觉出了他的异样,别说他有点失控,就连她也被他手掌的体温烫得内心躁动难安。沐瑶心下一沉:“你在磨蹭什么!” 这一声清冷的厉喝,总算把乞丐男子从迷离中唤了回来。 啊呀,他刚做了什么他干嘛要去拉她的手?怎么整得他很饥渴似的? 可是话说回来,拉着她的手怎么就那么舒服呢?还有他怎么感到身子越来越热,莫非这他真中毒?乞丐男子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是想着,乞丐男子不敢再有怠慢,他快手快脚地解开沐瑶的束缚,只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恢复了无拘束的自由身。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打开了。外面沸沸扬扬的喧嚣与嘈杂顿时扑面而来。 沐瑶与乞丐男子对视了一眼,无声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他们不约而同地出手,在门口的老幺和笨无敌惊呼出声之前,便毫不费力地解决掉了他们。 而后尽管他们非常的小心翼翼,在这处处都是打手和护卫的地下黑市中,他们还是很快又被人发现了。 “抓住那对男女!”随着这一声尖锐的大喝,数十名青衣护卫立马都围了过来。 乞丐男子狂妄地大笑一声:“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罗罗,看来那日吃本大爷的拳头还没吃够,本大爷就再陪你们耍耍!” 乞丐男子言辞虽嚣张,却也不带一点儿吹牛皮的意思。 只见他忽隐忽现,如旋风般来去自如,身手敏捷,招招狠辣,不是卸人胳膊,就是断人脑袋。 当片刻的功夫不到,地面上便已经横尸遍野的时候,沐瑶看向这男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人不可貌相几个字。 沐瑶这边虽然没能像他那般得心应手,应付自如,却也能对付得过来。 然而,当一波接着一波杀气腾腾地涌来,且不说二人的体力渐渐不支,他们体内的药性随着他们的剧烈运动已经迅速扩散,转眼便燃成了熊熊大火。即便他们还能厮杀,他们体内的千万只蚂蚁的啃噬却使得他们无心专注于突围。他们是多么渴望,多么渴望着能有一盆冰水自头顶浇下,浇灭他们心中的炎炎火焰。 乞丐男子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褪去,光着膀子还是感受不到凉快。他媚火烧心中,渐渐无心于战斗,却转而向沐瑶走去。 “你别过来!”沐瑶警惕地盯着他,他向她走近,她便不断地后退。她的情况似乎比乞丐男子要好些,却也好不了哪去。她面色呈不自然的绯红,神志不清中,衣服褪得只剩内衫。她仅剩的理智不停地在她耳边提醒: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为了使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她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唇瓣滴下,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周围的看护们也都停止了攻击,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两人圈在中央。 仿佛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格斗,打手、看护、赌徒们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踩着遍地的尸体,纷纷伸长了饥渴的脖子,舔着嘴,神情猥琐地期待着一幕活生生的春宫秀。每个人的都瞪大了眼,生怕自己错过一丝细节。不,这不是一场格斗,这比血腥的格斗更让他们兴奋,更让他们疯狂。 他们兴致勃勃地起着哄,他们激烈地欢呼着,狂乱地叫喊着:“上啊!上啊!” 各种污秽不堪的言词阵阵入耳,沐瑶却仿佛失去了听觉,再也听不见周围沸腾的叫嚣。她只一心盯着那喘着粗气,缓缓向她走来的裸膀男子。 “从了我吧丫头,我定不会负你!”他隐忍地说道。他需要一个女人灭火,他极需要一个女人灭火,现在,立即,马上!当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裂,管它美或丑,无所谓了。 “不,你给我滚开!滚开!”沐瑶竭斯底里地喊着,试图将那失控的男子喊醒。她近乎疯狂地躲着他,可是全身渐渐变的绵软无力,每一动作都格外的艰难。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赤红着眼,浑身散发着毁灭**望的气息。这一刻,沐瑶是真的害怕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深深地占据了她全部的身心,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见那男人猎豹般朝她扑来,最后关头,她绝望地闭上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她握紧了手中的最后一枚绣花针,朝自己的太阳xue扎去... 然而,就在这时... 地下室的石门被打开了。 一道无形的气流带着滔天的怒气划破空气,穿过层层人群,重重地击向了那人群中央裸着上身的男子,也震掉了沐瑶手中的银针。男子轻如薄纸般飞了出去。