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派胡言
“视频资料很短，但是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首先，画面中出现的模糊物体就是这次袭击的制造者。我们暂且将此物体归到生灵一类，他身高接近四米，速度极快，只在杀人的瞬间出现在画面中，就算经过多次加工之后，他的形体也还是极其模糊。”那男子一点视频，将其暂停下来，手指再一点屏幕，画面上的其中一部分影像开始放大，随后布满了整个荧屏。 “这生灵只在攻击的一瞬间现身，其他时间皆处于一个隐身的状态，不过看其出手的果断程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此生灵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所有人都置于死地。”男子说着，手指向右划着，一个个视频片段闪过屏幕。这些画面都是那生灵出手的瞬间，动作干净利落，一枪刺在受害者胸膛之上。 “视频的最后，有一个稍微清楚一些的画面，就是这一张。”男子手指停住，说道。 这画面之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身影看不出什么，但是那身影持着的红缨枪却十分清晰，就连枪头之上闪着的点点寒光都依稀可见。 “这画面也是我们猜测此物体是一生灵的重要原因。而看其身高，应该是骑着坐骑。可是他的能力实在匪夷所思，在我们的备案之中并没有这样的生灵，又是身处极寒的北极。倘若此物体不是生灵而是一种新式武器的话，一旦投入使用，后果不堪设想。此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段视频之中，考察队的成员都在驻地内，唯独少了李策，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视频的拍摄者张森没有拍到关于李策的画面，不过这种可能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张森明显是对此物体的到来有所准备，才躲在驻地的最内部进行的拍摄。第二种就是李策在此物体袭击驻地之前就已经被抓走或者杀死。” “而从其他考察队传来的资料，拍摄仓促，清晰度也是极低，有的甚至只有短短的几秒画面，不过这些视频无一例外说明着那物体拥有在极短的时间摧毁所有生命的能力，那么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单独地抓走李策那。”男子说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打开了一段资料。 “李策，三十三岁，其父亲家产庞大，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却放着到手的蛋糕不吃，从小刻苦努力只为了一个目标——加入北极考察队，此人的真正目的恐怕并非是只是热爱北极而已。“男子说到这里，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因为他看到那中年男子嘴唇动了动，读唇之后应该是“李”这个字。 男子稍微停顿，又深深地忘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只不过后者脸上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也得不到什么信息，便就此作罢，接着说道：“最后，我们再看这些视频的拍摄时间，相差不过数秒，而且这还是在事发突然无法估计准确开始时间的情况下，那么这些袭击很有可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如果真是这样，这就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男子说完，深喘了一口气，拿袖口轻轻地拭去额头上渗出的丝丝汗滴，而后恭敬地看着坐在会议桌旁的三个人，一动不动。 “据我所知，人类是达不到这个速度的，就算是我使出全力也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新式武器。”青年男子放开抱住的双手，右手之中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接着说道，“它比我快！” 坐在中间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吕老怎么看？” “这速度快吗？那我要是跟你们说所有驻地的袭击都是一个人做的，那你岂不是得吓死？”吕老稍微正身，赖洋洋地开口道。 “这不可能，我作为全球的极限速度保持者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还有谁能做到。你这老头简直是一派胡言。”青年男子拍桌而起，脸色微红，有些激动。他本就对这老者就不屑一顾，对其面对如此大事也毫不在乎的态度更是愠怒，现在又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对他从小刻苦训练，屡破人类极限的成果不以为然，他岂能不怒。 “小娃娃火气真大。”吕老这才拢起身子，坐了起来，一手顶起墨镜，墨镜之下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另一只手一张，手掌之中浮现出一样东西，一把黑色的手枪。 