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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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俊逸清雅,如玉雕刻般的脸,在此刻一点没有带来安抚,反而是无尽尴尬。 苏希锦松开手与他一同在鬼屋搜索,中途自然有人扮演鬼怪,跟在身后恐吓。 只都被韩韫玉阻拦。 有这股尴尬劲儿在,苏希锦稳了稳心神,在角落处寻到了出口。 之后几关一直很顺利,直到第五关,房间里摆放着两口棺材,四周都是野鬼哀嚎。 两人在这里遇见了走失的其他人。 绿色灯笼冒着诡谲的光,忽明忽暗,鬼气森森。 正在这时几只鬼抓住五皇子,要将他拖进棺材。 五皇子抱着脑袋,不停哀嚎,“别拖我,你拖他们。宴清,二哥,三哥……父王救我!” 声音凄厉,比鬼更可怕。 苏希锦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被他这么一喊突然想笑。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两只女鬼拉着她往另外一口棺材躺去。 “姐,别拉我,我自己走。”她哆嗦着声音说。 又怂又逞强。 韩韫玉哑然失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绳子,捆在两人手上。而后拍了拍她的后背,搂着她,主动跳进了棺材。 狭窄的木棺材里,两人挨得很近。呼吸近在咫尺,头发交缠,苏希锦觉得脸有些发热。 “你什么时候买的红线?”她往后靠了靠。 “你们都走之后,”韩韫玉说,借着昏暗的灯光,将她拉到胸前,下巴抵着她脑袋。 苏希锦闻着他身上的草药味,没头没脑说道,“我觉得这个鬼屋不会长久。” 男女大防哎,有违风序良俗。 韩韫玉笑道:“你表哥可不做亏本买卖。” 这人在京里是出了名的会算计,钱经过他手,怎么都会掉层皮。偏偏他眼光毒辣,嗅觉灵敏,有什么不好,准第一个跑掉。总吃不了亏。 “也是,”苏希锦听他这么一说,深以为然,“我表哥从小的梦想就是做首富。” 还说以后要养她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耳边是五皇子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叫声。 后面两关依旧很恐怖,其中一个情节是挑选最漂亮的人照镜子。 谢婉不敢去,其他人上去没反应,最后只能让苏希锦上场。 她一坐上去,镜子里就出现一张血淋淋的鬼脸。 苏希锦发出了进鬼屋来第一声尖叫。 “乖,没事,别怕。”韩韫玉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频频安慰。 这个时候大家都顾着害怕,自身难保,谁还在意男女大防。 一直到最后一关,几人被鬼追着从长廊里跑出来,见到明亮的太阳,才觉得活了过来。 “这鬼屋当真可怕,”五皇子拍着胸口说。 来之前觉得只是装神弄鬼的把戏,谁知进去才知里面如此逼真,仿若地狱。 “还请五皇子松开臣女的手,”邱笙笙凉凉道。 众人这才注意二人十指交握,不止如此,一旁的二皇子搂着谢婉,三皇子拉着未婚妻萧小姐。 郑曲儿脸色苍白,眼眶微红。谢婉看着三皇子,抿嘴不语。萧小姐则满脸娇羞。二公主抱着猫,紧盯着韩韫玉。 “丫鬟已经备好换洗衣物,大家且换身衣服,楼上还有更刺激的。” 林舒正握着扇柄出来,手里牵着正在吃糖葫芦的六皇子。 “臣女身体不适,先行告退。”郑曲儿朝着二皇子,微微屈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臣女也告退,”谢婉哀怨的看了三皇子一眼,转身离去。 二皇子紧跟身后,三皇子垂目,仿若未见。 “殿下,”萧小姐拉了拉他衣袖,声音娇羞,“我们也先回去吧。” 三皇子闻言,温和顺从:“好。” 苏希锦看着几人,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表妹,”林舒正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笑眯眯问,“怎么样,符合你的预料吗?” 