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人形师的末路
那种冰凉的感觉让伊利斯一瞬间全身紧绷。 “于虹间起舞吧！永无刀！”伊利斯的刀直接化作无数丝线飘散于整片空间。玲的身体被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切过，像墨在水中般韵开雾气。伊利斯的手一抖，淡蓝色的光晕从指环上延伸而出。然而这次，玲的身体依然是被丝线搅起淡淡的黑雾。看来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另一个层面的攻击，对玲都没有任何效果。 伊利斯面沉如水，自嘲道：“果然……” 玲微笑地走到伊利斯面前。 伊利斯摸着鼓起的腹部，说道：“这个也是你们的杰作吧。真是让人好奇呢，这到底是什么？”知道逃跑也无用的伊利斯显得异常干脆。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玲全身涣散，如薄雾般钻进了伊利斯的肚子。 “这样啊……”伊利斯一声叹息。 闭眼等待结局的伊利斯等了许久，腹部突然阵痛起来。一个散发的不详黑气的婴儿降临到这个世界，象征着羁绊的脐带连着婴儿和伊利斯。婴儿睁开双眼，用小手拧断了脐带。不过眨眼间，婴儿便成长到四五岁的幼女模样。因为婴儿的诞生，伊利斯的力量被带走了大半。 “真是恶趣味的陷阱，现在是要杀了我吗。”伊利斯虚弱地看着化作幼女模样的玲，对死亡并无恐惧。 “怎么会呢。”玲开始用自己的力量反哺伊利斯。 “你……？”伊利斯疑惑地看着玲，突然眼睛一瞪。 “这是！”伊利斯小嘴微张，无法自制地愕然道，“你居然变成了我的人形？” “是的，主人。”玲笑得让伊利斯很不安。 “把你的力量全部给我！”伊利斯立即恶声地命令道。 玲毫无犹豫地照做，把从伊利斯那里得到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全部传给伊利斯。感到力量全部恢复的伊利斯惊喜地发现，自己与死界重新建立了联系。 “祸灵梦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一切行动皆有原因，伊利斯可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心。 “湮灭背叛者第六人形——时崎狂三。”玲站在一边，乖巧地回道。 伊利斯瞥了眼低眉顺耳的玲，内心有些挣扎。她知道祸气凝聚的人形必然会背叛，但这也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形。对一个人偶师而言，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形才能称作人形师。伊利斯知道这个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但她还是抵挡不了一个真正人形的诱惑。 “我终于知道祸的感受了。”对于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伊利斯而言，祸人形这种炸弹极为闹心。一个尚且如此，更别提祸灵梦有六个炸弹，那简直是炸得不歇气。 伊利斯心想：只要等我研究透这个人形，立即处理掉就行了！ 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伊利斯才道：“那个第六人形马上就来了吧。”既然祸灵梦要借她之手处理掉时崎狂三，那说明这个人形肯定有特别麻烦的地方。伊利斯估计自己不接这个锅还不行。反正她已经和死界重新取得联系，情况不对她可以随时逃跑。 “来了。”玲的话语刚落，头顶的隙间突然产生了一股重压。 伊利斯立即秒退。 看到无力站在原地的玲，伊利斯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丝线将其拉了过来。 一座庞大的废墟以泰山压顶之势坠落。 伊利斯观察到阴影就知道这座废墟大得不可思议，根本跑不出去。伊利斯不知道这座废墟有没有什么其他玄妙，她也不想去赌。 卍解「人偶舞宴」！ 丝线幻化的无数人偶在伊利斯周围翩翩起舞，交错相叠的刃舞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圈。这个圆如同钻头上的金刚石，不停地消磨废墟。可是这废墟大得超乎伊利斯的想象，估计伊利斯完好无损也会被压在下面。伊利斯用卍解当钻头用，数分钟之后才凿穿这片废墟。当她抬头仰望时，看到了一幅极为震撼的画面。 “那是……第六人形？”伊利斯一瞬间的思维有些停顿。 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火焰，无法用颜色去描绘的画面，无法用常识去想象的绮丽。 狂三从隙间飘落，赤身果体地站在这片废墟之上。 “你看到我了？”一句疑问让伊利斯立即清醒。 “上……嗯？”前一个字的发音还没结束，后一个字的疑问便紧接而来。 原本看到的狂三，消失了？伊利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不可能看错。警戒的同时，伊利斯对刚才一幕久久不能释怀。那绮丽而又震撼的画面让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一幕有如此魔力？ 一声钟响。 伊利斯猛地转身，看到了赤身的狂三在对她微笑。 “装神弄鬼！”一半人偶在照伊利斯的控制下袭向狂三。 狂三悠然地向伊利斯走来，原地留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狂三。人偶们彷佛看不到这个向伊利斯走来的狂三，纷纷扑向后面那个原地不动的映像。 “认知干扰吗。”伊利斯才不会上当，用丝线收束人偶回攻。 微微一笑，狂三脚下的阴影伸出无数惨白之手。任何人偶只要被这手抓住，自身的时间就会被立即停滞。不过短短一瞬，伊利斯的卍解人偶就全部被限制了行动。不仅如此，伊利斯动动手指才发现自己连着丝线的手也被停滞了时间！ “……！”伊利斯瞳孔皱缩，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狂三的棘手，“这不是时间，你是谁！”她才不信区区人形，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狂三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走向伊利斯。 她一步步走来，却最终错过了伊利斯。 “玲，和我战！”狂三认真地说出了一句不容置疑的话言。 “稍等一下。”玲虽然虚弱，但眼神却没有丝毫退步。 【主人】玲用心灵链接和伊利斯说话。 【你想做什么？】伊利斯隐隐不安中有了一种明悟。 【您想作为人形师，真正的打一场吗？】 【……】伊利斯沉默了。 【您探寻的真理就在前方，您追求的愿望也在前方。您应该知道，实现愿望的代价与毁灭无异。看过无数结局的您应该明白，有些事可以让，但有些事情却无法回避】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伊利斯可以察觉到玲的情感，任何谎话都无法遁形。 【为了救她，所以要杀她】这句矛盾的话却如此真挚。 【我的结局呢】伊利斯沉声道。 【……】这回轮到玲沉默了。 【我知道了】其实伊利斯猜也猜得到，【那就这样吧】 伊利斯彻底抛开了一切顾虑。 如玲所说，伊利斯并不是不怕死，只是替死手段极多罢了。对于人形的追求与执着，伊利斯并不差神绮分毫。她缺少的只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信念。伊利斯深知自己只要踏出那一步，那么一切替死手段都会失效。前方的路如迷雾，但是她追寻的东西也在迷雾之中。 伊利斯深吸一口气，无数光点破界而来。每一个光点，都是她分散的灵魂碎片。不知不觉中，她竟埋藏了如此之多的灵魂碎片。这次集合，伊利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兴奋。 在刀锋游走，与死亡共舞。 伊利斯突然勘破了命理，一条命运长河映入了双眸。耳畔聆听到一种似是而非的伶仃声，忽远忽近地飘荡在虚幻的远方。她在长河中看到了许多“自己”在招手，那些“伊利斯”的笑容让她觉得莫名心安。死神的灵魂没有归处，只有湮灭一途。 伊利斯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一层淡淡的祸气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