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那赤发的少女啊
世界是平衡的，所以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生物，没有任何物品，能够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能让神灵陷落的‘厄’亦不例外，炼泅崖，炼泅海即是一种克制。除了炼泅崖、炼泅海，单物品方面来说，还有神界圣堂山山石、炼狱冥河河水、上精灵界精灵母树枝叶……等众多物品能够净化、削减‘厄’。 地面世界，目前已知的能够克制‘厄’的有，起源之地的无垠土，骷髅岛的生息花，黄金祈愿树的果实，大洋深处的深海之眼…… 诺亚泛大陆，能克制‘厄’的，又能被人类掌握的，仅有十几件神器，方尖塔、万灭剑，绝对权杖，永恒之舟……可惜大部分都已经消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世界辛秘 最后，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腾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梦，他看着已经成为强大魔物的布雷迪，看着被布雷迪渐渐拉向天空的科莫斯监狱，看着地面裂缝中不断涌出的黑色杂质……一时间有些怅然。 “布雷迪，那位jiejie叫你来杀我，你就来杀我？” 判断出来的有两件事情，一、顾小菁要比之前想象的还要强大；二、顾小菁早就盯上了他。 “是啊，小菁jiejie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俯视的猩红双眼和纯真稚嫩的声音，显得异常的违和。安腾略一思索有了决断，“能告诉我那位jiejie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反正老师都要死了，还找小菁jiejie做什么……咦？老师呢？”布雷迪为突然消失的安腾诧异了一下，随即‘咯咯’一笑，“逃掉了啊，逃不掉的……” 厚厚的黑色云层之上，天空一片澄澈，白太阳向着更远方天空缓缓落去，帝国历1630年冬二月的最后一天，即将进入黑夜。 “只不过教了一点画画，你对那个孩子还有感情？”瓶子对安腾落寞的神情有些不解。 “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熟悉？具体是……” 安腾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梦，又想了想刚刚见到布雷迪嗅到的气息，犹疑地说：“好像是自己，又不是，很难描述，我有点在意……而且他们的力量太奇怪了。” 原本，在拥有了‘永’‘镇’之后，他并不畏惧那些‘厄’，但爱丽丝cao控的那些‘厄’，就像是把一盘散沙化为了利刃，布雷迪无形中流露出的气息，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能够真真切切的伤害到拥有至高层级力量近乎无敌的他。 “是你不会运用我的力量，不然那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 确如瓶子所说，安腾只是力气变大了，速度变快了，变得耐打了，恢复能力变强了，还会飞，会向虚无形态转化，会将火系魔法结合起来，除此之外，其他的运用方式，他完全没有头绪。 如果能将瓶子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别说找一个顾小菁，就是上窥神界，下探深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未必吧。”安腾想着诡异出现的爱丽丝，布雷迪，一种被了如执掌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们先整理一下现在的状况……” 爱丽丝的出现，说明顾小菁至少在安腾遇见爱丽丝之时就注意到了他，甚至要更早，但不会在进入壶中天之后，因为那之前的安腾弱小到可以一根手指头轻易碾死，她应该是忌惮瓶子这种怪异，才迟迟未对安腾出手。 “你是说，我早就被发现了？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如果顾小菁的力量层级是和你一样的至高级呢？穿越者不可以常理置之。” “穿越者？” “不用在意这个，只有至高级的力量，才能让爱丽丝cao控‘厄’，才能让布雷迪化身强大真魔，才能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要我帮的忙，就是借用我的力量杀掉她？” “现在是的，额不…不对，最开始也是的。