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上海(1)

    　　萧蔓转身刚要离开，身后有人喊道：

    　　“这位小帅哥是头一次来吧！”

    　　听到喊声，回头看到红姐已站到她身后，正怪怪地盯着自己。

    　　“你站在这儿可有会儿了，我们这里漂亮的姑娘多着呢，怎能只看不练！是让姑娘陪你跳舞还是去四五楼的天堂啊？随你选！”

    　　萧蔓羞的满脸通红，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那红姐突然笑道：

    　　“吆！还羞呢！看来真是头一次来！脸都红了！不过没关系！下次来就好了！！”

    　　她又一次感到脸火辣辣的灼烫起来。

    　　红姐又爹声爹气地说道：

    　　“这位帅哥身着整洁干净，一定不会像刘大骗子一样没带钱吧！”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萧蔓感到全身不自在，转身就走，红姐一把拉住了她，又道：

    　　“不过没关系！先到楼上天堂里乐着，我相信你也会有下次，也一定会一块带钱来！”

    　　萧蔓羞的满脸通红！咕哝道：

    　　“下一回！你等着吧！”她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红姐很是疑惑：

    　　“难道世上还有不吃腥的猫！”她见过的男人多了，她还从没碰到这样的！边追边又喊道：

    　　“这位帅哥你怎么走了？还没上楼呢！”

    　　等红姐追到舞厅门口时，萧蔓早已走下台阶向右走了几米远。

    　　“唉！小帅哥！你还没告诉老娘为什么走呢？难道你……？”她戛然而止。

    　　喊声突然消失，萧蔓以为红姐是见不能拉到自己不再理睬了！可谁知道向前又走了五六步。一声汽车的鸣笛声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到有辆汽车停在了舞厅门口一边，很快一个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随后又两个青壮黑衣男子也从车上下来。

    　　红姐正笑面相迎：

    　　“哎约！又是什么风把炮哥吹来了！不对！不对！该叫炮爷了！听说炮爷刚开了家赌场，生意好的不得了了！快赶上白爷了！”

    　　“怎敢同白爷比！”

    　　萧蔓见此，不由心中奇怪：

    　　“炮哥是谁？”她快步又向回走去。

    　　只见那炮哥留着一头油光可鉴的长发，而那两眼角下垂的活像是一个被分家的八字。

    　　萧蔓并不知道红姐笑面相迎的炮爷，就是宏大赌场的老板，其实他只是名誉上的老板，真正的老板却是巡捕房的何副探长。

    　　刚一进舞厅，一个黑衣男子朝红姐道：

    　　“这是一百大洋，今天晚上黑牡丹就归炮爷了！”说着，他把一个布袋递给了红姐。

    　　红姐接过大洋连看也没看，转身高声喊道：

    　　“阿珠！快去告诉牡丹，今天晚上就专为炮爷弹唱了！”喊完，转身朝炮爷道：

    　　“炮爷！您请！”

    　　炮爷不由大怒：

    　　“你骗小孩子呢！我花一百大洋可不是来听她弹唱的！”

    　　“那……那是什么？我们为你准备好了贵宾座！”

    　　炮爷双眼一瞪：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今天晚上黑牡丹归我了，我要把她带走！就一晚，要知道这可是一百大洋啊！”

    　　“炮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黑牡丹可是雷爷的人！只卖艺，更别说是带走了……！”

    　　“你当我是瞎子和聋子呢！谁都知道人间天堂是个不认人只认钱的地方！”

    　　“炮爷！你知道的，那是隔壁楼上！现在的黑牡丹可是个例外！”

    　　“别废话了！来这里的人都一个样！没什么例外不例外的！”

    　　这时，只听有人喊道：

    　　“牡丹小姐到了……。”

    　　舞厅突然静了下来。

    　　只见舞台后边上方的帘子已拉开，在帘子后边两米多高的地方是一层楼台，在上边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高个妙龄女子！脸上涂抹了厚厚的白粉，就像死人一样。透过白色丝纱一样的连衣裙清楚的看到她那黑中带亮滑腻的皮肤，在她的前边有一支架，上边放着一琵琶！

    　　萧蔓忍不住自语道：

    　　“她不是黑牡丹吗！为什么还要涂上那么厚的白脂粉？”

    　　这时，就听红姐又道：

    　　“炮爷！黑牡丹小姐只等你坐下就开始专为你弹奏！”

