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潮
挥了挥袖袍，阵阵强风随袖而起，屋内令人作呕的气味顿时飘散。白士及起身走到香炉旁，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香料添加了些许，伸手按在炉上，香烟迅速升腾，很快充斥整个房间。 没有过多关注气味的来源，洪婆婆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你是说中州也有非人非妖的怪物出现？” “不！” 白士及摇头，看了眼窗外繁华的街道，叹息道：“我是说，中州很有可能是那些怪物的发源地！” “此话怎讲？” 洪婆婆皱眉，放下手中酒杯，看向白士及。 她一直以为怪物源于云州，甚至有过人妖混种的荒诞念头，毕竟那些怪物虽不是妖，看起来却多多少少带有妖的特征。可要是发源于中州，那怪物和妖物之间的关联就几乎不成立。毕竟妖物已经被被逼进妖林，而妖林在极南之地，就算有漏网之鱼苟活在人世间，也只应该在云州的偏僻区域活动，潜入其他州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不瞒老jiejie，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中州就出现过这种怪物的踪迹，是一条长有人类肢体的蟒蛇，只不过恰巧被路过的朝中高手给顺手解决，秘密送进了皇城，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白士及看了眼源湖的方向，继续道：“之后的几年里，海州、雪州、沙州陆续有怪物的消息传来，最后才是云州！” “其它几州也出现过？”洪婆婆眉头皱得更紧，疑惑道：“为何我洪家一点消息都没有？” “事情虽然古怪灵异，却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和影响。那些怪物也就是长得难看了些，其实没什么实力，甚至不少都是畸形，本身十分虚弱，普通成年男子都能够轻易应付，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为了避免引起慌乱，朝廷就把这件事给盖住了，只在暗中调查。更何况，怪物也就在那几年出现，之后便销声匿迹，似乎总共就那么几只，杀光了也就没有了！” 虚弱？洪婆婆摇头，按照洪旗的说法，那怪物实力强悍，他们三个走脉联手都只有被吊打的份儿，要不是老四即时赶到，洪旗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说虚弱实在是无稽之谈。 “怎么？老jiejie遇到过？” 见她摇头，白士及不禁好奇提问。 洪婆婆再次摇头，解释道：“老身没有，但是老身的孙儿洪旗遇到过，还差点死在了它们手里！不过……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白士及心惊！回到桌子重新坐下。 洪旗他是认识的，洪家家主洪川丰之子，洪家年轻一辈最天才的存在，十年前……怎么说也得有走脉境的实力，竟然差点被他口中虚弱的怪物击杀！ 难不成它们并未死绝？实力还有所提升？ “此事，我会再做调查，一有消息便通知老jiejie！” 洪婆婆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老身昨日在运河边遇上了一起凶杀案！” 白士及起身为她斟酒，笑道：“那家伙运气好，遇上了老jiejie，死得其所！” 洪婆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打伤老身之后，跑了！” 白士及斟酒的双手突然一抖，抬头瞪大眼睛惊讶道：“不能吧！谁能伤到老jiejie？” 洪婆婆没有回话，只是好笑地盯着他。白士及这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赶忙关心问道：“老jiejie可无碍？要是让我遇上那歹徒，必然将他碎尸万断，为老jiejie报仇泄恨。” 端起酒杯再喝了一口，洪婆婆有些鄙夷道：“你要是真遇上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士及越发好奇，不由问道：“对方到底是谁？ 回想起那一身阴冷，看不清容貌的黑暗存在，洪婆婆的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黑袍！” 白士及恍然，同时心中大惊！ 黑袍这股势力既神秘又有实力，先前那段强盛时期打伤朝廷以及江湖高手无数，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直到今天也没见过或是听说过有任何黑袍落网或者身死的消息。只要露出败势，对方总能在第一时间化身黑雾消失无踪。 