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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花街险血案惊闻

    看来又要去临芳苑探望一番了。

    想到这里,姬凌烟下定决心大阔步地向雀儿巷走去。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一月之内第几次去那种地方了,每次心情都大不相同。走在长街之上,姬凌烟脑海中翻江覆海般地滚动着一个又一个画面,想起这些天亲身所经历的种种奇异之事,额头上不禁渗出一丝冷汗。

    但最令他胆寒的,是鸠婆琉璃人。他不知道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可一旦事实如此,那便是无法想像的可怖后果。

    不知走了多久,姬凌烟来都临芳苑门前。他立刻将头脑中的杂念一一清除出去,稳了稳心神,上前叫门。

    这次应门的,并不是徐阿婆。而是临芳苑一个茶壶伙计,唤作兰六。

    兰六倒是没有像徐阿婆那样拖着惺忪睡眼给姬凌烟开门。姬凌烟感觉他好像比以前见到的还要精神,准确来说,是一脸的慌张仓促。

    “姬爷!”兰六一眼便看到了门前的姬凌烟。

    姬凌烟能从兰六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轻微的变化。

    “徐mama呢,是不是尚未起身?”姬凌烟一脚踏入临芳苑的门槛,一边问兰六。

    “哎哟爷,您快去瞧一眼吧,徐阿婆病了!”兰六将姬凌烟请到大堂,顺手关了临芳苑的门。

    姬凌烟闻听此言,微微有些一愣,然后止了步伐,转身问兰六,“这徐mama平日身体硬朗的紧,为何突然就病了?”

    “爷,我这不也纳闷了么!”兰六语气向上一扬,“就是前两天的事儿,那日爷您来临芳苑看见禾嫣小姐不见踪影,而后气冲冲走了。想是徐妈也心急如焚,几日内水米不进,这不就好端端地倒了,还病的不轻哩。”

    姬凌烟于是便随着兰六来到了徐阿婆的寝室。刚进门就看见徐阿婆侧卧在床榻之上,身上盖得严严实实,脸色蜡黄,双目紧闭地深深喘着粗气。

    “mama,姬爷看您来了!”兰六将嗓音压的很低,生怕惊动徐阿婆。姬凌烟心中一叹,不料想这风花雪月场所也有这情谊。不过恐怕是徐婆一倒,便失了楼里的生意,这兰六也跟着倒霉罢了。

    徐阿婆听到是姬凌烟来了,缓缓睁开双眼,强挣扎地要坐起身来,被兰六按了下去。

    “mama身体未曾恢复,还是不要大动身子为好。”兰六言道。

    姬凌烟走到床边看到徐阿婆一脸病态,二目无神却瞪得不小,一看是费了些力气,嘴角边有些发干发紫。姬凌烟心中一惊,这种形态如何像是急火攻心而卧病不起?分明要严重许多。

    “姬公子……”徐阿婆声音很低,一看就是没了力气。

    姬凌烟应了一声,低头俯身地想要听徐阿婆之后要说什么。

    谁料徐阿婆停顿了一会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费力地嘱咐兰六给姬凌烟沏茶。

    “徐mama这是怎么了?”姬凌烟趁着兰六出门端茶倒水之际,轻声问道。

    徐阿婆摆了摆手,“不碍事儿。”姬凌烟注意到徐阿婆的手,竟像是满是枯皮的死树,骨瘦如柴。这徐阿婆虽说年事渐高,但毕竟是出身风流,很是懂得保养自己。却为何几日不见,成了这幅模样。

    姬凌烟心知不对,徐阿婆定是不知怎的患了一种怪病,却硬撑着不告诉姬凌烟事情缘由。

    “瞧过大夫了吗?”姬凌烟刚问完,兰六便端着茶托走进屋子里。

    “爷您喝茶。”兰六将茶托放到桌上,拿起茶壶将茶杯里续满了水。

    徐阿婆借着兰六上茶的时候,装作咳嗽的样子避开了姬凌烟的问话。姬凌烟一眼便看了出来,虽说是重病缠身,但徐阿婆咳嗽的样子也太过不自然,分明是成心作假有意回避询问。姬凌烟看问不出什么,便决定再去禾嫣的屋子里查查。

    “徐mama你且好好休养,我上楼看看去。”说罢姬凌烟便直起身子转身要走。徐阿婆忙说,“禾嫣姑娘不曾归来,公子不必费这心了。”

    “我知道。”姬凌烟没有搭理徐mama,径直向屋外走去,等着徐阿婆唤兰六阻拦自己。然而徐阿婆没有说什么,仍凭他走上楼去,兰六也没有跟着。姬凌烟心中更觉蹊跷,看来徐阿婆并不怕自己去楼上调查,可怎么感觉她一幅极其不乐意的样子。

