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和尚与书生
在徐然的示意下，狱卒打开了牢门。 狄仁杰将夫子送了进去，自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牢里的长捷一直闭着眼睛念经。 “老朋友来看你了，你连眼都不睁一下？” 夫子也不嫌牢房脏乱，往长捷旁边一坐。 长捷这时候才睁开眼睛。 “老朋友来探监，也不带点素斋过来。” 长捷对夫子空手而来很不满意。 “你有呆不久，我又何必浪费。” 夫子用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小气。 “你既然知道我呆不久，何必要来看我？” 长捷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夫子的借口。 夫子望着李关月这边的牢房对长捷说道，“你是呆不久，可是有人不知道要呆多久。” 长捷好似没看到夫子的举动，仍旧转着手里的佛珠。 “什么人能惊动你这把老骨头。” 夫子淡然道，“他姓李，名关月。” 长捷手中的佛珠戛然而止。 “哎，修佛出世这么多年，没想到又沾了这么大的因果。” “他好像还不知道是你坏了他的好事。”夫子看着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李关月，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两人不再谈论这件事情，过了半晌，夫子又问道，“我一直都没搞明白，当年你叱咤整个天下，怎么突然跑去当了和尚呢？” 长捷没有回答，反问道，“当年你也是经韬纬略，怎么跑去当了个教书匠呢？” “造化弄人啊。”夫子叹了一口气，“还是牛鼻子好，还没生下来就是一个道士了。” “阿弥陀佛，命中自由注定。” 站在牢门口的狄仁杰见夫子暂时没有出来的意思，便走到了李关月的老门前。 听到脚步声的李关月睁眼，盯着狄仁杰。 “李关月。” “狄仁杰。” 李关月走上前。 “刚来长安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不要惹事生非。” 似乎是不想让夫子和大师听到，狄仁杰的声音并不大，不过语气中的责备却是让李关月很不舒服。 “你老婆被人**的时候，你是不是还站在边上替施暴者按住你老婆的手脚啊？” 狄仁杰没想到李关月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他涵养再好也是气的脸都涨红了。 “你！” “你什么你，你是谁啊。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李关月得理不饶人。 “好，就算梁王府的事情你做得对。”狄仁杰压着怒气道，“那慈恩寺后山的事，你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李关月一脸茫然道，“慈恩寺后山怎么了？” 狄仁杰知道李关月肯定不会承认。 “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慈恩寺的主持就在你隔壁住着呢。” 李关月转头看向隔壁的两个老人，心中闪过万般念头。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李愔到底死了没有？ “我承认你用的计策很好，先把自己给摘了出来。可是，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你太低估了皇上的圣明，更忽视了皇上对整个天下的掌控。” “你还不知道吧，李愔没有死。他的贴身侍卫百胜可是拼死护卫。那个刺客也被长捷主持给拦住了。” 狄仁杰喋喋不休的说着，终于，在说出李愔没有死的时候，从李关月冷静的神情中看到了不易察觉的变化。 失望还是绝望？ 害怕还是惊恐？ 狄仁杰很满意李关月的变化，之前那种把自己当成白痴一样的白痴眼神让狄仁杰觉得他才是一个白痴。 过了良久，李关月才缓缓开口。语气不在冷淡。 “你的主子能不能从皇上手里保住萧家？” “现在知道怕了？”狄仁杰不屑地看着李关月。 李关月没有回答，虽然他并不怕虽然李世民对萧家出手的概率不大，而且，萧天和萧至开这对父子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但是，李关月做事，一向都是为虑胜先虑败。 “放心吧，这件事牵扯不到萧家。你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才是。”狄仁杰虽然不喜欢李关月，但是对于他对萧家的忠心还是比较敬重的。 狄仁杰虽然没做什么保证，但是，李关月还是从狄仁杰的话里得到了写安慰。萧家没事，就算有事，狄仁杰所代表的那一方一定会帮助萧家。 “我跟你们不一样。说不定哪天梦醒了。这里的一切都不一定记得。” 李关月的语气轻松淡定。就算皇上猜到了又如何，自己可是被他关在牢里的，自己可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李关月相信王五不会出卖他，况且，萧至开肯定不会让王五被抓。 至于百胜，李关月虽然一直捉摸不透这个人，但是自己只是请他喝了一杯酒而已，其他的都是心照不宣，自己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什么。 就算他为了想李世民表忠心，最多也就是增加李世民对自己的怀疑而已。 一分怀疑和九分怀疑，从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狄仁杰没再说话，转身回了隔壁的牢房门口。原来是夫子出来了。 夫子在路过李关月牢门的时候，突然站住了。不经意间看了李关月一眼，继续前行。 李关月看着老人的背影出神。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打断了李关月的思考。 从刚才狄仁杰的话中，李关月知道了这位就是慈恩寺的主持长捷大师，也是坏了李关月计划的人。 “大师，这是来囹圄历练么？” 李关月似笑非笑道。 长捷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不慎身缠因果，方有今日之困。可比不上施主游历红尘的这般洒脱。” “大师既然已是出家之人，既然知道会招惹因果，为何还要出头呢？” 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在李关月看来，李愔不死，除了百胜之外，长捷就是最大的罪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尚能割rou喂鹰。老衲将万般罪孽归诸己身又有何不可。” 对出口就是佛语的长捷主持，李关月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再谈下去就是现代的思想和佛教教化的碰撞了，李关月可没有兴趣进行一场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