我是说拜托你帮忙那会，不是因为这个，额，那会也是，不过是顺带的。” “恩？到底是什么？” “这中间有个变化……” 之前，未进入科莫斯监狱之前，安腾初次从金发少女知道了顾小菁的存在，那时的他尚不了解瓶子的力量，也不了解顾小菁的力量。 基于顾小菁在五千职业者围攻中杀死黄金战士克利夫兰这一点来推测，顾小菁至少拥有超凡一级的力量，甚至媲美普通的神灵。 所以安腾产生了找顾小菁拼命的念头，他认为瓶子的力量和顾小菁在伯仲之间。 之后，灾劫开始，安腾了解瓶子的序列，知道了瓶子的至高力量层级，产生了轻视的心思，将杀掉顾小菁将为了第二目标。 现在，情况再变，安腾将杀掉顾小菁，重新列为了第一目标。 “你还有别的目标？” “恩，你是要去投胎…新生的，你离开之后我就变回了弱小的见习魔法师，所以我要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准备一个自保的手段。娜亚太废了，我想把将降临天使，精灵使抓过来当战宠。” “哎？难怪，你自己会那样评价自己。” 第六劫说的狂妄，大概是指这个想法，自私、虚伪则是其他的些事情，安腾不愿提及，“办不到吗？” “我想想……”现在的瓶子即将转为凡人，思维因此而愚钝了一些，不过她的本体到底继承着混沌母树的全知，考虑了一会，她有了答案。 “天使、精灵使还有其他超脱的生物都拥有绝对意志，常理说是不可能的，但天使从属于父神，精灵使从属于世界，有从属性就有契约的可能。以往的历史中似乎也不是没有凡物和超脱订立契约的情况，大多是凡物为仆，或者平等契约，从来没有发生凡物为主的情况。战宠的话，应该不能……” “我们不是有‘空空之剑’？”安腾不知道瓶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耐烦提醒。 “啊…是啊…空空。”一提到剑，瓶子又不情愿了，开始转移话题，“我们现在不是要解决那个你最痛恨的人吗？” “顾小菁不是我最痛恨的人。” “哎，不是吗？你之前不是跟那个小姑娘说，她背叛了你们的友谊，她让你尝到了真正的死亡，让你最喜欢的可儿哭的那么伤心，你最恨的……” 没有让瓶子说下去，“闭嘴！顾小菁要杀，天使、精灵使也要抓。” “哦…”见安腾生气，瓶子的心绪瞬间复杂的难以言述，安静的应了一声，随后喏喏地问，“那接下来，怎么做？” 摇头散去脑海中的杂念，将情绪平复下来，“总之，先伪装一下。” 伪装、易容、改换模样，听起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要想瞒过瞒过拥有至高层级力量的顾小菁，要想瞒过神界与上精灵界的崇高存在，就要从本质上变为另一种形态。 可是，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每一个生物都有既定的形态，那是一种不可违逆的规则，本质上的改变，其实就等于创造。 瓶子自第二序列的混沌母树而生，做的到。但安腾不会运用，这需要瓶子亲自动手。 一百零八个呼吸之后…… 一声婉转的悦耳的声音在这湛蓝的天空下荡漾了开来，“你是故意的？” 感受着自己随风飞舞的赤红长发，微微隆起的胸部，空荡荡的裆部……安腾娇嫩欲滴的脸颊上爬满了黑线。 “不是很好吗？” “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瓶子心虚的应声，强自解释，“哈，那个改变形态啊，很难的，之后还要打架，抓天使、精灵使，女…这个样子能节省一点力量。” 安腾根本不相信瓶子的鬼话——把自己变成一个女人，一定是想让自己把她生下来——他冷声问道：“能变回去？” “能，……（可我不想离开你）” 瓶子后面说的话,被一声来自远方的，来自云层之下的，震彻灵魂深处的轰鸣淹没了。 伴随着那轰鸣，一柄渺小的又巨大的，真实的又似虚假的，看起来是石头制成的斧头，向安腾劈了过来。 躲不开！ 只能硬接。 “去！” 安腾娇叱一声，长约0.33米的短剑自芊芊玉手中飞出，迎向了那柄石斧。 锵！ 就如普通石铁交击，清脆的、响亮的铮鸣声扩散开来，石斧和短剑一触即分，各自向各自的主人弹了回去。 安腾白皙的脸蛋瞬间一片阴沉，终结所有有形、无形的终焉之剑，竟然只劈掉了一点斧刃。 随后，黑色的云层缓缓拨开，布雷迪一边烂漫的笑着，一边靠近了安腾，“哈哈哈，老师你飞的真高啊……哎？不是老师？不可能啊，明明在这里的。jiejie，你是谁？” 虽然称呼的是‘jiejie’，但他的语气却非常的不开心，安腾细眉微蹙，朱唇轻启：“煌。” “对不起，煌jiejie，刚刚打错人了。您有没有见到我老师？” “没见。” “哦…骗子。” 未等布雷迪有所反应，安腾的短剑率先斩向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