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0000000000
到了金陵酒楼,马一棋也不禁为之赞叹。酒楼装饰得金碧辉煌不说,单那高、那大,就气势不凡。酒楼高六层,虽不能说高入云端,也是京城最高的建筑物了。占地数十亩,呈井字形,中间为天井,也是个小花园。桃花已开,一树桃红。客人一边吃着rou,一边喝着酒,一边望着花园里的桃花,无疑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进入酒楼大堂,已见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都身穿绫罗绸缎的富商公子,和身穿官服的官人。真是往来无白丁啊。好在出门前,张晖特地要他马一棋穿上一套蓝底金钱圈的绸料长袍,令他很富家子弟的样子。到了这里,才不致于丢人。加上他的脚环,走一步“当啷”一声的,更显得富家子弟的气派。特别能吸引别人的眼球。 一个身穿猩红长裙的知客迎了上来,声音很动听地道,“请问几位有订好的房么?” 看来酒楼很旺,很多都预订了房的。 “没有。请问还有房吗?”马一棋望着知客好看的脸蛋。 “有的。先生请随我来。”知客道,目光不敢碰马一棋的目光。 知客将他们带到五楼的大厅。 “六楼没位置了?”马一棋不禁问。 “没了。十天前就订完了。”知客说。 “五楼也没房?”马一棋又问。但话一出,他就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大厅人声如潮,一眼望去,都是有钱的主,谁不能入房坐呢? “早就没房了。”知客说,然后又道,“你们先坐,就有人上茶的。” “嗯。” 他们来得迟,靠窗的位都没有了。只能坐在大厅的中央。 坐在红木椅子上,马一棋的屁股就像坐着明朝的繁荣,感到很实在。当然,这种实在,一是来自红木的坚实厚重,二则是,主要是来自他怀里揣着的十两金子。 跑堂的都是一式红裙姑娘。红蝶翩翩似的,在堂上穿梭,十分好看。而且,姑娘都好像特意挑成一样似的,脸蛋都圆,身材都显胖,很有种福气。 一个红裙姑娘为他们斟上龙井茶,清香便扑鼻。 一开心,马一棋便对大堂主管一口气点了龙虾、大闸蟹、白蟮、獐子rou、果狸……山珍海味,齐了。 “想喝什么酒?”主管问。 “牧童遥指杏花村。”马一棋答。 “哦,是汾酒。要哪样的?” “蓝花汾。” “客官真雅。”主管禁不住道。然后转身忙去了。 对果狸,马一棋是故意点的。点着果狸,他就仿佛看到张晖屁股上的九条狐尾。所以,等主管一转身,他就禁不住“吃”声笑了。 “你笑什么?”张晖感到莫名,问道。 “没啥,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想起你的牡丹了?”张晖望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望出些什么意思来。 “不,想你。”马一棋笑说。 “汗。你才不会想我哩。我又没有牡丹那样好看的那个。”张晖道。 “你怎么知道牡丹有-----” “你自己梦里说的。”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牡丹长什么样,我现在都不记得了。” “鬼才信你。”张晖道。马一棋一愣,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女孩子说的话。嘿,他俩本就奶油嘛,说些女孩子的话,有什么奇怪的? “不信就算。”马一棋笑道。目光一闪,闪出牡丹的倩影来了。哦,如果有牡丹坐在身边喝喝酒,那真是太美了。 “看你,看你,眼睛都闪着她的影子了,还说不记得她。”张晖盯着他道,目光像刀一样割着他。 割我干嘛呢?我即使想着牡丹,他也不用这样割我啊。马一棋心想。 管他吧。 上菜了。 一桌子的菜。这没什么。 一壶蓝花花汾酒,那才叫劲。 哗哗倒入酒杯,马一棋就像春眠在蓝花丛中,不愿醒来。 “呆着干嘛?喝酒,喝酒。”张晖着,举起了酒杯。 马一棋这才回过神来。 一气连干了几杯,蓝蓝幽幽地香着肠肠肚肚了,马一棋便感到无比的舒服。吃着虾香,吃着蟹香,吃着果狸更香。眼里就飘着张晖的九条狐尾。 酒一下肚,自然就兴奋。 当高瑶说猜棋喝酒,他马一棋想都没多想,就说,“好!” 拳为将帅,掌为士,九为象,八为马,七为车,六为炮,五为兵卒。一到四为虚叫。 马一棋做庄,先跟张晖来。 双拳一碰,他俩便“将你的马呀,吃你的将啊”地喊开了。 不是行棋局,而是喊吃子。即将吃士,士吃象,象吃马,如此轮吃下来。谁被吃子谁输,谁喝酒。 猜了一会,马一棋便输了几马,喝了几杯酒。 怎么回事?连猜个马都输。马一棋不由就骂,西门老魔啊西门老魔,怎么我想赢,你就偏要我输呢? 是的,他猜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别说预测张晖要出的数,就连张晖喊出了数,他也是过了片刻才听到似的。 怎么会变得这么迟钝啊? 心里不爽。 这种不爽,似乎是与输有关,又好像不是。 是什么? 吃着大餐猜着棋,是很开心的事啊,怎么会---- 还没往下想,两条灰色的身影就飘过来了。 不是客人。 也不是酒楼的人。 看那飘逸的轻灵动作,就知道是功夫很高的人。 锦衣卫。 几乎是脑一炸,马一棋就炸醒了。 他醒得快,张晖、高瑶的动作更快,几乎是同时飞身而起,空中一个转身,便迎向那两条灰影…… “大胆叛逆,锦衣卫方腊在此,还敢放肆?”高大的灰影喝道。 方腊是谁?马一棋的大脑迅速旋转。呵呵,方腊不是宋朝的人么?宋江率领的梁山好汉,攻杀的不就是领导农民起义的方腊么?方腊死了啊,怎么会从宋朝走到明朝来了? 咳,天下姓方的多少啊,重个方腊的名,有什么奇怪的? 但马一棋发现,此方腊也厉害啊,一声断喝,就听到酒杯“噼哩叭啦”掉落地的碎裂声。大厅上的客人,都胆战心惊,酒杯也拿不稳了。 这锦衣卫像什么? 像几百年后的美国警察对人民群众的断喝“我是警察”一样,只要你人民群众敢乱动一下,他立马就开枪。不少黑人就是这样冤死在美国警察手下的。 他们是否一样? 马一棋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锦衣卫既是皇帝朱元璋的贴身卫队,又是监视官员,监视文人,监视人民群众的特务。他们的权力十分大,可以捕风捉影,可以先斩后奏。马一棋讨厌历史,凡哪个对文人下杀手的朝代,他都痛恨。但翻翻中国历史,自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开始,哪个朝代不是以杀文人为乐的?为何?文人柔软好杀?非也。皆因文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历朝杀的不是文这种人,而是文这种思想。 锦衣卫就是专探寻人民群众思想的狗。当然,重点监视的,自然是那些思想活跃的文人。 一股无名火就升起了。 “嗵”的一下,马一棋也跳了起来。 却没有跳起来。 他的感觉是跳了起来的。然而他的屁股只离开红木椅子半尺,就坐回去了。 怎么回事啊?我的功夫去哪了?又是西门老魔作弄我的? 跳不起,站起来总成吧? 马一棋欲站起身。 妈哟,居然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的双脚在颤啊,在抖啊,在发软,哪里站得起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立马想到这句历史定语。西门老魔要他变成书生,就是要他无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