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毁毒.道别
左面的大汉一见龙志和王小乐两人，立刻问道：“阪田教授，你身后的人是……” 阪田佯怒道：“他们两个是青田大人的心腹，今天是奉命来这里保护我的！” 两人素来知晓黑犬青田对阪田教授甚是器重，常常派心腹追随左右，所以，今日听说来者的身份之后，非但没有感到奇怪，反而大献殷勤道：“原来是青田大人的爱将，失敬，失敬！还请多多关照！”龙志和王小乐不想与他们废话，因此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阪田教授被人要挟，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到守卫竟对背后之人必恭必敬，登时再也按奈不住，破口大骂道：“少废话！快点把门打开！”两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连忙按下背后的按钮，大门立刻应声而开。 随着两块金属门板徐徐地移动，潜藏在地下十数米深处，隐秘万分的病毒研究室终于浮出水面，展现在龙志和王小乐两人的面前。偌大的房间中央醒目地竖立着三台巨型电脑，屏幕上不断地刷新着数据，似在计算一个永无穷尽的难题；整齐排列的长形方桌上堆满了数不清的化学仪器：试管、显微镜和一些不知名的古怪器具随处可见；各式奇形怪状的器皿内均装盛着一种碧绿、粘稠的不明液体，让人见之，总是感到有些恶心、反胃。 试验室内还有十几名与阪田教授同样身穿白色长袍的研究人员，正各自忙碌着手里的工作：他们有的观察、纪录数据；有的互相研讨疑难；也有的四处游走，交流心得，人人都全神贯注于病毒研究当中。虽然金属大门开启时，曾发出不小的响动，但室内却没有一人停下手里的工作，驻足观望，若是不知内情者见到此番景象，绝对想象不出这些表面上兢兢业业的生化专家们，眼下研究的竟是能够剥夺婴儿智力的超级病毒——绝！ 阪田带着两人进屋之后，大门也自动关闭，他立刻伸手指着室内的大型电脑，回头对龙志和王小乐说道：“所有的资料都储存在那三台超级电脑里，这三台计算机数据同步，彼此互为备份，是整个病毒研究室的核心。” 龙志悄声问道：“今天送到这里来的那个女人呢？你们是不是已经对她下毒手了？” 阪田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试验体送来之后，首先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测，等到记录下各项数据之后，才能正式投入试验。” “呸！”王小乐忍不住啐道：“亏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那红梅她现在何处？” 阪田指指对面的一扇小门说：“谁是红梅我不知道，不过今天送来的试验品就在对面的检验室里。本来预定等我回来之后，就着手开始进行，可没想到二位突然……” 王小乐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少说废话！昏君，开工吧！” 龙志心知追兵随时可能赶到，因而马上赞同说：“好！不用黑犬青田动手，咱们就先替他把这砸个稀巴烂！” 王小乐说干就干，左手青芒一闪，两颗灵体子弹随即成形，他装弹上膛，瞄准发射，一枪便把其中一台超级电脑的硬盘击穿。计算机内部发出的刺耳暴鸣声，立刻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十几双眼睛先是疑惑地在冒出青烟的电脑主机上打了个转，然后，才满含惊恐地汇集到王小乐一人身上。 龙志见事已至此，无需再做隐瞒，所以把阪田推开，高声喝道：“我们兄弟二人此来只为救人，不想有事的话，就乖乖地站到墙角去，我保证你们安全……”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名体格粗壮的大汉突然暴吼一声，跃上身边的桌子，骂道：“就凭你们两头支那猪，也敢到这里来撒野？今天正是老子杀猪的好日子！”说着，双臂一展，仿如一头发怒的白熊，自上而下地朝龙志狂扑过来。 龙志本不愿伤及旁人，但听得对方满口污言秽语，又想起昨日的所见所闻，心头立时火起，乍见那大汉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当即头也不抬地一脚冲天踹出，快如疾电的一腿后发而先至，正中敌人的胸口。 只听“咔喳”一声，那人顿觉胸膛中央如遭千斤巨锤重击，惨叫着跌飞出去，直把身后的一张桌子撞翻，方才与桌上的试验器具一起摔落地面。 龙志斜眼看看倒在地上不停哀嚎的大汉，冷沉如冰地说道：“我打狗，可是从来不看日子的！” 嬴政见到此种场面，无奈地叹息道：“曾经都是朕的子民，这又是何苦呢？” 龙志心里气道：“鬼知道，黑犬清侍郎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小心！”恰在这时，身后的王小乐忽然大叫一声，甩手就是一枪，刚好击中龙志左前方一人的手腕。那人手里的短刀应声落地，捂着右腕跪倒地上，惨呼连连。原来，那人本想趁龙志分神之时，射出飞刀偷袭于他，不想被眼明手快的王小乐识破，最后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此二人一完蛋，其余的病毒专家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看到龙志在盛怒之下，一脚之威竟已如此厉害，再加上，身旁那个枪法如神的英挺少年，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之心，均吓得面色苍白，纷纷自觉靠到东面墙角，抱头蹲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王小乐一边走近超级电脑，一边对龙志笑道：“这个场面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龙志会意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现在，咱们俩的位置已经被那帮人给抢占了！” 