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旁敲侧击探心意
回到尉羌国之后,沫瑾一时间竟有些迷失了生活的方向,整日里同怜儿除却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似比她呆在宫里之时,还要來得无趣。 赵言觉着怜儿的“病”需要强硬的手段,与若兰提了她的事,便赶着怜儿去前头的铺子帮忙。 只头一日,便闹出了事儿。 來安素阁喝酒买酒的,以男子居多,怜儿不管是送酒亦或是收银子,看着有男子靠近,便止不住全身颤抖,更甚至躲到了柜台之后。 若兰好言相劝了许久,也不见效,觉得万分挫败。 赵言看了连连叹息,一时间也束手无策起來,对着愁眉不展的沫瑾只能宽慰说再给她些时日,许是慢慢就会好了。 几人想來想去,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怜儿虽有种种顾忌,但沫瑾还是狠心让她天天到前头去帮忙,而她,除了偶尔到前头去看看她,便是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发发呆,出出神,看看书。 这一日,她去前头看怜儿,想着都连过了好几日了,也不知她的症状可有改善,只可惜,看來还是收效甚微。 她站在柜台之后,看着怜儿离得秦尧远远地站着,双眼看看柜台外头大声谈笑的男子,再看看身旁不远处的秦尧,左顾右盼间,连沫瑾看得都觉得累人。 她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实在不愿再看下去,正准备回到后头,忽然看到门口跑进來一人,径直往后头跑,沫瑾还來不及出声阻止,只是看着背影觉得是梁晴,才提步想追上去,忽又见一个跟了进來,追着梁晴往后头走。 沫瑾愣了愣,看清了走在后头的是李旭,一时间竟犹豫起來,不知该不该打扰他们了。 看样子,李旭追着梁晴是有话说,只是瞧着梁晴不太愿意同他说话,罢了罢了,她还是去看看吧,毕竟这里算是她的地方,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好交待。 嘱咐了若兰看好怜儿,她慢步走入了后院。 梁晴和李旭也不知去了何处,放眼扫了一圈竟未瞧见他们二人,她怔了怔,寻思着两人去了哪里。 慢慢地踱着步子,她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寻不着便不寻了,待遇上了再说。 只是将将走到自个儿的院子门口,就看到梁晴与李旭两人拉拉扯扯地说着话,因隔了段路,大多都听不仔细,偶尔两人音量拔高之时,才能听到一二。 沫瑾停下步子,进退两难,她要不要过去瞧瞧呢。 正犹豫间,梁晴甩开了李旭拉着她的手,撇头便看到远处的沫瑾,一甩袖子便向着她跑了过來。 “瑾jiejie。” 梁晴抽噎着,叫着她,扑进了她的怀中。 沫瑾有些错愕的接纳了她,伸手虚环着她,不明白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竟将梁晴惹哭了。 “怎么了?” 她问着怀中的人,视线却看向那个缓缓走來的男子。 梁晴扎在她的怀中,却什么话都不说,沫瑾见她不原说,便只能待李旭走到了近处,而后微挑眉循问地望着他。 李旭望了她一眼,却不是对着她说道:“晴儿,我亦是为了你好,你与那个秦士秋,身份悬殊,你若真得嫁了他,岂不是要让旁人都看轻了你和你大哥。想來,太后也是不会答应的。” 原來,是为了这桩事。 沫瑾抿了抿嘴唇,转身拥着梁晴往外走,将李旭扔在了原地。 待走出了一小段路,见后头的人未追上來,她才轻声劝道:“好了,你难过什么,你与秦士秋本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又不是真的,饶是他再怎么说,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她掏出帕子,轻轻地拭着梁晴的眼角,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便觉得好笑。 一切,都是假的,她却当作了真的? 等等,难道说她…… 沫瑾呆了呆,忽地望着她:“梁晴,你告诉我,你不会是真得对秦士秋有了情意?” 若真是如此,那她到底是该喜该忧? 倘若梁晴是寻常人家,秦士秋耿直刚正,到是个为夫的好人选,只可惜梁晴的身份不同,彼时她只是随意说说的,道是梁晴若真中意秦士秋,便成全了他们,秦士秋无亲无眷的还可做倒插门的,可若当真了,她反到迟疑了。 梁晴吸了吸鼻子,而后抬头望着沫瑾。 只看到她微微胀红的脸,沫瑾便已心中了然。 这事儿,看來**不离十了。 也是,梁晴正值青春年少,看到秦士秋这等耿直之人,难免动心,再说了,梁晴素來对家世不甚在意,若看中了秦士秋,定然是真得对他生了情愫的。 只是,这样真得好么?梁仲可会反对? 彼时觉得赵言找了个合适的人选,而今看看,却反让她陷入了僵局。 “瑾jiejie,我欢喜他。”