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们村有几个疯子，其中有个叫耀申的，我印象比较深刻，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疯子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三十几岁的壮年男人，头发很长，家中都有个年迈的老母，一般不跟人搭话，也不惹是生非，平日里不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刮风下雨都喜欢在村中丈量马路，既是真汉子也是真正的马路天使。有个叫阿春的，他母亲的英语很流利，据说丈夫在美国，这在她年轻的时候是不为村里所容的，受了打击疯了，阿春从小跟她，也变疯了，在我记事的时候，阿春大概三十岁，她有六十多了，后来亲戚把母子俩都接到城里了，再也没有见过。

    　　好，待我细细说说耀申的事吧。耀申十八岁的时候，那时我还很小，当时的情形也是听人说的，他正在镇高中读书，天资聪颖的他成绩名列前茅，人也长得很英俊，他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姑娘，姑且叫如花吧，他喜欢上他，那样子应该很不错滴，你们去想象吧。可怜的耀申，一直将美好的情愫收埋在心里面，迟迟不敢表达出来，人也日渐消瘦，那时的人都很保守的，哥你懂的。有一次劳动哥，大家都去炭山挑煤炭，那时劳动课比文化课重要得多，翻翻历史就知道了，所以挑炭的机会很多，鼓足勇气的耀申思谋了一番，决心瞅准时机表白。高大威猛的耀申玩了个小心眼，骗同班男生说因为拉肚子走得慢，叫他们不用等，故意落到队伍的后边。挑重物对女孩子来说简直是受罪，特别是貌美的女孩子，如花也不例外，她脱离了大部队。耀申亦步亦趋地跟着如花，心里直忐忑。后来他终于以豁出去的心态上前去跟如花表白了，香汗淋漓的如花起初没听明白，红脸关公似的他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一次，感觉心都要撞出胸膛了。很意外地，她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很快就啜泣着冲走了。耀申一屁股坐在泥地里，从此一蹶不振。那时候的人思想真奇怪，男欢女爱很正常啊，如花潜意识中肯定是喜欢耀申的，只是那时的年轻人觉得拍拖是大逆不道。看看现在我们的祖国美丽花朵，大庭广众之下就如大袋鼠跟小袋鼠一样，紧紧地粘在一起，这无疑是社会的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