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蛇

    何青心中大为感叹。

    “感谢你，我的向导！”

    “感谢你，我的灵界管理员！”

    口中说道：“那真是太感谢大师了！”

    惠能一向谦逊，摆摆手说：“贫僧对灵力也不过一知半解，和施主分享些心得而已。”

    惠能接着说道：“施主以前没怎么修行过，不好练太高深的功夫；经脉虚弱，也不能练过于刚猛的，嗯······贫僧就传施主一套‘甘露声菩萨掌’，原是南无甘露声菩萨所创，招式敦和，意在慈悲，内功温厚，对施主的经脉也有温养之功效。”

    何青再拜而谢，站起身来，准备与惠能学这套掌法。惠能却止住他：

    “不必站起，这套掌法本是甘露声菩萨身患腿疾之时所创，全是手上功夫，只需坐着练即可。贫僧先传内功，再传招式。”

    说罢，惠能将一只手搭在何青肩上，一面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以引导何青运行灵力，一面念起口诀：

    “生露灭亦露，

    总是留不住。

    日照明万法，

    何处寻甘露。

    ······”

    何青对灵力修炼可谓一窍不通，惠能怕他初学，不能立时领悟，刻意放慢了灵力在经脉中运转的速度，又数次重复引导。好在甘露声菩萨掌本也不甚难，有惠能的悉心教导，何青已能大概已能将灵力运转一周。

    “哦，对了，差点把它给忘了，”惠能解开那个放在石头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件袈裟，披在何青身上，“把这个披上，是不是灵力运行起来就更通畅了。”

    何青正在内观自身的灵力运转，还没有从修炼的状态中退出来，忽然发觉外界的灵气开始更快地纳入到自身的经脉，汇集到内府之中；体内的灵力也开始更快地运转，好像一条河流掘宽了河道，更大量的河水汹涌而入，奔腾不息。

    何青不禁陶醉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无比的畅快之中。

    “内府盈满，指日可待！”

    “再来一次的机会，哈，再来一次的机会，终于让我抓住了！”

    狂喜和憧憬像流沙，何青从一脚踩进去开始，逐渐无法自拔。

    等到他回过神来，体内的灵力已经开始乱行，肆意冲撞着经脉和内府，针一样刺痛着他。

    好在很快有一股强大的多的灵力注入，慢慢帮助何青理顺了体内的凌乱情状。

    何青两眼一睁，惠能正在微笑着，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来争这法衣了？”

    何青大张着双眼和嘴巴，还没有从刚才的狂乱之中缓过神来，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就是法衣吗？”何青捏着一角身上的袈裟细细端详，赤色的底子绣着暗金色的条纹，显得有些旧了，“难怪难怪······大师选在这种偏僻的小寺庙留宿，也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了来抢法衣吧？”

    惠能点了点头，苦笑道：“阿弥陀佛，正是如此。只是，再偏僻的地方也总有人能找来，唉，这还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小庙的屋顶有一个破洞，惠能与何青二人本来坐在火堆旁，月光自天上，火光自地上，两相映照，虽是夜里，倒也亮堂。

    何青自修炼的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却感到这庙里似乎暗了些。

    火焰不安地跳动，天空中的雨焦躁地砸在屋顶上，沉闷的声音透过屋梁，“腾腾”地在头顶乱响。

    惠能的脸上完全抹上火红的颜色，手中又捡了几根木条，往火堆中添上。

    “大师是说，还有人跟着您呢？”

    “唉，正是。”惠能站起身来。

    “不至于吧······这大雨倾盆的，荒郊野岭哪有人啊？大师多虑了。”

    “这位施主不在荒郊野岭，却正在头顶。”惠能单手立掌，运起灵力，语气依旧平缓，仍似寻常，“上面的施主，还请现身吧。”

    “上面······”何青扬起头，向屋顶望去。

    一只火红的眼睛正挡在屋顶的破洞上边，锥子似的黑色瞳仁嵌在正当中，直勾勾地盯着躲在屋顶下方的两个小小的猎物。

    轰隆一声，天上打雷一般，二人所在的这间小庙从四壁到屋顶，霎时崩裂。泥土、木材飞射无端，倏倏的风声不绝于耳。

    何青一只手迅速运起刚刚学会的甘露声菩萨掌，以备来敌，另一只手则死死抓紧身上的法衣。

    惠能早已运起灵力，一朵淡金色的莲花自惠能脚底开放。

    突遭巨变，何青不免惊慌，警觉地望着四周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四下逐渐平静。

    浓重的尘土被大雨压下去。

    刚才的小庙，连着庙里的菩萨、童子、四天王，都化作土灰了。

    头顶上十余丈处，一只白蛇正圆睁着两只鲜红的眼睛，巨口扯裂一般张开，血色的信子来回震颤，口里的毒牙怕是能将何青自顶而下咬穿还有余，不时发出“嗬嗬”的声音。

    四周的墙壁被粗大的蛇身取而代之，白色的鳞片在暴雨闪电之下显出不同寻常的光泽。

    “罪过，罪过，这位施主有话好说，何苦毁了好好一座寺庙呢，唉······”惠能双手合十。

    白蛇以其身躯缠绕了整间寺庙，方欲趁二人不备，暴起发难，却不想惠能早已发觉；被惠能点破之后索性不再隐藏，蛇身一运劲，向内紧紧一裹，寺庙便立时崩灭。

    “哈哈，臭和尚还挺机警！”

    白蛇缓缓俯首，只见它头顶上还立着一个女子，白衣袍，撑着白伞，面色经电光一闪，更是惨白，好似白蛇身上的鳞片。

    “施主过奖。”

    “臭和尚，不跟你多废话，把袈裟交出来，你愿意去哪传你的佛法，本姑娘由着你。”那女子微微一笑，轻蔑地哼了一声，“可别逼我动手！”

    “阿弥陀佛，当下这法衣是万万不能······”

    “咦？这小子身上的就是那袈裟吧？”女子根本不在听惠能说什么，眼睛已经盯上了何青。

    那白色巨蛇好似与她心意相通，头也转过来，左右轻摇，像是在打量一番。随即发出低沉的“哼哼”声音，巨大的阴影迎头盖下来。

    何青突然被盯上，背后一阵冷汗直冒，更加抓紧了身上的法衣。显然，自己半吊子都不够的实力绝不是这蛇女的对手，于是赶忙几步跨到惠能身后。

    风声雨声大作，何青这时发觉双腿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