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山间城堡
面前的世界，是红色与黄色的交错地带。 天空昏黄，大概是太阳落下的夕阳时刻，漫天云朵将阳光遮住，黄色的天空映出些许血色。 地上是无数包裹着盔甲的尸骨，染血的盔甲反着银光，长枪箭矢插入地面上，像是栏杆一样，将尸体围成一座小山包，长剑堆砌在尸体旁，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收尾的时刻。 身披银甲的断臂骑士站在尸丘旁，目光注视着尸丘顶部，看着上面战斗着的两人。 一面同样是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红色的纹章以及沾染在上面的血迹，将她那张充满仇恨的脸凸显地十分自然，毫无疑问是她发起的这场战争，这场毁灭了一个王朝的战争。 她挥动手中的巨剑不断向对面攻去，每一击都充满力量，甚至刮出呼呼的风声，却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被硬生生地挡下来，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她的对面，亦是身披银甲的骑士，一头金发在身后飘舞，手中长枪突刺与防御并重，在防御住敌人攻击的同时还能给于其伤害，尖锐的枪尖每次攻击都会在敌人的身上刺破一处铠甲，她攻击的姿态十分自然，哪怕对面人的脸上充满仇恨，也不为所动。 “父王！” 莫德雷德咆哮着，向她的父王发动了最后的攻击，全身被红**力包裹，大量魔力释放出来，占据下风的她试图通过这样绝体绝命的攻击方式，挽回局面。 对面的骑士王，依旧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情，只是抬起枪尖，金色的魔力汇聚前方，构筑成一道坚固的壁垒，同时长枪突刺，朝着冲来的敌人施加最后一击。 虽然剑刃的速度飞快，却被壁垒阻挡了片刻，导致不如长枪刺穿自己身体的速度快。 莫德雷德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被骑士王手中的长枪刺穿，手中巨剑停留在骑士王的身前，无法再进分毫。 “结束了，莫德雷德。” 依旧是十分平淡，没有任何感情的说话方式。 骑士王将手中的长枪推进，将莫德雷德的身体推向尸丘之下。 她们双眼对视，互相看着对方。 啊，依旧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哪怕是我毁了你的王朝，也依旧没有感情的变化么？ 还是说，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我？ “啊啊啊啊！” 莫德雷德大吼，她的身体开始前进，这使得长枪更加深入地贯穿她的**，不过她并不在乎。 血液自伤口处飞溅，沾染到长枪的每一处，甚至有些飞溅到骑士王的脸上，点在那张充满威严的脸上。 巨剑落下，她终于够到了骑士王的面前，带着强大魔力的一击将骑士王身前的铠甲破开，在上面留下一道伤痕。 只是一击过后，莫德雷德却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身体，就那么被长枪推了出去，摔下尸丘。 身体无法动弹，但是意识还在，她能够看到，受到致命伤的骑士王，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缓缓地倒了下去。 直到最后，也是这样么？ 渐渐地，视野变得昏暗，最终陷入黑暗。 罗维从睡梦中惊醒，身上冒着冷汗。 刚才的那是什么？梦境？但是也太过真实了吧？罗维甚至能够感受到那长枪贯穿自己身体时候的疼痛，以及看到对面人无所谓表情时，内心升起的愤恨与不甘。 那似乎是莫德雷德的记忆，难道说身为御主，还能在睡梦中看到从者的记忆么？ 之前和斯卡哈一起的时候，似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呢？ 摇了摇头，罗维在整理脑内的思路，不远处市场又响起铃声，这让罗维想到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处理。 等索伦来了，去见一下这栋房子的主人：艾许洛克米尼。 想到这一点罗维便整理了一下，穿上衣服下了楼，二楼的四个房间已经有三个门大开着，表示昨晚睡在这里的人已经醒来了。 除了莫德雷德那个房间的门。 罗维看了一下，伸手打算敲下房门，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中，随后收回。 这种时候还是算了打扰她吧，等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走下楼梯，楼下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是准备好的早餐，看成色应该不是昨天那样的黑暗料理。 梅瑟莉和米莉亚坐在一个沙发上，米莉亚还像昨天一样给梅瑟莉喂食。 对面的沙发上，桂尼薇儿从早晨就开始缠着x，现在也依旧是搂着x的胳膊喂她吃早餐，只是x对此却表现出一种想要拒绝却拒绝不了的样子。 梅林不见身影，不过罗维走到一楼之后便听到了从地下室传来的轻微响声，大概是梅林在下面做些什么。 “早上好。”日常打招呼，罗维坐到空着的沙发上，开始享用早餐。 “罗维？你头上怎么有汗？”米莉亚看到罗维额头上没有擦拭的汗水，有些疑惑。 “哦，没什么，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梦。”动手擦掉额头的汗水，随后吃饭。 早餐过后，几个人依次前往洗手间清洗，梅瑟莉是在米莉亚的陪同下才完成这一动作的，不过有些神奇的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梅瑟莉甚至可以自己站在洗手台前自己洗漱了。 这让米莉亚很吃惊，等到洗漱完毕出来之后将这一点告诉了罗维。 “你的意思是说，梅瑟莉的身体在好转？”罗维开始和米莉亚讨论这一点。 “我在想是不是和召唤了从者有关，也许是维持从者现界消耗的魔力使得梅瑟莉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但是我有点不懂，这样也可以的么？”米莉亚只能推测，毕竟这个恢复征兆是在昨晚召唤从者之后才出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梅瑟莉召唤了桂尼薇儿的缘故。 只是召唤从者居然还有这样的功效么？ 罗维和米莉亚都有些想不通，而梅瑟莉也表示无法给出答案，毕竟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只能感觉身体在慢慢恢复。 碰巧此时梅林从地下室上来了，他一副灰头土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忙了一整夜，也许是在制作什么东西。 罗维将这件事和梅林一说，大魔法师便肯定地说道：“那肯定是与王后有原因的，毕竟她可是被称为笑容可以治愈伤痛的玫瑰啊，也许是以从者身份现界的缘故，所以这一称号得到了实际的作用吧。” “这样也可以的么？”治愈伤痛的笑容，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说法吧，顶多是为了衬托桂尼薇儿笑容的美丽，这样的话也能有实际效果么？ “那么问一下不就好了？我想这种事情王后还是不会憋着不说的。” 在梅林的提议之下，罗维几个人回到客厅，向正在缠着x喂食的桂尼薇儿询问。 “嗯？你问我御主的身体在恢复和我有什么关系么？嘛，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从者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确实是这样吧。”桂尼薇儿松开拉住x的手，这使得x可以趁机跑开，躲到罗维的身后。 “我倒是经常听到有人会说我的笑容可以治愈伤痛，所以我现在拥有的一个技能就是叫做治愈伤痛的笑容，可以恢复御主身上所受的伤势，大概就是这一个原因了。”只是她本人还有些没搞懂的样子，说到技能的时候还是一脸疑惑。 也许她只是以王后的身份来到这里，从者的身份可以完全忽视不计了。 这样使得罗维有了新的疑问。 难道说昨天王后一眼看穿罗维与米莉亚和梅瑟莉的关系，也是因为拥有一个这样的技能么？ 这么想着罗维便用眼神询问桂尼薇儿。 看到罗维眼神的桂尼薇儿轻蔑地看了他一下，随后说道：“嘛，昨天我说的话也是因为另一个技能的缘故啦，技能名字是叫做绯恋之瞳来着？就是可以看到每个人所倾心的对象，名字很奇怪，不觉得有些蠢么？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个个技能是什么？梅林你来解释一下。” 梅林开始和桂尼薇儿解释圣杯战争，以及一些事情，这些东西本来在桂尼薇儿现界的时候就已经被输入到她的脑海中，只是她并不理解，经过梅林的解释，才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事先声明，我可是不会战斗的，那种事情交给骑士就好了，楼上不是还有个没出来的骑士么？战斗就交给她了。”桂尼薇儿所指的，自然是还在二楼房间内的莫德雷德。 “话说回来，王后，你的职阶是什么？”罗维问道。 “职阶？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桂尼薇儿甩甩头，不过看样子却像是在隐藏什么。 说来也是，剩下的两个职阶也就是assassin和berserker了，身为王后，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职阶是这两个，也不可能说出来的才对。 毕竟王后作为暗杀者或者狂战士现界什么的，实在有损名誉。 敲门声传来，罗维知道是索伦来了，于是便和其他人打了下招呼，便朝门外走去。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么？”米莉亚似乎是有些担心，问道。 昨天罗维就和米莉亚说好了，她们就在别墅等着研究研究厨艺什么的，而罗维自己一个人去见艾许洛克米尼。 “放心吧，只是过去和这里的主人谈谈事，又不是去战斗的，没危险。”随后罗维便一个人离开了别墅。 索伦在门前等候，依旧是一身打理地十分整齐的执事装。 “罗维先生早上好，我来接您了。” “多谢，索伦。” 随后罗维便坐上了索伦开来的车，与前天不同并不是加长轿车，而是一辆十分正常的黑色轿车，罗维坐在副驾驶上，索伦开车。 轿车沿着公路前进，在往市区外开了三四公里之后，出现一个分叉口，索伦驾驶着轿车朝右拐向一条通往山间的公路，两边树木林立，高大的树枝将阳光遮蔽，虽然早晨的阳光本就不算强烈，但是进入山间之后顿时感觉周围暗了下来，随之降下的还有温度。 山间的公路相当复杂，而且因为树林茂密的关系，经常会看不见前方的路，所以索伦开车的速度也是很慢，虽然人迹罕至，但是总会有一两辆车经过，如果速度太快在拐角处没有看见的话，很可能会发生车祸。 