当他重重地撞上石壁,吐出一口新鲜,倒地不起的时候,他依旧神智迷离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会被人打,打他的人又是谁。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乞丐,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了人群里,更准确地说,被埋没在了地面上众多的尸体当中,不分你我。 沐瑶迷离地睁开眼,试图确定来人是谁,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恍惚可见那是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她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顿时弥漫了整个地下室,冰寒的气息冻结了所有人的呼吸,室内安静得针落有声。 他来了,他来了,尽管她的神智已经极度混沌,可她还是认出了那股熟悉的天竺花香,清淡,干净又霸道。 他如暗夜天神般降临,令她始料未及,难以置信。 沐瑶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激动,可她同时也更加的害怕起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无力地喃喃着,沐瑶颤抖着蜷缩在人群中央,青丝凌乱衣衫不整,她的鼻子由于心火过旺得不到排解已经流出血。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个雄性靠近她,都会轻而易举地摧毁她所有的意志力。 模模糊糊中,她听得耳畔传来一声似曾相似的梦幻般的嗤笑:倔强的丫头... 他走过人群,在众人的注目下,将身上的衣袍披到她的身上。他拂袖拭去她鼻下的血,一手抱起她,一手颤抖地轻抚着她的发丝,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如同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丝清凉的水。沐瑶积极顺从甚至迫不及待地地攀上他的脖子,男子冰寒的身体让她舒畅无比。她不断地贴近他,试图使自己与他贴的更近,更近。此时的沐瑶早已迷乱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她纤长白净的手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四处游离,似乎在寻觅能让她更舒服的东西。 直到她的小手扒开他的衣服,探进他精壮的胸膛,鹤炳面色一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女人,你再造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可是沐瑶显然听不见他的威胁,她不满地撅起小嘴,挣扎地甩开男人的钳制,双手继续袭击他的胸膛,同时嘴里喃喃着:“灭火,灭火...你帮我灭火。” 人群中传来一声不适时宜的偷笑,鹤炳一记冷眼过去,那人立马血溅当场,杀死他的并不是鹤炳并的眼神,却是出手如电的聋子阿龙。 “鹤将军,都怪属下们有眼无珠,办事不力,冒犯了尊夫人实在是罪该万死,稍后我一定将他们的人头献上,您先消消气消消气,!”秃顶的老蛟头诚惶诚恐地哈着腰,脸上堆着颤颤兢兢的谄笑。 鹤炳眸光嗜血地扫视过众人,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众人都畏畏缩缩地跪成了一片。鹤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看向秃顶老蛟头,沉声道:“解药呢?” “鹤将军...这个...没有解药...”老蛟头惊恐地‘扑腾’一声,跪了下去。他发誓他说的是实话。这种媚药药性强,危险系数高,又由于研制成本昂贵,市面上少有流通,更别说解药。他的这瓶也是朋友所赠,送给他体验体验。只是他碍于此药的副作用,一直不敢尝试,这才随便找了两个倒霉鬼当了试验的小白鼠。 见鹤炳眼眸危险地眯起,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老蛟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鹤将军,小的就是欺瞒谁也不敢骗您啊,这药是别人送的,小的也没有解药啊...” 这时瞎子阿虾走了摸索着走了过来,恭敬道:“回将军,整栋楼找遍了,没有。” 鹤炳点点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冷煞下令道:“全灭。” 话落,没再看向那头目老蛟头,鹤炳抱着沐瑶向外走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等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巴甲镇的百姓们将无比惊诧地发现,素有‘温柔乡’之称的醉仙楼竟一夜之间化成了灰烬,妇人们均是乐坏了,只道是苍天显灵的杰作。爱赌博的汉子们却是深受打击:老蛟头的地下黑市已经不复存在,今后他们该何去还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