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
布满沙石的场地上,两个斗士正在厮杀。一边是身材矮小但浑身都是肌rou的中年男人,他黑色的胡子得很长。他只在心脏和膝盖穿上了铁盔甲,其余部分则是被皮革包裹着。两把单手斧被他拿在两只手中,连绵不断地向他的对手挥去。 每次挥打,他对手的盾牌都被振开一次,但又马上架回了自己的身前,精准地挡住下一次攻击。这样持续了七八个回合后,拿双斧的矮子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的攻击频率开始变得缓慢,无力,盾牌每次被弹开的幅度在一点点缩小。 咔,斧头被盾牌再次挡住,这次盾牌没有被弹开。举着盾的斗士立马踏步向前,将矮个撞到在地。他试图用双手将自己撑起来,但在手掌接触到地面,胳膊开始使力的瞬间,他才发现这会他的胳膊早就被消磨地如同新生婴儿一般脆弱。 场地上传来一阵惨叫,纳布鲁不忍再看下去,头扭过去看向了别处,让场地上的那副画面尽量不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周围的人却是和纳布鲁截然相反的态度,他们拍打着铁栅栏,和高处观众席的来宾们一起振臂欢呼,脸恨不得从铁杆的缝隙中钻出去一窥这场比赛的究竟,数一数那个瘫倒的人到底被打断了几根骨头。 “伯格那家伙没骗我...这地方太可怕了。”纳布鲁看了看周围同行的囚犯和其他斗士,以及在外边观众席看戏的人们。他们到底为何能如此兴致高昂? “嘿,小哥,你也第一次来吧?”有些颤颤巍巍的女声从身后传出,纳布鲁侧过头看去,是个脸脏兮兮的女生,看起来要比自己小一点,她和自己一样戴着脚镣,也是作为囚犯过来角斗场参加比赛的。 “恩,我感觉自己要完蛋了。”纳布鲁思考了一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你还真是看得开啊,小哥,你可以叫我九号,大家都这么喊我的。” “九号?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纳布鲁没有多想,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叫纳布鲁。” “我知道你,我和你是同一天被审判的,欸,不对啊,”九号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纳布鲁,“你不是才关一个多月吗?怎么也来参加角斗场呀。” “有些急事,你呢。” “我,我也有些急事,嘿嘿,”九号的目光从纳布鲁脸上移开,没有提及自己的事情,又看向场上新上去的斗士,两人没多久就缠打在一起,“不过我还是有些后悔来这了,据说来了就必须至少打一场,真不妙啊,纳布鲁。” “不妙也得上,加油吧,九号。”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退路了,但愿能碰上一个弱点的对手吧,再不济,只要自己不被打成重伤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目光呆滞地看着场上的斗士,当有人被打倒时,纳布鲁向一旁扭过头去,他看到九号也正好扭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我有个法子,纳布鲁,如果可行的话,我们都能免去一顿毒打。” “真假?你别骗我。”从道格到瑞尔达,两人都是一开始对自己亲切相待,但最后都闹得不愉快。事不过三,纳布鲁也该开始学会对他人保持警戒了。 “哎呀,我骗你能捞到啥好处呢,我们最坏的结果就是待会被打个半死,我骗你又能把你怎样。” “好吧,你说说看。”现在也是无奈之举,和被瑞尔达欺骗不同,这次自己的处境是真的很危险。 “我一会溜到对面那边去,从现在开始,下一个上场的人,算第一个,咱们到时候做第四个同时上场。” “你看我好欺负一点,想和我打啊?”纳布鲁瞅了眼九号,她就是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身板子很小,比自己矮一点,看上去也不像是会用武器的样子,非要说的话就是脸长得还挺好看。 “不是啦,咱俩上去后啥都不做,也别管那些观众看的不尽兴骂咱,我们就在那发呆,等到时间到了就回去。”
“还能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不过...”纳布鲁思考了一下九号的提案,然后看向对面的那个铁栏杆,“你怎么溜过去?”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好吧。” 就和九号说的一样,她骗自己,应该也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这里到处是身经百战的肌rou大汉,哪怕九号骗了自己,或者没成功溜到对面的备战席,自己也没啥损失,毕竟在观看了好几轮角斗场的比赛后,纳布鲁已经开始做被打成残废的思想工作了。 场上现在在打斗的人,纳布鲁认识,那正是伯格。该说不说,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之前的比赛中,厮杀的两名斗士实力差距都不会太大,最少也要五分钟才解决战斗,分出胜负。而伯格却不一样,几乎是碾压着对手,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比赛。他双手穿戴着很夸张的盔甲,上面还镶嵌了钉刺,右手则是拿着一个铁锤。他仿佛钢铁猛兽,咆哮着向对手咬去,右手的铁锤和带有钉刺的左手交替攻击对手。对面那人被一记厚重的锤击打飞了手中的武器。但他仍没有放弃,用身体撞向伯格,伯格却像扎根在土地中一般纹丝不动。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伯格,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硕大的铁拳。 伯格甩了甩左手的血迹,露出享受的表情,转过身面对观众大声吼叫,两只手握着把柄将锤子甩出好几米远。周围的观众也应声而起,角斗场一时间全是“伯格!伯格!”的呐喊声。看来这家伙是常客了。 “欸,那家伙是我牢房的舍友,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这,我估计死很惨...”纳布鲁向九号抱怨自己这个暴脾气的舍友,但那个女声却没再回应他。 他向自己的侧边看去,他这时才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