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玉花梨雨入梦来（二）
“唔。”少女撑起身子，却发现脑袋上罩着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灰蒙蒙的也看不清。 她扭了扭脖子，刚才似乎有人很用力的打了这个位置，现在还酸痛不已。 少女用手摸了摸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发现是一块麻布，粗糙的紧，磨得人手疼。 “哦，对了，剪刀！”少女赶忙摸了摸腰间，藏着的那把小剪刀还在，她庆幸的舒了一口气，把剪刀握在手中，在眼前开了条口子。 为什么一个少女会随身带一把剪刀？这得益于以前爷爷曾给她说过，女孩子家家行走在外，难免会有诸多不方便，一切还是得小心为妙，天底下没有那么多人会来救你，你只有靠自己。 “妈的还敢不敢了。”干瘦男子骑在胖子身上，洋洋得意。 他虽打不过这傻子，但他知道这傻子的一个致命缺点–怕痒，只要一摸他胳肢窝这胖子就立马缴器投降。 “我错啦哇，我错了。”胖子趴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的。 啊！ 一阵尖叫从屋内传来，两人停止了打架，对视一眼。 “老大，那女的跑了。”胖子指了指那破开的麻袋。 “少废话，快追！”干瘦男子一拍脑袋，拖着胖子耳朵就走。 “老大老大，轻点，哎哟，痛痛痛哦。”胖子连滚带爬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两人再次走入庙中，月光如雪，照在少女朴素衣衫，却显得格外空谷灵动。 此时少女正伏在一个老道身上，低声哭泣。 “别哭了，已经死了。”干瘦男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将少女拎了起来。“没想到这老头这么不经打，碰一下就死了。” “你们，这群畜生！”少女急了眼，抓向那男子的脸，却被他握住手腕，别在身后。 “你也给我老实点，如果不想和你爷爷一个下场的话。”干瘦男子龇牙威胁道。 “无华上仙！”少女看向道庙中高高耸立的神像，是一位道人，左手持浮尘，右手握拳垂在胸前。“法力无边无华上仙，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老大，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胖子看着那神像感觉心慌慌的，似乎那神像在看着自己似的。 “怎么，刚才叫你走不走，现在怕了？”干瘦男子用绳子把少女绑住，然后丢在一旁，他笑嘻嘻的爬上供桌，一把拽住神像脑袋，往下一摔。 “我呸！要真有神仙，我们两兄弟何至于流落至如此地步？所谓神仙，不过一群骗子！”干瘦男子说完还不解气，又跳下来踩了几脚。 “没有人可以帮我们，我们只有靠自己。”干瘦男子眼睛红红的，看得傻子心里害怕，他不住点头，只希望可以早点离开。 “走吧，把这女的送到马府，又够我们潇洒几天了。”干瘦男子将少女扛在肩上，带着傻子走出了坛河庙。 …… “然后呢，你师叔出手救她没有。”我趴在床上，手撑着脑袋，仰着头，好奇问道。 我和苍天路边走边聊，来到了智藏和尚订好的客栈，直接入房，继续聊刚才的事。 “没有。”苍天路摇摇头。 “啊，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正好在悟道，思考一个问题。” “哇，真够冷血的。”我咂咂舌。 “他当时在思考，到底该救谁。” “哈？” “当时，救少女，和救那强盗，有什么区别呢？”苍天路向我问道。“反正都是牺牲一个人救另一个人，不管救谁另一个都不会好过，那么，救谁呢？” “虽然感觉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皱起眉头。“但我又不想无言以对。” “有种感觉师是错的却找不到地方反驳，是吧。”苍天路笑了笑。“当时师叔看到这一幕后就开始悟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觉得要去救少女而不是那个强盗，就因为少女可怜，所以就要救她？就因为强盗可恨，就要去杀他？为什么不能就让强盗带走少女？这何尝不是救了强盗吗？” “额……听着好晕。”我垂下头，把脸埋在铺盖上，突然有点想睡觉。 苍天路笑着拍拍我的头，因为睡意朦胧，所以我竟然没有管他这些小动作。 “天色渐晚，小道也就不打扰五姑娘休息了，先行告退。”苍天路站起身，正欲离开。 “最后那少女到底得救没有？”我突然问道。 “人终要去履行自己的命运，也终究要走到那份结局，五姑娘为何还是看不透呢？”苍天路转身帮我把铺盖按好。 “听不懂……”眼皮越来越重，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懂的。”苍天路的手滑过脸庞，捋顺发角，看着这熟睡的面容，轻声说道。 “我会永远等你。” 、 、 、 “你为什么不救我。”少女看着眼前的一位青年，他身穿一件蓝纹白底秀仙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看就知道是谪仙下凡。 “我为什么要救你？”男子反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少女扑向那位男子，却穿了过去，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虚幻的皮肤，一粒粒蓝光从身体中蹿出，游荡在空中。 “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少女转身问向这位仙人。 “你死了。”男子语气平淡。“正巧我这洞府差个下人，就从冥差那把你要了回来。” “我不做什么下人，我要报仇！听懂没有？报仇！”少女挥手打向男子，却还是一穿而过。 “你现在还是离魂之体，不能对万千事物造成任何影响。”男子说着扔出一本古书。“此书名《绮灵空无妖图》，很适合你，可以缩短你凝魂的时间。” “我不要你的东西。”少女气愤的往前一拍，书被打落在一旁，少女捂住手，惊奇看向掉落在地上的那本书。 “我已用灵气祭练了此书，它勉强算是一件法器，关键时刻还可以防身。”男子甩甩衣袖，走出洞口，石门慢慢开始关闭，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我要闭关十年，希望十年后你已成丹，别让我失望。” “你谁啊大叔？！”少女气得又把书往石门扔。 “在下乾天道京阙阁二十五代真传弟子高天蓬，道号无华，请多指教。” “指教你妹！”我气得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开眼一看，天还没亮。 “不对。”我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 就是昨晚我睡觉的地方，可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应该睡另一个地方呢？ 哎呀不管了，再睡会儿，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