罗维看着周围的树木，环境十分清幽，来这里的人除了喜欢郊游的旅友之外，大概也就只剩下住在山间的人了吧。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让罗维很在意。 魔力。 越是深入山间，罗维越是能感觉到魔力的浓郁度在上升，虽然跟龙脉比起来还差得远，却比普林茅斯港的魔力浓郁程度要高一些。 轿车在山间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林间突然敞开一道口子，不知不觉中轿车已经翻越了一座山脉，他们正在下山的路上，树木开始变得稀疏，在山的另一侧，一片空地突兀地出现在森林之中。 圆形的空地像是森林的眼睛一般，位置在山脚处的平原，黑色的围栏将空地与森林分割，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人造设施。 最外围的围栏之中，首先是一些菜地，绿色的卷心菜，红色的番茄，紫色的茄子以及只在地表长出芽的萝卜，一圈菜地将里面的东西包围其中。 再往里，是园艺工制作出来的园艺雕塑，各种形状的园艺盆栽散落在空地上，有马、有鹰、有老虎，还有一些大型的花朵，它们是空地的装饰。 最中央，便是罗维此行的目的地了。 黑色的砖石整齐堆叠，毫无缝隙地构造成一栋巨大的建筑，虽然显得与旁边的园林菜地格格不入，但那确实是一座宏伟的建筑。 一座城堡。 正方形的构造有着四个塔楼，每个塔楼上面都竖起一面红旗，上面有着纹章一样的东西，罗维知道那是代表着家族名字的徽章，中世纪的时候城堡主们会将代表着自己家族的旗子树在城堡上，以此来表明自己城堡主人的身份。 塔楼的高度大概有二十米，相对低一些的城堡主体大概有十五米，活像是一个巨大的方块，左右对称整齐地过分，开着的三排窗口代表了它内部是三层结构，巨大的棕色木门是城堡唯一的入口，高度大概有五米，门上有着细小的射击孔，那是为了防御敌人设计的保护措施。 轿车缓缓地行驶到栅栏的外围，索伦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围栏的一处便打开，让罗维知道那里是门，如果没有打开的话，就是浑然一体与围栏一起，像是没有入口似的。 随后，轿车行驶到城堡的正门前，罗维下车，仰头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走近了罗维才看到，在黑色石块的缝隙间，已经长出了一些青苔，表明这座城堡已经相当有年份了，地下些许藤蔓顺着城堡的墙壁向上延伸，大部分的藤蔓已经攀爬到了一层的位置，甚至有些顺着窗户的缝隙都钻到了城堡的内部，也不见有人来修剪。 “罗维先生，您可以进去了，我要去停一下车。”随后，索伦便看着轿车离去，似乎停车场并不在城堡附近。 罗维并没有立刻进入城堡，而是绕着城堡走了一圈。 很安静，从外面看就像是没有人居住的鬼堡，甚至没有人向外探头，按道理来说，有着这么大一片地方，菜地与园艺，还有着如此巨大的城堡，佣人应该很多才对，但是罗维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偌大的城堡，却没有几个佣人活动，实在是很奇怪。 好奇，驱使着罗维在绕城堡一圈之后，推开大门，进入。 大门是双层的结构，在木门之后，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周围是漆黑的石壁，在木门之内是一道很小而且非常现代的防盗门。 很奇特的构造，木门之后居然会有防盗门这种东西，也算是新奇了。 罗维走过去敲了敲防盗门，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脚步声。 防盗门打开，探出头来的是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青年，年龄大概比罗维大上几岁，穿着一身蓝色的礼服，罗维觉得他肯定不是佣人，至少这身衣服就不像。 “是......罗维先生对么？请进来吧。” 青年很客气，推开防盗门伸手示意罗维进来，罗维一步迈入，进入城堡之内。 城堡内装饰地十分华丽却又有些冷清，左右两侧是楼梯，红木制成的扶手围成一个半圆，与楼梯已经形成了一道拱门状的构造，中间一层是一道大门，看样子基本上不怎么会用，因为门把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积灰。 再看看顶部，有些角落甚至存在大量的蜘蛛网，金色边框的玻璃吊灯上也是挤满灰尘显得有些土，而且除了一些没有灰尘的地方知道是经常使用之外，无论是摆放在角落的桌子，还是楼梯边的烛台，都落满了灰尘。 “不好意思，现在住在城堡里的只有我和父亲还有索伦，所以有些老旧还请见谅。” 罗维摇摇头，他并不介意，就算是这样，也远比希德利家的小破房子要好得多。 而且青年的话，也表明了他的身份。 “你是艾许洛克米尼的儿子？” 青年微微躬身，说道：“没错，我名为艾斯特洛克米尼，父亲已经在书房等候了，请随我来。” 说着，艾斯特便开始带路，罗维跟着他，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城堡内部是长长的甬道，阴冷而且充满尘土的感觉，确实是很少有人活动的样子，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会导致这样的吧。 这么想着，罗维就有些期待和这位城堡主人的会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