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斗转星移情意动
第一百三十四章、斗转星移情意动 这是头一次,李旭觉得自个儿真得快被人气死了,且还是一个女子,而偏偏自个儿对她的话,无力反驳。 当他离开了安素阁,孤身走在人來人往,熙攘不断的长街上时,纷乱的思绪开始慢慢趋于平静。 他果真是疯了,才会同那个女人一般见识,她素來是个不识好歹的,往昔她亦是这般,他对她施些小恩小惠,可她却跟防贼似的防着他。 彼时的李旭全然忘了,她为何要将他当着贼防,谁让他曾挖了个坑,而后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将之一脚踹了进去,险些还给活埋了,她若还傻傻地他说什么她信什么,那才真是傻了。 李旭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待回过神來时,发现自个儿正站在梁仲的府门前,看看时辰,这个时候他应该已在府里,便一撩袍摆踏步上了台阶。 相府的门房已对李旭十分熟识,这太子殿下对自家小姐的痴恋在相府里已不是什么秘密,自打小姐回到府内后,这位殿下來得也越发频繁了,故而见着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相府中时,一个个都沒什么惊讶之色,仍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管事的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來,正巧与之迎头撞上,忙诚惶诚恐的向他请安:“殿下來了。” “你家主子呢?”李旭挑眉问道。 管事的原猜想此次殿下还是來寻小姐,正想着该如何告之殿下,他家小姐同那个秦士秋又出府去了,犹自头痛之时,却突然听到他问起梁仲,顿时松了口气。 “哦,主子正在书房,殿下这边请。” “不必了,本宫自个儿去,你忙去吧。”李旭扬了扬手,甩下管事的便往梁仲的书房走去。 他闯进书房的时候,梁仲正反剪着双手站在书房的一堵墙前,望着一副墨画出神。 李旭未出神打忧,只是压低声响提步进了门,也随之仰头看了一眼。 这一副画,落得是梁仲的款,看來是他自个儿画的,只是他瞧着,又不像是他的画风,看了半晌,他越觉着似隐隐地有些眼熟。 “这画是你画的?” 末了,他忍不住上前了几步,站于梁仲身边,出口问道。 梁仲闻言,撇头望了他一眼,而后抱拳作揖:“见过殿下,殿下來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去大门口相迎。” 李旭斜眼瞪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说道:“你何时这般叫究礼数了。”说着,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画,“这画不是你所作吧?” 梁仲顺着他的指扫了一眼墙上的画,点了点头。 “那为何落款却是你的字号?”这世间哪有旁人作画,他人落款占便宜的,即便是想借梁仲的名头,但梁仲也需想想,替这画署名可会掉了他的身份。 毕竟,他怎么瞧都觉得这画不值多少价。 “的确,这是沫瑾闲來无事之作,说是拿來抵她在相府吃穿住的花销。”说着说着,梁仲不禁失笑,徐徐转身,走到门口招來婢女,吩咐其准备茶点。 李旭闻言,原本已开始慢慢平静的心绪,反又开始翻腾起來。 “哼,我看这世间也唯有她,会折腾些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 他的冷哼声,让梁仲不由撇头多望了他一眼。 听他这口气,好似有千言万语,他越想越觉得李旭对沫瑾似乎有着什么。 “怎么,你今日又去安素阁了?” 梁仲剑眉微挑,黑眸看着他转过了身,用脚勾了凳角,一屁股坐在了凳上,双手交握搁在铺着锦缎的桌面上,有些烦燥地皱着眉头。 “是又如何?” 梁仲淡淡一笑,转头时正好见到婢女送了茶点进來,便顺手接过将之摒退,亲自将茶送到他的跟前。 “如今宫里的一个个不让我顺心,难不成连你都要管我?” 李旭的声音微扬,隐隐夹带了一丝不悦。 梁仲一撩袍摆,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端着自个儿的茶盏,缓缓说道:“非是我想管你,毕竟,腿长在你的身上,也不是旁人想管便能管得住的。” 闻言,李旭冷冷一笑,微撇头看着梁仲,只见他轻捏着茶盏盖,有一搭沒一搭地划着浮茶,良久,才又出声道:“你身为太子殿下,隔三差五的出宫到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同一个地方去的多了,未免引人注意,特别是沫瑾此时身份尴尬,但凡留意你动静的人,大约都是见过沫瑾的人,介时,只怕她还活着这桩事儿,咱们瞒不住。” “哼,她才不怕瞒不住,她胆大的很。”李旭狠狠地说了一句,揭了跟前的茶盖端起便饮。 “小心烫。” 虽说梁仲及时出声制止,但李旭还是被烫了嘴,放下茶杯,忙用袖子拭了拭。 “我说,你这是跟谁置气呢?”梁仲见他这模样,便猜想他这满肚子的闷气,估计与沫瑾脱不了干系:“是不是沫瑾说了什么,让你心中不悦了。” 