而现在，他们有了更恐怖的战绩，就是将一位擅长近身厮杀的洪家宗师强者打伤，并且成功逃离，这是白士及做梦都不敢想象出来的画面。 对方如果连宗师境界的强者都有，黑袍背后的势力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对于黑袍，洪婆婆之前也听说过不少，形容最多的就是一个词——神秘。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也没人见过他们真实的样貌，每一次出现必然会掳走一个孩童，地点随机，时间随机，神秘莫测！而洪婆婆与他们唯一一次真正的接触就是在昨天，事实证明，传言不假，确实叫人捉摸不透。 白士及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不多不少，这股势力过于神秘，来无影去无踪，实在打探不到他们的跟脚。只知道大概是在十年前凭空出现世，之后的一段时间如蝗虫过境般或偷、或抢、或骗，总之掳走了一大批孩童，直到后来引起朝廷注意才有所收敛，但各州各地时不时还会传出有关黑袍的消息。最后是在朝廷，世家以及江湖各方势力的联合打压下才逐渐销声匿迹。不成想……他们还是贼心不死，竟然又开始搞小动作，还是在皇城脚下，简直胆大妄为！” 洪婆婆不语，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突然问道：“会不会是邪宗更衣换皮，在报复？” “也有人怀疑过，毕竟只有邪宗的邪祟才会对童男童女感兴趣，可邪祟真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被李家打压到在海州没有立足之地的程度。所以……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朝廷派了人做相关调查，只是暂时还没有听到任何进展，毕竟这些年，那些邪祟的日子也不好过，东躲XZ，想抓一个也不容易！” 说得可怜，他的脸上可看不出任何同情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毕竟邪宗上下，无论是功法还是宗旨都极其反人类，在它们的眼中，百姓不过是修炼所用的资源，同牲口无异！ 洪婆婆点了点头，其它方面尚不清楚，就实力而言，黑袍确实要比邪宗难缠太多，说是换皮确实有些勉强？只是搞不懂，它们大量抓捕孩童到底是何居心？是为了修炼，还是……有其它更大的阴谋！ 一时间，雅仙居陷入沉默，唯有袅袅香烟取代了舞女的位置，在温泉假山上随着雾气翩翩起舞翩翩起舞。 最先回过神来的白士及端起酒杯想喝上一口润润嗓子，可杯子里只剩浅浅一层，想再倒点，手上酒壶一轻，里面空空如也，只好作罢，砸吧砸吧嘴，主动提起话茬。 “老jiejie这趟是受到史家的邀请吧？” 洪婆婆点头，反问道：“史家……到底怎么回事？” 白士及叹息一声，感慨道：“史家，确确实实要变天了！” 洪婆婆挑眉，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传闻是真的？史书缘那小娃娃真的有武道天赋？” 白士及缓缓点头，眯眼回忆道：“我最后见到那女娃大概是在一年前，小姑娘变化很大，像是换了个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冷漠无情，看不到任何情绪。” 洪婆婆蹙眉，印象中，那女娃娃活泼可爱，现在也才十岁，和洪福相差不了多少，在这个朝气蓬勃的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和冷漠无情这样的字眼儿扯上任何关系。 “史家打算在生辰宴上宣布此事？” “八九不离十！” 白士及点头，唏嘘不已。 洪婆婆想不明白，疑惑道：“史中尚是怎么想的？如此高调！无论史书缘天才与否，只要暴露出去，他史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以他的智谋，不该有如此莽撞的行径才是！” 白士及苦笑摇头。 “史家那群狐狸的想法，愚笨如我是猜不透的，只是风声已经泄露，纸终究包不住火，不如正大光明地展示出来，也能落得个好名声！” 洪婆婆笑了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他史家从来都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声，这么着急晒口袋，恐怕……还是担忧老东家起疑。 “老身记得，那女娃娃资质普通，怎么突然之间鲤鱼跃龙门，成了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是有什么奇遇？还是吃了什么奇珍异宝、灵丹妙药？” 白士及再次摇头，略做迟疑后还是小声猜测道：“相较于那些，老弟我更怀疑她是什么厉害人物投胎转世，亦或是被什么邪魔外道控制了心神？” “你是说……邪宗换生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