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分别
提到换生术，洪婆婆立马想到了洪福。只不过洪福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说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无论如何，那个总在夜晚出现的怪物，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掉！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相比较换生，我更愿意相信是强者转世，不然……史家没有必要如此高调！” 被邪祟换生可不是什么好事，史家既然不遮不掩，至少排除了这个可能。至于到底是强者转世还是史书缘本身天赋异禀，还有待调查。 “生辰宴那天，老身定要好好瞧瞧！” 洪婆婆对史家二千金的兴趣越发浓厚，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上一面。如若当真如传闻那般资质出众，她不介意再破例一次，把人收入门下，只是到时……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桌子上，一只小蜘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爬了出来，正大光明地在桌上转悠。好巧不巧爬到了白士及的杯子上。或许是杯口太滑，它一个没站稳摔进了杯子里，被里面仅剩的一层酒水束缚住，逃脱不得。 “明天的宴会毕定会极其热闹，我也很好奇史家到底会如何应对！” 白士及发现了那只倒霉的小东西，没有把它弄出来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它在酒水中苦苦挣扎。 恰此时，趴在桌上睡了好半天的书生子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见到洪婆婆和白楼主都在好笑地看着自己，瞬间清醒，立刻起身抱手，酝酿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只是面色涨红，脑袋一片空白。 “郭先生不必多礼，身体是否无恙？” 洪婆婆笑着问了句，她也是第一次请普通人吃云鱼，不确定郭子斌的体质能不能抗的住这等大补之物。 郭子斌低头尴尬道：“实在是太失礼了！” “小兄弟不用觉得丢人，老夫也是刚睡醒不久，这是吃了云鱼的正常反应罢了。” 知道读书人最注重脸面，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白士及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郭子斌听完果然宽心不少，对白士及拱拱手，随后仔细活动了下筋骨，只觉神清气爽，身体充满了力气，甚至身上的一些个小毛小病都似乎好转了不少，不由惊喜万分，再次抱手感激道：“多些前辈赏鱼！” 洪婆婆摆摆手，看着桌上所剩无几并且早已凉透的碗碟，对白士及道：“麻烦白楼主再去叫些饭菜上来。” 郭子斌赶紧拒绝，“不用不用，一口鱼汤下肚，晚辈腹胀难忍，到现在才缓和了一些，更何况碗中还有剩余，实在吃喝不下，不必麻烦！” 见他肚子微微凸起，知道不是客气，洪婆婆也就没有强求。 “饭菜不必，老夫便再去叫些茶水来，”白士及起身对洪婆婆行了一礼，意味深长道：“老jiejie，这几天源湖看起来风平浪静，湖底却不怎么太平，过湖的时候，还是要多加小心，老弟我就先告退了。” 洪婆婆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点头道：“白楼主有心了，老身会注意的。” 待白士及走到屏风口时，洪婆婆突然又叫住了他。 “白楼主，麻烦将那件案子通报到朝廷，让他们派些人手过去，人能不能抓到老身不管，但务必护得附近百姓周全！” 白士及郑重点头，拱手扭身离去。 看着碗里剩下不少的鱼汤，郭子斌有些犹豫。以为他这是喝出阴影，洪婆婆笑着提醒道：“有了第一口打基础，不会再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郭先生不必担心，放心喝下便是。” “多些前辈提醒，”郭子斌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还是道：“说出来不怕前辈笑话，晚辈在想是否可以将鱼汤带回去。” 略做思量洪婆婆便猜出了他的用意，笑问道：“先生是想把鱼汤带回去分给孩子们喝？” “让前辈见笑了！” “先生慈悲！”洪婆婆夸赞，随后惋惜道：“可惜老身没能想到这点，让福儿带着剩下的鱼汤送去楼下了，不然倒是可以给先生留下一条鱼来。” “大可不必，云鱼汤实乃是大补之物，便是晚辈碗中剩下的这点，也不确定孩子们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 郭子斌纠结的便是这个，鱼汤的威力太大，不知道按照什么样的剂量分给孩子们才不会出事。 “倒也是这么回事，这样吧……先生回去煮上一大锅水将鱼汤倒进去稀释分食，一人一口即可！” 洪婆婆给出了建议，有一大锅水的稀释，鱼汤的效用自然会低上不少，不过也足够孩子们强健体魄，至少可以避免因为过度滋补而出现意外！ “晚辈谨记！” 郭子斌露出笑容，能把这么好的东西带回去同孩子们分享，他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 侍女端着茶水进入房间，郭子斌接过率先给洪婆婆倒了一杯。洪婆婆没有推迟，笑问道：“不知郭先生是否认识一位叫小梨子的女童？” 郭子斌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活泼女孩的可爱面容，笑着应道：“自然认识，她是私塾的学生之一，聪明伶俐，功课很好！前辈认识她？” “不认得，只是路过小鱼村时听说过她的名字，不成想真的在先生的私塾受学！” 有郭子斌这样的教书先生为城外那些贫苦的渔民孩子们做教育，洪婆婆放心不少。穷文富武，那些孩子没有机会接触武学，至少也要保证他们的文化教育，因为对他们而言，只有读书才会有改变的可能。 “能够得到孩子们以及他们父母的信任是子斌的荣幸，子斌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希望为他们提供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上岸挣扎的机会！” 顺手把酒杯翻过来，里面的小蜘蛛已经没了动静，郭子斌微微叹息，不再理会。 洪婆婆甚是欣慰，举杯与他闲聊起来，直至窗外天色渐暗，郭子斌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站立起身，整理好衣袍，恭敬抱手道： “有幸与老前辈和小哥儿相识，子斌三生有幸，恨不能彻夜长谈，继续听得老前辈指点，奈何明日私塾开课，晚辈须得回去准备，还请老前辈谅解！” 洪婆婆也站了起来，抱手道：“孩子们要紧，老身送送先生。” 见他端着汤碗十分不方便，看起来也不怎么雅观，便将之接过倒入喝完的空酒壶之中。 二人离开后不久，一群侍女涌入雅仙居，迅速清理起来。正当其中一位侍女要用抹布擦桌子的时候，那只小蜘蛛突然一阵抽搐又活了过来，随后飞快溜进桌底消失不见！ 楼下，台后的蔡掌柜赶紧跟在后面把人送到门口，绝口不提结账的事儿。 “前辈，还请替晚辈同福小哥儿道个别，晚辈便先走了，后会有期！” 洪婆婆笑着点头。 “相见便是缘，老身会在皇城停留数日，如有需要可以随时来半日闲找白楼主，只要得闲，老身必定会出现。” 郭子斌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抱着酒壶头也不回地离去。 洪婆婆望着他的背影许久，这才收回目光，对蔡掌柜道：“蔡掌柜，烦请结个账！” 蔡掌柜赶紧笑道：“洪老前辈说笑了，白楼主吩咐过，您老在半日闲，吃住随意！” 洪婆婆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道了声谢后便直奔兽阁而去。 百花园。 一袭白袍掀开花帘，笑呵呵道：“诶呀～让天骄少爷久等了呀，小老儿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园内，只有司马天骄和钱友至俩人在沉默地喝着闷酒，前者一直盯着那盘烤鱼，眼神复杂，时不时流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意。而后者庞大的身躯努蜷缩在椅子上，努力地收缩身形，抱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生怕动作过大或是声音太响，惹得身旁正憋着火气的司马大少发飙！ 至于其他几位负伤的公子哥们，已经相互搀扶着离开半日闲，去对面快活楼疗伤去了。 白士及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叫人窒息的沉默，只是司马天骄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缓和多少，反而冷笑道：“可不敢怪罪白楼主，区区一个司马天骄哪有洪家的大腿结实，你说是吧？” 最后这句是问钱友至的，他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疯狂摇头，哭丧着一张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白士及脚步一顿，听出一丝不寻常，人老成精的他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细细思量，在闻到那股熟悉的恶心气味并在桌上看到拿那盘烧烤云鱼后恍然大悟，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怒意。 不过他并没有提起这茬转移话题，而是主动道歉道：“是小老儿不仗义，白士及自罚三杯！” 说着，提起桌上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