    推开禾嫣寝室的房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姬凌烟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定睛观瞧,虽说禾嫣失踪数日,但屋子里仍是一尘不染。看来这里每日都有人清扫,姬凌烟心头一凉。若果真如此,那再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被打扫的一干二净了。

    走近屋里,姬凌烟身上那种寒气仍未消散。看到屋子里的陈设,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和禾嫣失踪那天一模一样。那张插过匕首的梳妆台也好端端地摆放在窗边,台子上一道深深的口子夺人眼球。

    姬凌烟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四下张望着。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和那日发现禾嫣失踪的时候毫无差别。姬凌烟轻声一叹,踱步到窗前,远眺着帝台城的风光。

    突然间,姬凌烟觉得有些异常。

    他经常来这里消遣,也经常对着窗户远眺。然而这次,却发现窗外的风景和原来大不同了。

    过去,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巍峨的皇城宫殿,与这里是有很大角度偏差的,大殿侧身的琉璃瓦映射着太阳的光芒,总能将这里照的晶莹透亮。然而今日一看,窗户竟然正对着大殿的,像是在一根地轴上一样整齐。

    姬凌烟大吃一惊,忙退出房门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确实是禾嫣的房间。

    难不成临芳苑可以自行移动,将窗子移到正对着宫殿的地方?

    姬凌烟重新站回窗边,看着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殿内的陈设,守卫的将士,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正中央皇帝的宝座,都可以尽收眼底。也就是说,射法精准之人,站在这里射一箭,便能要了皇帝的命。

    虽然他并不清楚皇帝宝座在不在普通箭矢的射程之内,但这足以威胁到皇帝以及上朝大臣的安危。倘若真被人查出来,这临芳苑的老鸨子徐阿婆也难逃责难。

    姬凌烟越发觉得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他摒了口气,趴在梳妆台上那个被匕首刺下的洞口上仔细观察着。

    果然,从那道口子的深处,露出一个纸角一样的东西。姬凌烟慌忙从手边的梳妆盒中取出一枚簪子,将簪子尖头轻轻刺破那张纸角,小心翼翼地将手腕往出提,纸角下面连着一大片浅黄色的草纸。

    看来那匕首是用来传递信息的,最不过用力过猛将原本应该看到的东西深深地钉在了桌子里,而那其实没有什么用的匕首却被姬凌烟取了出来当作重要之物。

    将草纸完全取出后,姬凌烟稍稍呼了口气,但神情更有些紧张。他一层一层翻开草纸,看到了纸上书写的内容。

    老实说,姬凌烟没有见过比纸上书写更奇怪的字体了。或许根本不能称其为字,而是像画画一样横七竖八地划在了纸上。

    恐怕这便是鸠婆琉璃国的字体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姬凌烟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如此说来,自己所担心的确实发生了。

    而且,禾嫣很有可能和鸠婆琉璃国有着很大的牵连。

    此时此刻,姬凌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或许在这紧要关头,他已经顾不上寻思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了。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想办法保护住父皇的安危,以及帝台城千万百姓的性命。

    但这件事又何曾是件小事。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向父皇解释,晋灵帝也不会全部相信了,况且这件事本身就很难以预料。自己虽是太子,却苦于没有兵权。自己家中的心腹和侍卫凑到一起,也未必能够和琉璃国的兵士纠缠上十个回合。

    看来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姬凌烟按捺下内心的恐慌和着急,将那张草纸重新叠好,放在自己的袖口里。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退出房去,闭上了房门。

    临芳苑此时静悄悄的,像是一家许久没有人烟的落魄客栈,只不过比那种客栈要洁净上许多。

    没有看到兰六的影子,或许仍留在房间里照顾徐阿婆。姬凌烟很奇怪问什么自己上楼,都没有人拦着。依照徐阿婆的性子,定是不会再让自己插手这件奇异之事了。

    莫不成,徐阿婆倒是希望自己插手?

    走下楼梯后,姬凌烟准备出门离去,又觉得应该同徐阿婆打声招呼。于是又扭转过身子,向徐阿婆的房间里走去。

    房间的门大开着,屋子里没有兰六的踪影。只有徐阿婆还那个姿势躺在床榻上。

    “徐mama。”姬凌烟用试探的语气轻声叫到。

    徐阿婆没有回音。姬凌烟向前走几步,来到徐阿婆身边,低头一看,险些魂飞魄散。

    只见徐阿婆直挺挺躺在床上,脑袋上多出一个碗大的口子,直哗哗往出涌血,两只眼睛瞪的老大,像两个窟窿,快要把人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