王小乐呵呵一笑道：“人世间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你、我今天竟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种地方。” 龙志一脚把剩余的两台电脑踢翻，苦笑道：“这也许就是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吧。我们永远也无法预测出下一秒将发生什么，可是，偏偏又不能停下来。” 王小乐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一下、两下、三下……将已经断电、翻倒的电脑主机砸成一堆废铁，然后对龙志说：“我去看看那个红玫瑰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龙志点头道：“好吧！我去毁掉剩下的资料。” 正待两人准备分头行事之际，对面检验室的房门突然自行打开，接着，红玫瑰便从屋内缓缓步出，脸上还是挂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笑，冲着龙志和王小乐二人娇声唤道：“两位帅哥，无为费事寻找，人家这不是出来了吗？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红玫瑰的声音越说越低，龙志和王小乐只觉她说话腻中带柔，懒洋洋地，隐含一种说不出的妖媚诱惑，听在耳中当真是色授魂消；加上此刻双方距离极近，她一双美目柔情万种地直盯向这边，更令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满脸通红，双双低头斜目，不敢正视眼前这位腻到极至的娇媚丽人。 红玫瑰眨眨眼睛，轻声嘻笑道：“怎么？两位帅哥是嫌人家长得太丑呢？还是担心人家会吃掉你们呀？” 龙志首先从窘迫中清醒过来，上前说道：“红玫瑰小姐，这里很危险，黑犬青田的人随时都会赶来，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红玫瑰故作感动道：“看不出龙志你人长得帅，心地也好。唉！如果人家不是早已心有所属，一定会被你迷死的。” 王小乐听到此言，立刻警觉道：“你怎么会知道昏君的真名？” 红玫瑰呵呵低笑道：“你猜？” 不等王小乐开口，龙志已焦急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病毒资料毁掉！”言毕，他和王小乐两人分头把散落在各个桌子上的纸张文件全部集中起来，一把火尽数焚毁。 看着面前渐渐熄灭的火堆和四处飘散的飞灰，龙志与王小乐的心里突然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今天他们这一番鲜为人知的壮举，等若挽救了无数尚未出生的可爱性命，想到这儿，又怎能不令二人欣喜、安慰呢？只是蜷缩在墙角的研究人员们，瞥见自己三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脸上并无半分失望的神情，相反，全都满面惊恐地瞪着眼前这三名稀奇古怪的神秘人，深深的恐惧已经挤走了他们内心的所有情绪。 “大功告成啦！”王小乐拍拍手，对龙志说：“咱们撤吧！” 龙志转头道：“红玫瑰小姐，你和我们一起离开吧。我心里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你？” 红玫瑰立刻害羞道：“哎哟？你这是在约人家吗？” 王小乐气闷道：“我说红玫瑰大姐，现在已经火烧眉毛啦！还是先想想办法脱身吧！待日后，咱们有机会再见，我保证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听你嗲个够！” 红玫瑰娇笑道：“好吧，这可是你说的？等我办完手里的一桩小事，就马上就和你们一起离开。” “什么小事？”龙志和王小乐不约而同地好奇道。 红玫瑰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和这些研究员们握手道别啦！” 龙志张大嘴巴，惊愕道：“什么？和他们道别？” 红玫瑰一边笑盈盈地走近墙角，一边点头道：“是呀！你们一来就把人家好几年的研究成果全都毁了，于情于理也要向他们道个别，再走吧？你们说对不对？”最后一句话则是说给畏缩在墙边的十几名生化专家听得。 那群人见到红玫瑰面带微笑地慢慢走近，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暗暗发毛，看着她美丽无暇的脸颊，背脊处却隐隐冒出一股寒意，畏其如洪水猛兽。红玫瑰见状，微微一笑道：“不要害怕，我是真心来向你们道别的。来，来，来！大家把手伸出来叠在一起。我的放在最上面，就全当跟大家都握手再见了。” 众人心里虽百般不愿，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惹怒对方为妙，因此只好依言照做，心里恨不得她马上和同伴一起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逃跑也好，被抓也好……总之，不要再出现就是了。 王小乐看着红玫瑰像哄小孩一样，把十几名专家的手叠在一起，不禁苦笑道：“她是不是进出地太容易，所以，打算好好玩玩再走啊？” 龙志摇头道：“不会！从她上次的行事方法看来，红玫瑰应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想着，龙志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超级电脑的残骸上，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陡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糟了！