见沫瑾怔怔出神不语,梁晴忍不住喃喃说道,“他是个好人,虽说,他与我的身世是差了些,不过,我想大哥是不会介意的。” “是吗?”沫瑾似低语自问,又像是在问她。 梁仲会不会介意,她到是不知,只是,李旭定然是会介意的,且还是十分的介意。 想他堂堂一国太子都难得的女子,竟被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兵给抢了,也难怪他会追着梁晴劝,说來说去,还不是为了他自个儿。 “自然是真的,昔日大哥便说过,日后我的夫婿,不必是什么大官贵族,也不必家财万贯,只要真心对我好,我欢喜的就成,而今,我终于寻到这个人了,大哥他一定不会反对。” 梁晴说的信誓旦旦,可她却沒有这份自信。 毕竟,说起來,这事儿还有她的份呢,是她和赵言出了这么个损招,却不想,真让梁晴给陷进去了,也不知梁仲是否会怨她。 “只是,太子哥哥却总是同我说秦士秋哪里哪里不好,连大哥都从未说过这些话,可他却总在我耳边提,听我得都有些腻烦了。”梁晴噘着嘴,微恼地说着。 沫瑾闻言,挑了挑眉,想着李旭对她的一番心意,却不想反得了她这番话,若被他听到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对梁晴的情意,她算是看明白了,都说人这一辈子,总有自己忘却不了的人,迈不过去的坎儿,抛却不下的事情,而梁晴,想來便是李旭此生无法忘却之人,故而,对着她不论是被误会,是被恼怒,亦是其他,他都无怨无悔。 “好了,你也知晓他的心意,虽说我觉得他说这些话,有些刻意,毕竟咱们都知,他欢喜你,自然是见不得你与旁的男子在一起,然你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皆是事实,按着寻常人來说,门当户对是最好,你与秦士秋,确是悬殊了。” 梁晴听了她的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睁着双眼瞪着她:“瑾jiejie,怎么连你都这么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欢喜着太子哥哥,才会这般护着他。” 沫瑾哑然失笑,许久才说道:“我又何处护着他了?” 她这丫头,脑子到是转得快,竟想到这上头去了。 “晴儿,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记挂着他?我还能同他有结果吗?”沫瑾笑看着她,缓缓说道:“好不容易出了宫,我是绝计不会再同宫里的人沾上关系了,再说了,我娘的死也同……” 她的话嘎然而止,想了想,自个儿先摇了摇头。 梁晴怔怔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原本想说什么,只是一听到她母亲的死,便明智的选择了不问。 想那日他们将将从高光国回來,她特意候在安素阁门口等着他们,明明沫瑾都已经要下马车了,却又要人将车子驾到后头去。 她问赵言出了何时,赵言未说。 她再去问大哥,大哥却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在她肩头轻拍了拍,便进了安素阁。 后來,她想去后头看沫瑾,却被赵言拦下了,道是连着数日的赶路,她也累了,先让她歇上一会儿,让他们不要去打扰她。 只是最终,赵言的意志力仍未能敌过梁晴的娇嗔,道只能看看沫瑾,其余不能说多话。 好不容易等到赵言松口,她便直接奔入了后院,而后熟门熟路的摸进了沫瑾的屋子,一路叫着“瑾jiejie,瑾jiejie”,只是许久都不曾见她出來, 等她进了屋子,才看到跪坐在地上兀自出神的沫瑾,她视线所触之地搁着两个瓷瓶,也不知是拿來做什么的。 后來,赵言扶起了沫瑾,而后将他们都赶出了屋子。 再后來的事,便是大哥同她说话。 她听了大哥的话,对沫瑾母亲之事备感惋惜,同样想着若是瑾jiejie能早几日到达,许是她母亲便不会因着女儿离世而承受不住,悬樑自尽了。 说來,这事儿同李旭确也有些关联,如此,那她方才想说的,是否便是说她母亲去世的原因,也与太子哥哥有关。 “瑾jiejie,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让你想起你娘亲的。”梁晴双手十指交缠着,如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忐忑不安的说着。 沫瑾勾起唇笑,婉而一笑:“沒什么,只是,晴儿,我再问你一句,你对秦士秋可是认真的?” 她想,若晴儿果然是当真的,那么,即便眼下秦士秋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兵,旦凡梁晴中意了,她无论如何也需想法子让秦士秋有所作为,至少不能再是一个任何人能都呼來喝去的小兵。 那怕梁仲不在意,她也不允许他失了面子,让梁晴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