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极北之地
有人说顺着北极星的方向一直走就可以走到地球的极北之处——北极。 如今，北极星还是依旧在夜空中绽放着最亮的光，只不过那指引着的北极却渐渐变了模样。 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巍然冰川渐渐破碎，剥离而下的巨型冰块直挺挺地砸在水面，发出惊天动地的闷响，激起汹涌海浪，狂奔而去，声响在海中传得更快更远，附近的鱼儿纷纷四散奔逃，有些小一点直接被震晕过去，往无尽的海底跌去。 浪势久久不息，过了好一会儿海面才重归安静。 鱼儿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惊慌之后就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落下的冰块下玩耍嬉戏。 可是，冰川不会忘，浪花还不断拍打着他新生的伤痕，细碎的冰渣哗啦啦地掉落，好似那伤口上不断渗出的颗颗血珠。旧痕未愈，新痕又添，他依然傲立着，不顾着时时刻刻的刺痛，也许他是有心的，他的心就藏在在厚厚冰川的最深处，那是他的守护，他的信念。 冰川裂开的不远处，风雪掩盖下，两个身影正裹着厚厚的极地装备前行，前头的那个盯着远处的夜空，面露追忆之色。 他叫李策，是中国北极考察队的队员，最近他的脑中老是莫名其妙地不断浮现出往日的记忆，让他有些困惑。 那时候，他的爷爷李民兴总是坐在床上打坐，长长的白胡子搭在盘起的双腿上，闭着眼睛诉说着他的故事，李策就在床边反坐在小板凳上，安安静静地拖着腮帮，生怕听漏一个字。 直到有一次，李民兴正说到他在北极的故事：“策儿，善恶相对相生，没有善就没有恶，没有恶也不会有善，有时候善就是恶，而有时候恶也是善，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你要用心去看，才能看得清。” 说到此处，盘坐着的李民兴突然睁开了双眼，两颗犹如小井般的黑色眸子闪着亮光，白色的胡须无风自动，继续说道：“北极埋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寒冰镇压着罪恶的躯壳，道道光芒会抽去邪魔的力量，古老的封印保护着百姓世代安宁，后世之人若是没有真正辨别是非的能力，定然会给人类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 “爸，您怎么又跟小策说起来了。咱不是说好了不再跟小策说这些事情了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推门进来，拉着李策的手就要走。 “唉唉唉，你这臭小子，我刚讲到最精彩的地方。我腿麻了，小策儿，你要是到了北极，碰见一个叫小白的家伙儿记得帮我问个好。”李民兴见状就要松开盘起的双腿，试了几下无果，更加着急，用手掰着动不了的双腿，雪白的胡须胡乱地缠在胳膊上，丝毫没有了刚才那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反而带着一副孩童般的气嘟嘟样子，对其儿子阻止祖孙二人交流的行为极其不满，可是短时间内又无法动弹，无可奈何，便放弃了抵抗，对着将要被拉出门外却还回着头一脸不舍的李策说道。 刚一出门，李策的父亲就对着还年幼的李策说道：“别听爷爷胡说，爷爷年纪大了。” 李策轻轻地点点头，却将这件事深深地刻在了心里，直到现在很多的记忆都渐渐模糊，李民兴讲过的很多故事也都忘却，可只此一件越来越深，不住地浮现。 一道青色的匹练从天际出现，自那极远处只一个瞬间就穿过了整个天空，仿佛天外正有一人一笔而下，划下的青色彩带，这一幕也正好映在李策的眼底，将其从深深的回忆中拽了出来。 李策盯着比以往粗了数倍的极光，皱起眉头，对着后面的另一个考察队队员张森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极光很异常。” “是挺奇怪的，而且最近几天的温度也是出奇的高，测了这么久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温度波动。”张森正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不住地拨弄着，盯着仪器的表盘上不断变化的文字和数字答道。 李策的目光跟随着横亘在天空中的极光，直到远方，眉间的距离再次缩短，那极光很美，可他的心中却泛不起欣赏之情，只有越来越重的担心，说道：“你说跟这天上的窟窿有没有关系。” “别瞎想了，不就是臭氧层空洞吗，南极的窟窿不比这的大吗，还不是一样没事，再说，你都向上反映那么多次了，有用吗，咱就是考察队的普通成员，到底治不治理，怎么治理，都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左右的。赶快回驻地吧，该测的也都测完了，等会又要降温了，回去之后还得把这几天的数据整理一下。”张森收起那仪器，转身走开。 李策轻叹一声，脸上的忧虑依旧没有化开，步履不快，走入了风雪之中，隐没在一片白茫茫之间。 