苏希锦白了他一眼,“简直更上一层楼。照镜子那个你是不是故意的?” 别人坐上去都没反应,就她上去便出现鬼。 林舒正用扇柄拍了拍她脑袋,“表哥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么?” 说着捏了捏她脸蛋,“你不会被吓到了吧?我的表妹一向胆大,怎么......” 苏希锦推开他,自然不会承认。 两人关系亲近,打闹耍乐,间不容人。韩韫玉紧捏手指,心中泛起古怪的滋味,眸子晦暗不明。 过后几天,鬼屋名气迅速打开,成为一种新玩法,在京里风靡一时。 苏希锦写的剧本得到一致好评,甚至有些推理方式,连大理寺和府衙都觉得实用,并记载在案。 五月十二,两位皇子同时举行加冠礼。 皇上封二皇子为吴王,赐吴王府。封三皇子为赵王,赐赵王府。二人出宫自立,每日需上朝旁听。 两个皇子都未有封地,且都留在了京城,一时间群臣私下议论纷纷。 因为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此等先例。 “皇上终于行动了。” 彼时苏希锦正在看书,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一笑。 这是吸取前朝教训,效仿清朝,从根源上解决藩王问题。 她的计策献上去差不多四年,终有成效。 皇子冠礼很是热闹,等到傍晚,苏希锦去韩府拉着韩韫玉就走。 “发生了什么?” 韩韫玉刚用过晚膳,被迫跟在身后,神色担忧。 苏希锦道:“给你一个惊喜。” 如此,他勾唇一笑,任由她拉着,亦步亦趋。 她将他拉到郊外,在一片斜坡上坐着,时而抬头看天。 河水静静流淌,傍晚的风带着股凉意。韩韫玉脱下身上的斗篷为她披上。 “天黑了,”苏希锦站起身,“接下来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传来一声怪响。接着一团火光平地而起,升至天空,“嘭”的一下炸开。形成圆形的火焰,缓缓散开。黄白色中,夹杂着一点绿。 火焰璀璨夺目,炫丽多彩。印在韩韫玉身上,只觉得仙人之姿,倾国又倾城。 “韩大哥,”苏希锦束手而立,看着他转过身来,笑盈盈道,“生日快乐。” 韩韫玉的生日与二皇子、三皇子是同一天。 她向着光,笑容干净而诚意,带着平时少有的俏皮,令人心暖。 韩韫玉入坠梦境,所有的光聚集到她一人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她。 他眼里心里都是笑意,嘴巴一开一合,说了几个字。 “什么?”烟花的声音太大,苏希锦没听清。 韩韫玉却不再说,只将落在地上的斗篷捡起来,重新为她系上,动作温柔小心,仿佛面对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烟花动静很大,附近的百姓前来看热闹。官兵策马奔腾,闻讯而来。 “神迹啊,神迹,天佑我大陈。” “神仙下凡,仙人指路。” “今日两位皇子封王,会不会是上天的指引?” 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朝着天空恭敬朝拜,口里念念有词。 “保佑我娘身体康健,快快好起来。” “神仙保佑我家夫人为我生下儿子。” “保佑我女儿嫁个好人家。” 苏希锦听到这些话,冲韩韫玉心虚一笑。 后者摇了摇头,双眼俱是宠溺。 禁军统领带着一群官兵,骑马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大胆妖女,使的什么妖法,胆敢惊扰京中治安!” 韩韫玉转过身,面色冷然:“雷统领。” 雷统领见是他,大感意外,“韩大人。” “你们这是?” 探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韩韫玉淡淡一笑,“今日我生辰,这是小师妹为我准备的贺礼。” 他的生辰因与两位皇子相撞,对外都是往后说了三天。 “原来如此,”危险消除,雷统领卸下防范,下马行礼,“下官不知大人生辰,非有意冒犯。” 韩韫玉摇了摇头,请他一同欣赏这满空“星辰”。 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空地上挤满了人。 各自议论纷纷。 烟花渐散,空中恢复平静,只剩下并不明亮的月光。 众人仍沉浸在方才的视觉盛宴,不能自拔。 