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老太
沈如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时，一个商队慢慢的走了过来。大概有十几辆车，一大票人。 “伙计们，歇歇脚，在这里吃口热乎的。老板，都有什么好吃的？”那人向锅里看了看，“不错呀！味道可是传的很远的。” “大叔，这是我家的秘方，您先尝尝。”她拿起勺子，了一小勺。 那人先闻了闻，然后夹起一块来，放在嘴里。“恩！”他吃的很缓慢，“味道不错！没有腥味，没有下水的味道。不错！” 他把碗递给沈如，“小姑娘，这怎么卖？” “五文钱一碗！还有馒头！”沈如向蒸屉上指了指，“新蒸的！” “不错！那就来三十碗卤煮！五十个馒头！还有什么别的吗？” “还有骨头汤！” “那就再来十碗汤，不够了再说！” 一票人很有秩序的走了过来，见摊位的桌椅不够，竟从自家的马车上拿出一些桌椅来。 这些人清一色的石青棉铃布衣服，脚下是玄色长靴，青色束发长及腰部。 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位老妇人坐在其中一张八仙桌旁边，“娘，稍作一下，饭食马上准备好。” 老妇人有些微喘，大冬天竟然冒出些汗珠，“涵儿几时能到？” “也要明天一早了，娘，咱先回府。涵儿的马比较快，比咱们也不晚。”中年男子拿了旁人送上的水杯，放在老妇人面前。“娘，您脸色不太好，喝点水吧。” 老妇人摆摆手，“有些头晕，还是等饭食好了吧。现在喝水又该饿得慌了。” 沈如看看，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到了一碗开水，又往里面加了点糖，送了过去。 “老太太您喝点这个糖水吧。”沈如说道。这个老太太明显的低血糖，如果再不补充糖分，估计要晕倒的。 老太太也是一愣，“丫头？你怎么知道老婆子我要和糖水？” 沈如福了一福，“丫头不懂，是村里的郎中给隔壁奶奶看病前，也是先喝了糖水，我看您跟那个奶奶样子仿佛，所以就做主给您一杯糖水。” 老太太勉强笑了笑，端起碗来喝了一口，中年男子本想制止，可抬了抬手并没有说什么。 老太太缓了口气，稍微好些，说道：“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好，本想一天的路，也没太在意。想着也不会犯了老毛病。没成想，早晨饭食不如意，并没有食用太多，这不又犯病了。”老太太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给沈如解释。 中年男子赶紧低头，“娘，是孩儿不孝！” 老太太摆摆手，“不怪你，老婆子嘴刁！” 沈如见没她什么事，就退到了一遍，等着给一众人上饭菜。 不多一会，王氏已经把馒头盛在了一个大篓筐里，这些人也没有等王氏上菜，而是有序的端菜端饭，期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老太太的桌子上并没有摆饭，大概他们会自己做饭吧。沈如这么想着，却看到老太太向她招了招手。 “老太太您吩咐。”沈如微微低头说道。 “丫头，你这个是什么饭食，怎么这么香？”老太太向一旁看了看说道。 “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这是猪下水，赔了我家独家秘方熬制的卤煮！”沈如说道。 “哦，竟是这个！老婆子还就没有碰过这东西了。记得年轻时，家里穷，这可是经常吃的呢。”说罢，她对中年男子说道，“取一碗来，我饿了。” “这！娘您···”中年男子有些为难，“太医说···” “哎··哪那么多要求··”老太太明显想吃了。 沈如按中年男子的要求，拿了老太太个人的餐具，端了一小碗卤煮，一碗汤，一碟咸菜。 老太太夹了一口，“恩，味道极好，恩··”另一口已经吃进去了。 就这样，一口一口，一小碗卤煮见底了。老太太端起骨头汤，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期间，时不时的夹上一口咸菜。 “恩！”老太太轻轻点了点嘴角，“味道极好，承儿，你也尝尝，这个味道极其不错的！” 中年男子看着老太太吃的如此香，早已有了尝尝的打算。 一碗卤煮下肚，中年男子脸色也开朗起来，“娘，在这乡间能吃到如此美味也是难得。” “你有所不知，所有的美食都在于用心，我看这一家人用心极好，所做食物味道必然很美。”老太太又叫来沈如。“丫头，我看你年幼，今年多大了？” “老太太，丫头几年九岁。”沈如依旧微微低头回应。 “九岁就如此细心。而且头脑灵活，着实不错！我看你说话做事有条理，可曾识字？” “识得几个字。”沈如如实回答。 老太太点点头，眯了眼睛想着什么。 中年男子见老太太如此表情，便说道：“娘，时候不早了，怕是会赶夜路，早些启程吧。” 老太太点点头，“罢了，走吧。丫头，可要努力读书呀，女孩子家也要识字才能有出息！” 沈如点点头，“谢老太太指点！” 一行人计算账目，最后，卤煮三十五碗，馒头六十个，骨头汤二十碗，咸菜不算钱。结算铜钱二百五十五个。 送走了一行人，王氏才得一空闲坐了下来。 “亏得听了我家如儿的，今天做了两锅卤煮，要不然，这还不够卖的！” 