青色的极光不断延伸，向着极地的中央冲去，与此同时，还有六道不同颜色的极光从另外的几个方向射来，七道巨大的极光碰撞在一起交织融合成一个七色的漩涡，七色的极光不断被吸入漩涡之内，又有不断的极光补充进来，直到最后一丝的极光也都钻进了漩涡之中。吸收了所有的极光，漩涡不断扩张，到最后直接盖住了整个天空，在那缓缓旋转的漩涡之下，夜空不在，只留下七色的光芒。 七色漩涡的中央本该绚丽无比，然而那处却是漆黑无比，仿佛所有的光彩只要一靠近那黑洞的地方就会被撕扯进去，再也无法逃脱。漩涡越转越快，那抹漆黑也是愈发加深，忽然间，一道巨型光柱从漆黑中射出，乌光好似一把利剑，破开了层层寒冰，插向冰川的深处。 黑色光柱刚一射下，漩涡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被风一吹便消散干净。 那乌光速度极快，一个瞬间就将万年寒冰击得粉碎，一条条骇人的裂纹向着远方不断延伸，冰川在刹那之间变了模样，满是疮痍。 片刻的宁静之后，一声虎啸般的巨吼从被乌光击出的冰坑中冲出，那巨啸如同滚滚奔雷，燃起熊熊怒火冲向天际，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承受的暴戾传入到这极北之地的所有生灵的耳中。 张森一只脚刚迈入驻地，那恐怖的巨吼便钻进了他的耳中，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身体顿时变得僵硬不堪，无法动弹，勉强挤出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张森的幻觉，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极北之地，闯入者死。”李策声音颤抖地回答到，他虽然也满是惊恐，但其中还多了一分期待，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才终于加入了这北极考察队，就为了一份儿时的梦想，而这个梦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是慢慢枯萎，却在此时又枯木逢春，抽出新芽，他的心中不断回响着李民兴的一句话：北极埋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策心中的梦想再次燃起，它颤抖着、呼喊着。他口中喃喃念着李民兴讲过的故事，就算在这极寒之处也觉得浑身炙热。 张森缓缓神，转过身来，刚恢复原状的瞳孔又再一次骤然缩小，停了片刻，大喊到：“李策，后面。” 雪声阵阵，李策沉浸在那见证千古传奇的幻想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张森声嘶力竭的呼喊。 就在这时，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其背后突然出现，比李策稍高一些，渐渐靠近着，那两抹鲜红上下颠簸，留下一条条红线，下一个瞬间就和李策一齐消失不见。 “我的妈呀。”能前来北极考察的张森可谓是训练有素，可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但这次他真是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扎进了驻地之内。 如此同时，极地之内，那声巨啸也惊住了其他的人类，化为各种各样的语言传入到他们的耳中，无不是一个意思：“极北之地，闯入者死。” …… 北极的这件事情发生不久，在中国境内，一处极少有人知道的地方，秘密会议正紧张地召开着。 会议室的大厅之内只有寥寥几人，一个身穿黑色正装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男子正cao作着大厅前方的屏幕，一段段视频播放完毕，他说道：“这就是各国最后留下的资料。” 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那干练的男子坐在会议桌的中间位置，脸色凝重，一言不发。在他的左手边，一个身穿军装的青年男子向后倚着，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老者。这老者对青年的打量和上面所放的视频都不以为然，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斜躺在座椅上，一头雪白的头发不短不长，随意地披散着，苍老的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休闲装套在身上，看起来还是一个十分时髦的老头，只不在此情此景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会议桌旁还有几个空着的椅子，看其椅子前摆着的水杯应该是临时有事不能前来。 屏幕前的男子稍稍停顿，整理一下语言，一拉屏幕上的一个视频，将其打开，说道：“这段视频，是我国考察队的队员张森在最后的时刻抢拍下来的宝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