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伙房趣事
抓住机会，洪旗伸出手掌迎上洪福甩出的拳头。拳掌接触的一刹那，洪旗脸色大变，掌心像是被石子砸中，一阵火辣！ 收回手，看着通红一片的手掌，洪旗恍惚。 是自己太虚弱了吗？ 这时，一位刚结束修炼的洪家弟子走近，关心问道：“旗哥，你没事吧？” 洪旗受伤的事情，家族上下都已经知晓，但具体什么原因长辈们知道，小辈们大多不太清楚，也不关心。这些年盛世太平，鲜有战乱，马革裹尸实在罕见，但伤病还是寻常。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伤到根基，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没事！”洪旗抬头，认出来人，是他小弟之一，姓方名涛，不由笑道：你练完了？” 方涛点头，感激道：“还要多谢旗哥上次的指点，让我受益良多！” “回头我俩再过过手，”洪旗很喜欢眼前这个个头不高却很结实的小子，天赋好也很勤奋，除了身高外，各方面和他都很像。 二人本来也没相差几岁，和其它几位弟兄姐妹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洪家本性却是实实在在的洪家人，比亲兄弟还轻。洪旗在他们这一辈中年岁最长，身材也最为高大。方涛则相反，年纪最小个头也最矮，加上洪旗看起来比较成熟，俩人站一起总有一种差了辈的错觉。 “好嘞，谢谢旗哥！” 方涛很开心，他一直把洪旗当成追赶的目标，而洪旗也从不吝啬，将自己对武道的理解和心得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似乎并不担心被他们追赶或超越，这也正是他们兄弟几人推崇、敬佩他的原因之一！ “哥，他是？” 注意到一旁安静发呆的小男孩，方涛好奇问了句。 他并没有冒出私生子什么的荒谬念头，倒不是因为相信洪旗的人品，只是单纯觉得以旗哥五大三粗的模样，应该生不出如此眉清目秀的可爱俊哥儿。 “被抛弃的可怜小家伙，今日起就是咱洪家的人，希望你们像兄弟一样待他。” 洪旗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要不然少不了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毕竟……长兄如父嘛！ 孤儿！ 方涛眼神一暗，他自己也是孤儿，不止他自己，他们几个外姓的兄弟姐妹，大多都是洪家收留的孤儿。父母不是饿死就是被杀，当然也有单纯被抛弃的，比如他自己。 露出一口白牙，他对小家伙温和道：“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洪福没有理睬，继续同小狼崽争夺辫子！ 洪旗解释道：“他叫洪福，不会说话，我在猴群捡回来的。” 洪家赐姓或许光荣，实则可怜，因为只有无名无姓的孩子才会被赐予洪姓。方涛虽被父母抛弃，但至少还记得自己的姓氏，有自己的名字。可这孩子...将来要是运气好，能在洪家这片林子里开枝散叶也就罢了，一旦堕入平庸，终究是无根浮萍，天大地大却不会有他这片叶子的归根之处。 “这么小的孩子，他的父母怎么忍心？” 方涛喃喃自语，难以接受。大多数被丢弃的孩子都会出现在富裕人家的门前，毕竟做出这种选择的父母很有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也是迫不得已，送给富人，孩子至少能存活下去。可抛弃山林，就是拿孩子喂狼，完全没有让他存活下来的念头，心肠比野兽都要恶毒。 洪旗并未过多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他遇到了我，遇到了我们，就是最幸运的！” 方涛点头，伸手想要抱一抱洪福，可小家伙并不领情，躲开了。洪旗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有心当着小弟的面抱起来炫耀一番，可一想到小家伙离谱的体重，终究还是掐灭了这个不太成熟的念头。 但是……他并不打算放过方涛。眼看日落西山，不由怂恿道：“这孩子怕生，你得先让他信任你。” 方涛点头，搓手问道：“旗哥，我该怎么做？”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小洪福。 见他上钩，洪旗嘴角上扬，趁热打铁建议道：“很简单，你只要多跟他相处，为他洗漱，喂他吃饭，教他认字，带他习武，给他换尿布...诶？你别走啊，不换尿布也行，晚上你俩睡一起行不行啊？” 然而，矮壮小伙头也不回地跑开，甚至用上了步法。 