青年看着吕老手中的手枪愣住了，右手下意识地一握，这才发生本在自己手中的手枪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到了吕老的手中。 作为天之骄子的心爆发了，他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从小到大，他就一直远远地走在别人的前面，不管再难再险的任务都是圆满完成，受到的也是众星捧月的待遇，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对待。此时他只觉得吕老是一个骗子，是个变戏法的，只是在故弄玄虚，戏弄着所有人。他不禁怒火中烧，左手撑住台面，一跃上桌，右手握拳砸向吕老。 “你快得过子弹吗？”吕老冷冷开口，说话之时，青年的拳头已经和老者的面部近在咫尺，再晚一步就会砸在上面。 而青年男子却生生地停住了，因为他的额头之上正盯着一个无比冰凉的东西——手枪。 “够了，鬼墨。不许对吕老不敬。”中年男子面露不悦之色，稍提声调，训斥道。 鬼墨双眼通红地盯着吕老，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嚎一声，坐回了位子上，双腮高高鼓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连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都比不上，无疑就是对他最致命的打击，这一刻仿佛他所有的荣耀和骄傲都变成了老者的嘲笑，在他的心里不住地回响：你快得过子弹吗。 中年男子瞪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鬼墨，又转过头去，保持着恭敬的态度问道：“吕老是何建议？” 吕老见鬼墨坐回椅子上，轻轻一笑，手中的手枪按在桌面推向对面，而后缩回自己的地方，把墨镜往下一撩，好似睡着了一般，只有那来回掐着的手指还说明是老者是清醒着的。 中年男子紧盯着老者的手指，不再追问。 过了半晌，吕老才回声：“别去招惹他，这北极不是人类应该踏步的地方。” 中年刚张开嘴，想说什么话，可是看到老者掐着的手指已经垂下，轻轻的鼾声随之响起，便把话咽了回去。 “走。”中年男子见状也不再停留，站起身来，对着依旧死死盯着吕老的鬼墨小声说道。 “哼！”鬼墨冷哼一声，跟着中年男子走了出去。屏幕前身穿正装的男子又抹了一把冷汗，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又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若隐若现的呼声，好似一声声悠远的哀叹又仿佛一段段忧虑的低哼。 “这老家伙就是一骗子，玩的都是戏法，您为何如此看重他。”鬼默刚一出门，就满含怒气地说道。 “鬼墨，这个世界很大，要带着一颗敬畏之心，戒骄戒躁，这次的行动只是勘察情况，切不可妄自行动。还有，吕老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请来的高人，放正你的态度，不许再对吕老不敬。”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对着双眼依旧泛红的鬼墨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中年男子语气突然重了数分，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鬼墨站在原地，双拳越握越紧，短短的指甲因为大力陷入rou中，留下浅浅的白痕，大概几分钟之后，向着中年男子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 极地的天空，白昼不会听到都市鼎沸的人声，夜晚也没有绚烂的灯火，只如同一幅简单的山水画，白色和黑色相接，偶尔有一抹色彩得点缀也是那神秘的极光，亘古如此。不过现在，开始变了。 “嗖嗖嗖”，三艘飞机刮过长空，它们一个在前，两个在后，俯冲而下，高速带起的气流在极地漫天的冰雪之中开出一条通道，宁静的冰川开始热闹。 “墨哥，这次的任务怎么选在这，我看这新式飞机都有点撑不住这鬼天气了。”执行任务的只有三个人，其中的一个飞机员虽然比鬼默大不少，但还是以哥相称，通过对讲设备问道。 “这是最高级别的侦查任务，都给我机灵点。”鬼默死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话语中尽是平静，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怕什么，有墨哥在，怎么可能出什么问题。”另外一个飞行员也插嘴进来，不过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鬼默并没有什么反应，若是放在以往，鬼默肯定会接着话茬吹嘘一番。不过鬼默本就是喜怒无常，他也就没有在意。 飞机刚一划过，冰川之上，风雪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显露出来，听到头顶传来的破空声，猛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抬头之际，画出血迹一般的浓稠痕迹，久久不散，而后只听一声闷响，风雪被震开，原地只留下四个深深的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