雷统领缓缓回神,冲苏希锦拱手,赞道:“苏小姐当真神人,雷某佩服。” 从来没见过可以在空中燃烧的光,寻常大家都用蜡烛或桐油。 除了皇家会用到夜明珠。 “非是我所为,”苏希锦摇头,“是我徒……” 将要出口,宋唯仙抱着一坨废料向苏希锦跑来,污渍满面,头发凌乱,脸色激动。 “师父,我已经制作出了烟花,你是不是该给我那什么词了。” 这个憨憨,苏希锦双手背于身后,往后跳了两步,朗声笑道,“好,你听好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月下轻跳,仿若仙子。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宋唯仙喃喃,“这就是词么?” 人群中不乏有读书人,听此特殊“诗句”,惊艳万分。 “苏小姐又作诗了,可这不像诗啊。” “有点像南梁的曲。”有人说。 “仿若吟唱,韵律十足,可与诗媲美。” “长短句结合,原来诗还可以这么作。” 夜风袭来,清凉带着寒冷。 韩韫玉紧了紧衣服,带着苏希锦回到车内,生炉,温茶。 “你不惊讶?”苏希锦凑上去问他。 他嘴唇微勾,“如果是你,一切皆有可能。” 竟是再淡定不过了。 苏希锦撇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他,“呐,生日礼物。” 里面是一个香囊,缎面光滑,针脚细密。 “去流云斋定制的?” 只一眼,韩韫玉便看出来了。 苏希锦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女红拿不出手。” 其实只要是她绣的,再不好,亦是宝,如何拿不出手? 韩韫玉不语,他将锦囊取出,收入怀中。 第二日开始,便日日佩戴在身。 第二日,苏小姐用烟花为韩韫玉过生辰的事,便在京城传开了。 尽管苏希锦说了,烟花的发明者是宋唯仙,但并没有用。 普通的发明创造,哪有绝色红颜制造满天烟花,只为博君一笑的佳话,来的传奇。 对此,韩国栋有很大的意见,“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大的盛况不请我。” 韩韫玉淡淡道,“等您过生辰,也会有的。” 韩国栋冷哼一声,净会护着她。 他要的是烟花吗?他要的是那第一。 好吧,如果苏希锦再专门给她放一次烟花,他也是会原谅她的。 烟花盛况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甚至有人花千金,向苏府购买。 但所有者是宋唯仙,苏希锦无法做主。 宋唯仙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受到广平王夫妇正眼相看。 原来他们的儿子没有废,还有救。 一箱烟花值千金,说是摇钱树也不为过。 与烟花一起出名的,还有苏希锦新出的文体,“词”。 一种可以与诗歌媲美的题材。 苏希锦再次火了一把。 而此时此刻的勤政殿,二公主一身大红色曳地流金暗纹裙,怀抱雪白波斯猫,站在殿中心。优雅而高贵。 “你说什么?”周武煦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桌上,抬头看向她。 “求父皇为儿臣和韩大人赐婚。” 二公主跪在地上,声音坚决,不可动摇。 “你明知道……”周武煦道。 苏希锦为韩韫玉放烟花庆生的佳话,已经传遍京城。她如今提这样的要求,不是让他棒打鸳鸯吗? “儿臣知道,”二公主高抬下巴,目不斜视,“可三年前,父皇曾答应过儿臣,要为我指定一份,令我满意的婚事。” “但韩家不一样,”周武煦表情凝重,“太傅乃大陈之功臣,韩大人乃国之栋梁。且他已经心有所属,并非你的良配。” “可我满意的人只有韩大人。” 二公主态度坚决,寸步不让。 “除了韩大人,你且换一个。” 二公主摇头,眼眶微红,“四年前,父王为我赐婚,指定驸马。三年前新婚当天,驸马猝死于马下。儿臣成了整个陈国笑柄。” “外界都传我命硬克夫,那时父王曾答应儿臣,要为我指定一份令我满意的婚事,不知父王的话,如今可算数?” “金口玉言,自然算数。” “那就请父王为我赐婚。”二公主说完伏地不起。 周武煦闭目,沉思半晌:“婚姻之事需两情相悦,非你一人说了算。还需问过太傅和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