望天山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夜晚的景色不比白天逊色，在月色的帮衬下，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感。 凉亭边，洪旗带着洪福和小狼崽坐在池边泡脚。当然，小狼崽腿短够不着，尝试无果后索性将尾巴甩了进去，引来鱼群追逐，不亦乐乎。 洪旗看了眼至始至终都未发声的小洪福，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月亮，暗沉浑浊的眼眸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方才，他带着小洪福跑遍山头，想给小家伙找个合适的奶妈。可惜的是，洪家主放下话来，孩子只能他洪旗养，任何人不得越俎代庖。委屈之下，他只好偷偷去找自己的娘亲薛氏求助，结果还是吃了个闭门羹。薛氏言语间似乎对他也很不满，这让洪旗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还对他关心有加，嘘寒问暖，为何突然之间态度大变！ 自己确实不该同意让李家兄妹去南岐冒险，可二人并未受伤，老爹也承认自己有功并给了赏赐，照理说，功大于过才对。但现在，事情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走投无路，他又找上了管事老姜。好在姜管事人老成精，确实靠谱，真就知道洪家主这次如此严厉的原因。得知答案后，洪旗如遭五雷轰顶，呆滞当场。 之后就带着小洪福来到凉亭这里赏月泡脚，吹吹晚风，清醒清醒。 可思来想去，洪旗实在委屈，抱怨道：“你说这事儿他能怪我吗？” 蛙叫虫鸣，小洪福赏月，小狼崽逗鱼，无人回应。 没有指望两个小家伙能安慰自己，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俩老不羞让我跟着李家兄妹是想让我追求灵儿妹子啊！” 洪家主特意把洪旗叫回来陪同李家后辈，美名其曰保驾护航，实则是为儿子创造机会，期待他能把李家丫头给追到手。可他们夫妻俩也是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倒霉儿子真的就是给人家当护卫去了，也不动脑子想想，洪家高手那么多，用得着他一个走脉弱鸡去当丢人现眼？ 真是木头脑袋！ 儿子实诚，也就罢了。真正让洪家主上火的是他后续的安排，洪旗竟然还是眼睁眼地错过了！ 他特意把孩子安排给儿子其实也是别有用心。大殿里，李灵儿对小家伙的喜爱大家都看在眼里，洪家主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有了他执意要罚洪旗带娃的桥段，打算以此来撮合二人。带娃嘛，洪旗一个年轻气盛的粗糙汉子如何知道其中道理，当然会有喜欢小家伙的李家丫头主动帮忙，然后...两个血气方刚，正值大好年华的年轻男女在长久相处之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带着带着说不定就会多出一个孩子来。 可他洪旗倒好，转头就把人家姑娘给送走了！ 得知消息后的洪大家主差点没气吐血，就连一向护短的薛氏这次也看不下去，狠心要让这个榆木脑袋长长记性，开开窍。 哇~ 突然，洪旗情绪崩溃掩面痛哭，吓得小狼崽一个没坐稳，掉进池子里。 听到动静，洪福把目光从月亮上挪开，无声望着他，不理解他这是在干嘛。 洪旗崩溃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在生气和后悔。气的是自己没能看出爹娘的良苦用心，悔的是竟然错过了一场以后做梦都会哭醒的美好姻缘。 洪旗啊洪旗，你特娘的实在是不争气！怎么就想不到一起带娃这种能泡妞神技呢？白白错过了灵儿这位既漂亮又有实力更有背景的完美女孩！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悔，那种感觉不是他错过了与李灵儿朝夕相处的机会，而是错过了和李灵儿的婚礼，也就哭得越发大声，凄惨。鬼哭狼嚎之下，连塘里的青蛙、蛤蟆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的节奏。 “谁在那？” 巡逻护卫听到凉亭诡异动静提着灯笼赶来查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当是自己听错，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