她是想毁掉活的资料！” 龙志正待出手阻止，但却无奈地发现红玫瑰左肩的人影已经慢慢地沉入她的体内，一切都无可挽回了。红玫瑰收回芊芊玉手，对围坐在地上的众人说：“诸位，告辞了！”研究员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恭送三人离开。 红玫瑰甩着手走到龙志两人身前说：“走吧！” 龙志低声道：“真的非要这样做吗？” 王小乐也劝道：“他们都是受人指使，罪不致死呀！” 红玫瑰脸色一沉道：“你们只毁掉死的资料，又有何用？只要这些日本的顶尖生化学家还在，不出三年，病毒又会被研发出来。可下一次，谁能保证我们还可以及时摧毁它呢？” 龙志叹道：“早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我还是想尽最后一点努力试试。” 王小乐亦沉重道：“他们制造病毒害人，谁知到头来，最先受害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红玫瑰嘴角再次浮出笑意，娇声道：“如果还不快走，等一下不用追兵赶来，你们也要被害死在这里啦！” 王小乐奇道：“为什么？” 红玫瑰回头看看墙角众人，低声说道：“我在他们身上中下了萨佗肭病毒，这是一种非常罕有的病毒，即使在它的发源地非洲也已经绝迹多时了。” 龙志道：“这么稀有的病毒也被你找到了，真是不简单。” 红玫瑰喜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刚才从病毒样品柜里顺手牵来的，现炒现卖嘛！这种病毒不仅罕有，毒性更是强地吓人。感染者如果不在半小时之内注射疫苗，病毒就会破坏他们的呼吸功能，使得肺部无法转换氧气，最后导致感染者缺氧窒息而死。而且，病毒在侵入感染者体内以后，只需十分钟的工夫就可以游遍全身，并通过呼吸传染给其他人。” 王小乐惊讶道：“那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红玫瑰道：“当然。” 王小乐急道：“咱们还是走为上策吧！” 龙志咋闻此言，心里暗道：“这种萨佗肭病毒的传染性如此之强，红玫瑰居然还要确保感染每一个人，看来她连十分钟的生存几率也不想给别人！” 嬴政道：“如此小心谨慎的女人希望将来不会与我们为敌。” 龙志无奈地回头，瞥了一样尚不知自己命难久矣的可怜人，咬牙道：“走！” 三人疾步靠近门边，王小乐左手一攥一甩，六颗青色灵体子弹转眼间已上满枪膛，随后他又对龙志道：“门外的两个看守，你、我一人一个。” 龙志道：“好！红玫瑰小姐，你靠后一点，以免受伤。”说着，动手摁下了屋内的开门按钮。随着金属大门徐徐分开，龙志和王小乐两人正想飞身而出摆平守卫，却不料，一道红色的倩影从二人身后疾闪而过，红玫瑰后来者居上，抢先一步出手了。 只见她身似灵燕，一个错步便切到左边看守的肋下，跟着右肘横打，猛击那人的软肋要害。看守尚未有所反应，肋骨处就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不自觉地弯腰遮掩伤口。红玫瑰等的就是对方俯身的一刹那，所以顺势跃起，仍是以右肘再撞他的颈部，这一招又快又狠，对手不敌，当场晕死过去。 就在左首大汉失去意识，身躯前倾之际，红玫瑰再以左脚轻点其肩头，借力横飞，一个膝撞击中右边的那名看守，紧接着，第三次以右肘自上而下，狂压对方的天灵盖，敌人不及惨嚎，一头栽倒下去，这场短暂的激斗也随之宣告结束。 红玫瑰瞬间摆平两名看守，得意地回头道：“千万别小瞧女人！否则，是要吃大亏的！” 龙志和王小乐在一旁直看地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要知道：虽然这座金属大门密封、隔音，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人根本无从知晓，再加上，两名看守做梦也想不到，竟会有人从研究室内，向外发动突袭，所以暗算得手，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红玫瑰平日里一副弱质芊芊的娇女模样，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身手，只用一臂一腿便把两名壮汉“秒杀”，这份高超的武艺便在意料之外了。无怪乎，一向轻视女人的帝王嬴政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夸赞道：“迷一样的女子，果然有趣！” 王小乐盯着地上的彪形大汉，吐吐舌头道：“大姐，你厉害！至少你比我厉害多了。” 红玫瑰不高兴道：“什么大姐？人家长得很老吗？” 王小乐尴尬地笑道：“不老，不老！是成熟，是成熟！” 龙志正欲提醒两人离开，可是，又突然想起研究室内的十余名病毒感染者，他们身上的萨佗肭病毒如此厉害，若是不慎流传出去，后果必定不堪设想：“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龙志痛下决心，猛地转身折回屋内，在众人惊惶失措的目光注视下，一拳将墙壁上的开关按钮打碎；然后，再迅速闪出门口，摁动屋外的按钮将大门关闭，待到厚重的金属门板将研究室内无助的呼喊声完全隔绝之后，他紧接着又是一拳，连屋外的控制钮也一并砸烂了。 自此，整个研究室被彻底地封闭了起来。红玫瑰站在一旁，喜滋滋地从头看到尾，而后对其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龙志最后看了一眼门口，沉声道：“走吧！”三人遂起身，沿来时之路向回撤退，力图在追兵赶来之前离开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