梁仲说着,忽又扬起头道:“如今你们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恩恩怨怨难以解决的,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倘若她真说了什么让你不悦的话,你也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计较了。” 李旭中的怒火却未因着他的话而消失,只见李旭斜眼睨了他一眼,顾自吹着茶水饮着。 “反正你与沫瑾已和离,便是过往还有什么恩怨,也该放下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到是你,安阁素毕竟是个鱼龙混杂之所,因着赵言收留的又大多都是女流之辈,难免有心怀不诡的男子,因着美色而前去饮酒,坊间亦难免生出流言蜚语,你还是少去为好,免得你太子殿下也被世人说成是被美人所诱的好色之徒。” 梁仲此话一出,李旭心中的怒火反到是更盛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些,李旭便想起方才沫瑾同那些个男子笑语嫣然的模样。 他便不明白了,为何她对着旁人能这般和颜悦色,怎一对上他,便横眉竖眸的,活像与他有着天大的恩怨。 忆往昔,她对着他虽看上去不太熟络,稍有些冷淡,只是也不如现下这般近似无情到令人心塞的地步。 “你也会说安素阁鱼龙混杂,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大哥,怎就不管管她呢,她一天到晚都呆在那个鬼地方,岂不是更容易让人说长道短?”李旭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 彼时,他东宫众女都在他耳旁说什么梁相对瑾良娣似有私情,不像是兄长对亲妹的模样。 那时,他还想,自然不像亲妹的样子,他们二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怎么说都只算是半路结缘,换做寻常人,许是真会生出男女之情來。 后來,他与苏沫瑾和离,此时再听着众人打趣他们二人的话,他便觉心头隐隐有些不痛快,毕竟她曾是他的女人,即便他们并无夫妻之实,只是,却仍是让他觉得自己的所有之物被旁人抢了的感觉。 而今,他们二个到越发不像是兄妹起來,且一眼看便不是亲兄妹,也不知梁仲在打什么主意,竟也不管着她一些,由着她留在那种地方,按理她不是应该住在相府里的不是么? “我不想管着她,她想怎样都好,我只求她开开心心,无痛无病无烦忧便好。” 梁仲勾唇浅笑,一手端着茶盏,另一手捏着茶盏却久久未动。 “你只求她开心,便不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李旭不禁拔高了声调。 如今的苏沫瑾让他觉得沒了皇宫礼法的钳制,许是真得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便如梁仲所言的,只要她高兴。 可偏生平日里让她最听话的梁仲也是一副事不关心,高高挂起的样子,这让他越发的阴郁烦燥。 “有些事,你不知晓。”梁仲一声长叹,让李旭的心略微一沉,沒來由的静了下來,“在你看來,是她使计诈死逃过一劫,然对她而言,却是真真正正的死去了一次,你不会明白,她那几日受到的痛楚,还有她落下的一身病根。” 李旭怔怔地听着,只因他不从真正问过她,她的身子是否痊愈,只是见着她好似并无大碍,便自以为是的认定她已然无恙,而今听着梁仲一番话,他才惊觉许是自个儿将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我这便回宫叫个太医出來替她好好瞧瞧。”李旭说罢便要起身,忽又觉得不妥,又道,“不成,还是明日你称病吧,我好让太医出宫來。” 梁仲却摇了摇头:“不必了,赵言已请了名医替她诊治。” “名医?”李旭挑眉,“难道便是那日我们遇到的那个一脸痞相的人?” “你莫要小瞧的他,他便是名动四方,传闻能活死人,生白骨的妙手神医妙无笙。” 李旭再次震惊,妙无笙的名号事迹他自是有所听闻,只是他万万沒想到的是,神医竟长成那副德行,而更震惊的是,那个名叫赵言的女子竟能请得动那位妙手神医,只因世人皆传那位神医的脾气甚是古怪,总是有过多苛刻的条件,以至于许多病人求治无门。 “那,那位神医又是如何说的?” 既然有了这样一位名医,太医院里的那些老古董自是派不上用场了。 梁仲转过头來,定定地望着他,看得李旭不由皱起了眉头,才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你与她已不是夫妻,有些事还是不要再过问了。” “为何我与她不是夫妻便不能过问她之事?”李旭一听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他放了她一命,怎么到头來反而连问一句话都不成了? 梁仲又望了他许久,才动了动唇瓣,问了他一句。 “你,是否对她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