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节 树大分枝 人要挪活

    小黑狗自小话不多，总是睁大眼睛看着别人做活路，看看怎么做，自己有板有眼亦步亦趋地模仿着。大人们都很喜欢他，爷爷嘴上从不说一个好字，但是吃饭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好饭好菜，拨一些在大孙子的碗里，母亲自是欢喜，但从不在脸上表露出来丝毫。叔叔婶婶大姑小姑大家心里明镜般，也并不说破，毕竟长子长孙么，况且娃娃也乖嘛，像他大嫂一样，脚勤手快、寡言少语，脸上却常常是笑意盈盈。

    钱家祖上是外来户，坝子里的平地轮不到他家。就在坝坝边沿着山脚下的犄角旮旯处，整理出平溜的地方衔草筑巢，开枝散叶，繁衍生息了下来。先人们喜好种植花草、栽培苗木，屋后一陇旱地，拔出杂草剔除碎石，细细翻泥刨土、精耕细作，多年下来，成了小李村的鲜花基地。这也是小黑狗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了。

    春来了，爷爷来锄草插苗，小黑狗跟在身后用小手把一棵棵杂草拔出，或是把爷爷挖出来的杂草枯藤落叶堆做一团，搂在撮箕里，抬到地头，堆成一个大堆堆。初春的天空湿漉漉的，爷爷把树叶堆堆扒开一个洞，划根火柴，点燃了树叶，潮湿的枯藤落叶堆冒出了nongnong的白烟，一会儿树枝开始霹雳啪啪地响了起来，有火苗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爷爷和小黑狗守在火堆旁，直到烧成灰烬。爷爷再将黑灰灰一铲一铲扬到地里，再埋到泥土下面做底肥。

    看起来枯萎毫无生机的花枝，爷爷小心地把枝条一节一节地从每一个有叶片分枝的地方，剪斜枝插进土里，一行一行地派得整整齐齐。横直竖平的果树，爷爷也要把他看起来多余不顺眼的枝条，从分叉的地方剪下来，用混合着黑灰的泥土包裹住剪口，放在一旁，隔个十多二十天，看看有新的根须长出来了，再挖坑种在地里。爷爷做着活计，无头无脑地对小黑狗说一句：“树大要分枝了，”，亦或是“树挪死，种下的树啊，莫要乱挪，难活得很。”

    小黑狗似懂非懂地听着，点点头，也不言语。

    天气渐渐暖和了，树枝冒出了新芽，一点一点的绿色染翠了山峦村庄。爷爷的插下的玫瑰花枝苗，争先恐后地蹭蹭往上长，一天比一天高了。新栽的果苗也成活了，梨花白了桃花红了。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猎狗黑来跟在小黑狗的身后，穿来穿去，东跑西颠，也是欢天喜地的样子。

    爷爷掏出烟锅巴，咂了两口，看着远处的山峦，自言自语地说：“你爹也应该回来瞧瞧家了吧，清明要回来给先人们烧香磕头嘛。”

    小黑狗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