    　　那炮爷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黑牡丹，回头朝两黑衣男子命令道：

    　　“你们俩上楼去把牡丹小姐请下来！”

    　　两男子一听，刚要上楼，门口有人喊道：

    　　“雷爷来了！”

    　　喧闹的舞厅突然静了下来！

    　　萧蔓回头见是一个高大威猛，满脸胡须的卷发男子走进了舞厅。

    　　“雷爷又是谁？”她心里奇怪道。

    　　在卷发男子的身后还紧跟着四五个头戴黑帽，身穿黑衣大汉，其中一白一黑的两个大汉格外显眼，尤其那黑脸大汉，满脸黑的就像是要发光一样，两人紧紧跟在那卷发人的身后，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跟随着三个黑衣男子！红姐转身直奔那卷发男子：

    　　“雷爷您可来了！”

    　　“怎么回事？”那卷发男子朝红姐道。

    　　红姐抬手把小布袋向前一递：

    　　“这是炮爷的一百大洋，今天晚上想把牡丹小姐带走！”

    　　雷爷抬手一把抓过了大洋，铁青着脸几步就直奔到胡大炮的面前：

    　　“哈哈！这不是胡大炮吗！炮哥！炮爷！你小子嚣张的够快的！几天不见竟然嚣张到我雷爷的头上了！”

    　　“雷……雷爷！我这不是来给你送钱来了吗！就……就一晚……。”

    　　“滚……！”他怒吼着，抬手把布袋使劲向舞厅外扔去。“拿着你的钱赶快给我滚蛋！赶快给我滚……！”

    　　胡大炮不知是气还害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说道：

    　　“你……你……。”

    　　“还不快滚蛋……！”雷爷怒目圆睁。“铁彪，铁豹……。”

    　　听到喊声，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子迈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雷爷……。”

    　　“他不快点滚蛋，就给我把他扔出去！”

    　　还没等两个男子走到近前，只见胡大炮就像被吓破了胆，竟然慌里慌张地一边倒退，一边道：

    　　“你……你……好你个申公雷……，咱们走着瞧！”

    　　雷爷轻蔑地笑道：

    　　“你哪里是来包牡丹的，分明是来挑战示威！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说完，他转身走到二楼楼梯，回身朝客人喊道：

    　　“现在没事了！大家继续！继续！”

    　　这时，黑脸的男子走上楼梯凑到他耳边嘀咕道：

    　　“雷爷！我们以后是不是防着点，他胡大炮的背后可是巡捕房的何副探长！”

    　　“他还没那个胆！”

    　　一开始耀武扬威的胡大炮被后来的卷发男子大骂的离开了舞厅，这让萧蔓惊愕万分：

    　　“炮爷既然敢如此，怎又会被大骂而跑？”之后，她一打听，这才得知胡大炮就是新开张不久的宏大赌场的老板，他敢在此嚣张，正是因为他的后台是巡捕房的何副探长，而雷爷就是人间天堂的老板，在他身后形影不离的铁彪和黑脸的铁豹二人就是人称西北三怪兽：铁彪，铁豹和铁虎中的两兽，而铁虎也人称白虎。

    　　一曲唱完，黑牡丹离开了楼上的舞台，从后堂上楼去了。这时，又有一白衣妙龄女子走上了舞台，接着唱起了舞曲。

    　　就在萧蔓转身刚要离开，抬头看到楼上有一身穿红色连衣裙，头带红色园帽，帽子下用白色的纱巾遮挡着的一女子被雷爷搀扶着下楼出了舞厅，接着上了雷爷的汽车。她知道那女子正是黑牡丹。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

    　　“人间天堂的老板不是白爷吗？他不应这么年轻！难道他死了？可雷爷又是谁呢？他与白爷有关系吗？还是这根本就不是姑姑所说的那百乐门？”她想着，摇了摇头，自语道：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或许百乐门早已易主改叫了人间天堂！可……可那……那白爷……白小……白小姐呢？”

    　　躺在床上，她又想起了在人间天堂发生的事：

    　　“就为了要一个红牌女人一晚！情愿花上一百大洋！要知道那可是大洋啊！那得多少个铜钱！若这样下去，那黑牡丹的钱恐怕都堆满屋了！最主要的她是……。”想到这，她突然又想起凤姨曾是百乐门的红牌。“难道凤姨也会像她一样？也会为了钱……。”她感到凤姨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否则，爹爹怎会带她回家！而凤姨怎会放弃一切去自己的老家过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