早饭过后，沈如见空了一个锅，就让王氏把剩下的猪下水炖了进去。打算如果卖不出去，送给赵家一部分，自家留一部分回锅吃。没想到，歪打正着今天算是有个圆满的结果。 午后，沈如看没什么人了，便让沈家兴收拾了东西往回走。刚收拾停当，一个身着石青布料衣服的中年人从后面赶了过来。 “掌柜慢走，我家老太太答谢姑娘救命之恩，特让我送了此物过来。” 沈如一看，竟是之前一行人中，张罗吃饭的中年男子。 沈如看男子手中明漆点花镶贝盒子，就退了一步，说道：“大叔，如此贵重，丫头当不起！” “诶！姑娘当得起，老太太说，如果不是姑娘这一碗糖水，一顿饭食，怕是再颠簸半日会丢了一半魂！所以老太太说姑娘当得起这个大恩！” 沈如没有伸手，而是福了一福问道：“敢问大叔，贵主人是哪里人士？” “琼州高家。”中年男子朗声答道。 沈如向前一步，接过锦盒，“谢老夫人赏，丫头先收着。也谢谢大叔。”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在下高忠。高家管事，他们都叫我忠叔。” “那就谢过忠叔了。”沈如微微一笑。 高忠没有做过多停留，转身上马，离开了。 沈如拿着盒子用王氏的新围裙缠了起来，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便让沈家兴推着平板车离开了。 回到家，收拾妥当，沈如又拿出这个盒子。并叫了全家人来。 “爹，娘。如儿收了这盒子，并不是贪图财物。”沈如先解释了一下。 “娘知道，如儿有自己的想法。”王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了摸沈如的脑袋。 “嗯，确实是有想法。娘咱家羸弱，光靠做小本生意不会有出息。而且我哥日后也是要走科举之路的。高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日后必有用处。当然，我们也不是上杆子找人家。而是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我妹子想的周到，哥哥佩服如儿。”沈贺说道。 “这件事只有咱家人知道，所以不能外传。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实在不好。”沈如正色道。 沈家兴点点头，“这得警醒着，爹娘心里都有数。” 沈如见一家人都答应了，就慢慢的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摆着一个凤尾镶红宝石步摇！步摇是金子做的，极其贵重。 一家人倒吸一口气！ “天呀，咋这么贵重的东西！”王氏惊讶的看着一家人。“她爹，这太贵重了，咱怕是当不起！” 沈家兴也赞同的点点头。 “这···老太太确实是说要报答救命之恩？”沈贺又问了一次。 沈如点点头，“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别的名堂。” 沈贺皱着眉头摇摇头，“怕是我多想了。不过也不太可能···” 见沈贺没有明说，沈如也不再过问。她妥善的将盒子所在柜子里。又将钥匙稳妥的放在怀里。 她又把瓦罐拿出来，开始数今天的铜钱。 早上一百九十一个铜钱，中午的四百六十三个铜钱。加起来一共六百五十四个铜钱！ 一家人又将铜钱数了一遍，确定没有错，沈如就把铜钱收了起来，又拿出一部分，到张屠户家订猪下水。 “娘，多预定点吧。我把铜钱给你输出来，咱们一次性多洗一些，趁现在外面还上冻，咱多冻一些，以防到时候不够用！”沈如说道。 “行，娘这就去。还有就是材料再买上一些。” “嗯，那我就多数出一些铜钱。娘，再买一些白面吧，咱不是还有rou吗，包一些大rou馅的包子。再给我们也带回一些松子糖吧。我想吃了！” “行！咱就包白面的！”王氏拿了铜钱出去了。 “爹，您去请赵二老爹和二叔来吧，还有刘老头，今天还剩一些卤煮，您再打些酒。”沈如又拿出一些铜钱，“我让我娘今天蒸馒头时就蒸了包子，这样您和二叔他们喝酒的时候就能吃了！” 沈家兴乐呵呵的点点沈如的鼻头，“还是我丫头想的周到。我这就去！” 沈家兴也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沈如和沈贺。沈叶领着沈意到刘老头那里说晚上吃酒的事情。 沈如问道：“哥，刚才您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事情？” “嗯，确实另有想法。如儿，如果老夫人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人，大可送一些金银财物什么的。这也是常有之理。何苦走了又命人送了金簪来？” “确实如此，我也想了这层干系。当看到这锦盒时，我便想到其中一定不是金银之物。” “老太太又让人报了家门。想来她有心让你知道她是高家人。”沈贺分析到。 沈如点点头。 “不过，老夫人没有当面给你，恐也是担心有心人利用，所以私下派了高管事来。可见老夫人心思缜密。”沈贺又叹了口气，“这金簪意义微妙，如儿可要妥善收着才好！” “大哥所言极是，如儿必定用心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