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火龙军败走柴坡
宫让那张白脸因喝酒而涨得通红,但他并没有醉。他看着众人,道:“向皇上宣战,便是自绝后路。莫忘了,东、西、北三国可都是公孙家的,若合力起来,南国拿什么抵挡?” 陆英道:“朝廷想削南国的藩,指不定其他几国会作何感想,你又怎知一定会合力?” 宫让断然道:“你会与外人联合起来对付骨rou手足吗?”说完转身离去,陆英默然,汉开边苦笑道:“宫让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帝敢有如此计划,本就是想欺负姜家。” 汉官仪冷冷道:“但是,他没有考虑到姜素业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这个年龄的少年,胆气最足,最易冲动。 汉官仪料定姜素业会采取过激的行动,因此劝汉开边主动后撤。汉开边便待姜鲁门走后,率领众人离开宫让的营地,宫让也不阻拦,反而讥笑汉开边胆小。 走出十多里路,汉开边便见前方远处一支人马出现,沙尘扬起,旗帜未明。老刀见状,勒住马,按定宝刀,对汉开边说道:“是什么人?难道中了埋伏?” 汉开边也怕遭遇南国兵马,勒住马站定,极目远看,忽见那队人马排列成方阵,齐刷刷挥起黄旗,每面旗上都写着大大的“汉”字。汉开边等人又惊又喜,却见方阵里驰出三骑,左边一将青巾绿袍,手提金枪,乃是杨盛,右边一将黑甲皂袍,手提竹枪,正是墨城。及到三骑近前,才看清中间那名白袍悬弓的小将,两道眉毛似竹叶,一双眸子点寒星,面如白玉,生得英俊,不逊一旁墨城,只是少了墨城那番少年意气。怎见得? 弓马娴熟武艺精,博得圣眼垂青。惯使连珠箭,箭发如流星。 面无骄色眉头低,原是戴罪龙裔。军中称卧虎,何人敢相欺? 那小将在杨盛、墨城陪同下,策马来到汉开边面前,下马施礼道:“末将公孙衮,奉皇命率皇城禁军二千,归于汉将军麾下。今后愿效犬马之劳,请将军不吝驱使。” 汉开边惊奇不已,连忙扶起公孙衮,道:“小将军既是国姓,想必是皇室血脉?” 公孙衮答道:“末将是琴王之子,因家父获罪被流放,便留在皇城作人质,得圣上错爱,入选禁军骑士。末将戴罪之身,已非真正皇族,将军不必顾忌。” 开边啧啧称奇,赞道:“果是少年英雄,屈尊在汉某军中,此刻却也没有空缺职位,教汉某如何安排!” 公孙衮道:“愿自骑士做起!” 汉官仪上前道:“如此一表人才,岂可埋没?既然扩军二千,可设两个副将,一个给他,另一个暂且空着,教诸将竞争。” 汉开边点点头,笑道:“好,如此甚好!”遂把公孙衮收归帐下,做了副将,更多了两千精兵,皆配备黑甲黑刀,人强马壮,旌旗鲜明,众将各自欣喜,自不必说。为了保证粮道畅通,汉开边率军回到南国边境,安营扎寨,粮草从北面运来,过了大江,再走两三日便可到汉开边手里。 那厢宫让犹自嘲笑汉开边胆小如鼠,又常骑马巡营外围,手里火龙长枪卷起红缨,挥出一团火焰有数尺高,朝天虞城头耀武扬威。姜素业、白成、姜鲁门三人立在城门楼上观看,见宫让红袍赤马,傲慢已极,白成怒道:“这厮也是南人,安敢如此放肆!待我出城,率十几骑去擒他!”说完便要动身,姜鲁门忙道:“休得胡来,他是南国出去的头一个武状元,本领高强,将军切莫冲动!” 白成闻言愈发生气,道:“太守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厮虽然武艺不差,但我又岂是浪得虚名!” 姜素业连忙止住,正色道:“节义且忍耐些许,宫让骄气冲天,是败亡之兆。我等须待扬威号令行事。” 白成听公子如此说,只得作罢。姜素业站在城上,遥望宫让大营,忽道:“今日彼营中怎不见了‘汉’字军旗?” 戍守城门的小校禀报:“昨日一小队人马从司隶军营离去,便是举着‘汉’字旗帜。” 姜素业道:“这么大事怎不告诉我!汉开边必是引兵去据守粮道了。白将军速速修书一封,告知招摇城!” 书信还没寄出去,招摇城方面的通信兵却来了。小兵见了姜素业,急道:“禀报公子,司隶派遣两千禁军与汉开边会合,现驻扎在边境上,并无进入南国。扬威将军已率一万兵马包抄宫让后路,请公子依计行事。” 姜素业闻言大喜,便让城中军士吃饱喝足,秣马厉兵,待到夜幕降临,令白成引双戟猛士三百,徒步悄悄绕到宫让军营的侧后方。又命姜鲁门率一千骑兵、三千步卒,自城内出发,突袭宫让。 宫让正在营帐内阅读兵书,忽听哨兵抢进来急报:“天虞城内出一支军,朝我营突来!” 宫让拍案奋起,大怒道:“竖子敢来寻死!”随即披挂上马,引三千火龙军出营迎战,只见宫让喝令一声:“挑灯夜战!”众军便念动口诀,把怀中火符祭出,瞬时在两侧原野上点起几十团大火,把战场照得通明,火势却不会扩大。姜鲁门率兵赶来,见此景不禁骇然,道:“这匹夫竟有此秘术!” 宫让打马出阵,身披一件红色披风,映着火光好不惹眼。他把长枪一指,朝姜鲁门喝道:“姜太守莫不是来送酒囊饭袋!” 姜鲁门大怒,挥手命骑兵队冲锋。宫让那火龙军尽是精锐长矛手,当下举起丈二长矛,摆好阵势抵挡。姜鲁门手下骑兵皆使长剑,擅长混战,却不善于突破密集阵型,只见前排骑兵冲去,剑还未能挥出,马已被刺死,便把骑兵纷纷甩落鞍鞯,后排骑士见状不敢再冲,开始回转马头观望。宫让见状大笑,纵马疾驰而出,直突天虞骑士,只见他长枪舞动,红缨化为烈焰,耀眼炫目,几名骑士措手不及,早被枪尖扫中咽喉,落马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