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
咔嚓一声,斧头击破树的表皮,狠狠地扎进了树rou之中,留下一个小小的裂痕。纳布鲁晃了晃手中的木柄,将其拔出。咔嚓又一声,斧头又扎了进去,不过很遗憾没有砍到刚才的那个裂缝之中,而是留下了一个新的裂痕。纳布鲁沮丧地擦了擦头顶的汗,又重新把斧头拿回手中。 “好,现在树上有两个缝,我下一次砍进缝隙中的概率更大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又挥动起手中的斧头。 一边和其他囚犯一起挥着斧头,一边在脑海中想起早上的审判。 “三十五天,妈的,三十五天,瑞尔达,你这个混蛋。” 一个盔甲比旁人更加华丽精致的人,站在审判大厅的正中,背对着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大声地宣读了纳布鲁的罪行。 “纳布鲁,无业游民,欠债五十七个铜币,外加参与越狱,关押该罪人三十五天!” “说好的,五年呢,早知道,这样...”纳布鲁想到这里,高举斧头,用力地向树干甩出最后一击,“我他妈还跟着你们越个屁的狱啊!” 没错,纳布鲁被骗了。在纳布鲁表明了自己不是本地人后,就陷入了瑞尔达的圈套。 被拦腰截断的树干发出吱呀的呻吟,向纳布鲁的右边缓缓倒下,砸在地上,险些砸到纳布鲁的脚趾,吓了他一跳。 “呼,好险,好险,起码我知道自己之前一定不会是个木匠了。” 纳布鲁先前回忆起在旅店醒来后,道格为自己做的那一道鱼。现在想起来,那是一道很辣的菜,并且鱼的腥味也不小。据道格所说,“自己说过很喜欢这种鱼rou”。实际上,在醒来失去记忆后,那道菜在自己尝来也十分可口,总感觉在哪吃过。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性格,爱好,品味,甚至是技巧这些事情都还有所保留? 为了验证这一点,纳布鲁正在试着去尝试一切新鲜事物,没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可以会想起什么。 看着没有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倒下,差点砸碎自己脚趾骨的树木,纳布鲁摇了摇头。 “看来我肯定不是一个伐木工。” 我到底是谁呢? 在被关押的期间,囚犯纳布鲁所能选择去接触的新事物很少,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监狱给犯人提供了砍树,劈材,挖煤,以及去角斗场搏斗这几种方式来减少刑期。前三种都是很累人,减刑幅度也少的劳役。而最后一种,每在斗技场打倒一个敌人,便可以减刑两天,这可是前三种一天的工作量带来的收益了。伯格便是熟于此道的老油条,他已经靠这条路为自己减少了近乎半年的刑期。 一天的劳动结束后,回到监狱休息的纳布鲁试着向伯格打听角斗场的情况,他几乎没有掩饰地就对纳布鲁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做梦,像你这种一辈子只能在节日宰猪杀鸡才有机会见到血的废物,到了角斗场只会被打成一团烂泥。” “别这么说,伯格,没准我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纳布鲁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打趣地开了个玩笑。 但没想到伯格那鄙夷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眉毛紧紧的缩在一起,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他张开嘴向纳布鲁大吼。 “来,你现在就来把我打倒试试,高手。” 纳布鲁有些害怕地移开了视线,在之前的越狱行动中,他可是亲眼见识过了伯格的强大力量,一人就挡住了两个守卫。纳布鲁不再说话,伯格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喋喋不休起来。 “我待的强盗团里,最瘦弱的人也要比你壮一圈,谁都看的出来你就是个他妈的普通人,右手手臂上受点伤就装成身经百战的老手,你以为自己真能吓到像我一样的人吗?” 伯格边骂边指着纳布鲁那布满奇怪伤痕的手臂,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伤是怎么留下的。那看起来像是烫伤,或者烧伤,并且只有右手有。纳布鲁推测自己在过去一定受过非人的折磨,才会在手上留下这种可怕的伤痕。 总而言之,自己并没有从伯格的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他说自己去了角斗场就是死路一条,听起来既像是气话,也有一定的可信度。但角斗场这地方听起来就很危险,自己反正只被关三十五天,还是每天砍砍木头,挖一挖煤矿吧,没多久就出去了。 但第二天,精神的变故让纳布鲁改变了主意。 伯格一大早就去了角斗场,牢房只剩下纳布鲁一人,他计划吃完午饭后再去伐木场砍树。然而当太阳高挂在海平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海水此起彼伏地撞击在礁石上,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声时。等待着午饭的纳布鲁正望着闪烁的海平面。在某个瞬间,他心中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要从这个鬼地方离开的决意。毫不犹豫地,纳布鲁的右脚大步迈出,几乎已经悬在了半空中,准备踏下去掉进海中。他猛地回过神来。随后马上就感到一阵胸闷,全身都冒着冷汗。在这时候,他的大脑才开始重新正常运转。
“妈的,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干嘛,我怎么会想自杀,不对,不对,那个感觉不是自杀,”纳布鲁两只手撑在地板上,皮肤感到一阵发凉,冷汗滴答滴答地落下,汗珠打到地板上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如同一阵阵幽灵的哭喊,回荡在自己耳畔,“我想离开这,我刚才是想离开这个监狱。” “喂,饭到了,你在边上趴着干嘛呢,今天吃完也要去砍木头是吗?”守卫恰好送饭过来。 砍木头?现在问题是我要怎么离开这!越狱已经行不通了,失败的话我的刑期又会增加。砍木头...砍木头一天下来减少两天刑期,还有没有更快的,我一天砍一万颗树!能不能让我直接出去,不,这不可能,我根本不会砍树,我昨天差点把自己的脚砸到。对了,角斗场,我可以去角斗场,去角斗场击倒一个,减少多少来着,两天,整整两天!击倒十几个我今天就可以走了!纳布鲁被什么东西催促着,这种感觉好像是本能。饥饿时催促我们进食,疲劳时催促我们休息,而这时候,它在催促纳布鲁离开这里。 “角斗场,我今天要去角斗场!”纳布鲁还趴在地上,大声地喊出了自己今天的劳役申请。 “你确定...” “我说老子要去角斗场,你没听懂吗!”纳布鲁又重新大喊了一声。 “神经病,你叫什么叫,要去送死就去呗,谁在意你,我巴不得看你们这些囚犯不得好死,呸。”守卫吐了一沫口水在纳布鲁的午饭里,然后走了。 在告知了守卫今天的劳役申请后,胸口慢慢开始松开,耳朵渐渐地又能听到清晰的声音,他又大口喘了几口气,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纳布鲁拿起门口的木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米饭和菜叶在他的口中被咀嚼,顺着喉咙滑下去,被胃吸收。 他接下来要前往的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不好好补充身体的能量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