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周彦尧的报复
“这个,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你……”秦阳语塞。 瞪得浑圆的大眼睛,仿佛两颗巨大的黑曜石一般,晶莹剔透得仿佛惹不上半丝的复杂与尘埃。 周彦尧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有些明白齐老大为什么会看上他了。 身在黑暗里,秦阳这种聚干净善良于一体的阳光人士,的确对他们有着一种本能的诱惑和吸引。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惊吓,猜疑,防备,无奈种种复杂地情绪,交织发酵之后,他整个人已经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了。 他真的懒得去猜这些了,恩怨情仇不过一句话,他是真的不愿再去纠葛了。 “我想怎样?我又能怎样呢?” 周彦尧笑笑,存心不肯让他好过的说:“当年的事儿,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但到底做不到就这么算了。” 倦怠的神思,陡然一震:“你……” “尤其对允翔,我和他之间的账太深,太远,也太长,需要好好的算一算,至于你……”周彦尧说到这里,忽然就不再说话了。 他盯着他,只是笑,笑意并不夸张,但却仿佛刀子划在心头一般的明显,带着不容忽视的刻骨与疼痛。 “你到底想做什么?”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他心中本能产生着不好的想法,所以周彦尧可能对李允翔做的事情,在他看來也是越加的阴森可怖起來。 周彦尧未发一言,给秦阳制造充分的心里阴影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是的,对于秦阳,他本就不打算动粗。 在聪明人看來,來自心灵上的恐惧和压力,往往才是最最让人恐惧和难以忍受的。 而秦阳的性格,向來更是喜欢钻牛角尖的。 玩弄人心,筹谋布局,周彦尧的确是将学霸特质中的谋略与聪慧,发挥了个十足十。 周彦尧走后,房间里的灯光再次熄灭,光线又成了那种昏暗幽冷的暗沉。 然而,角落里的投影设备,却发出高效运转的嗡嗡响动,半点也不由人阻止的运行了起來。 秦阳心中一震,整个人顿觉不好,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仿佛一把炙热的火把般,那本不算是明亮的光线,在这黑暗中超乎寻常的绚烂,火热,强势的光线,一点一滴不容拒绝地攻进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在那里汇聚交织成一幅幅精准无比的画面。 不容他半点拒绝,刺目的画面仿佛烙铁般,一下下地烙在他的心尖,他疼的目眦欲裂,几乎就要满地打滚。 然而,他终究沒做出这种徒劳的反应。 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反应了。 震惊,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震惊。 当然了,也可是说是心灵上无休止的折磨。 投影仪里的内容,说來简单,不过是光怪陆离糜烂至极的大尺度录像罢了。 只是他的性子素來板正,就是平日里也是从不看这种东西,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被人逼着看这些,于他本就是一件难看至极的事情。 况且,在这种前途未知的黑暗里,他害怕,更担心李允翔。 那画面里主角正遭受的一切,无疑是将他心中的恐惧与担忧,确确实实的具体化,形象化了。 “呜啊。”糜落的画面,令人心碎的呜咽,画面里的主角一丝不挂着被人鞭打羞辱之余,画面一转开始回放起他的记忆來。 主角如约,独自去见自己的朋友,一路上买了红酒,买了水果与食材。 到了朋友家,也是一心一意地埋头做饭,全然不曾注意到朋友眼中的旖旎与邪恶, 然后是两个人开始吃饭喝酒,因为酒里被动过手脚,所以主角只喝了一点就昏了过去。 然后画面急转,他终于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呈十字形被裸绑在墙上,面前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他的朋友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鞭子,一边节奏感极强敲打着手心,一边邪恶的看着他。 画面感无比的精致和清晰,录像拍摄的很好,就仿佛是亲眼看见的一般。 秦阳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他几乎明白了一向顺坦的李允翔怎么走到这一步了。 有机会背叛自己的只会是朋友,因为人从不曾防备的便是朋友。 “唔啊啊。”经过药物的催发,画面里主角那一开始满是恼恨与痛苦的声音,慢慢地带上了一种悠长缠绵。 “难受,帮我,帮帮我。” 压抑的,清晰无比的中文,就像是怕他听不懂一般,主角的那无处不在的魔音,又一次恶狠狠地撞进他的脑海。 “帮你?”那执恶的男人轻笑一声,手中的鞭子缓缓在他那已然开始流泪的小兄弟出勾了,“这就受不了了么?刚刚不还是义正言辞刚正不阿的么?这么快就屈服在自己的yin秽的需求下,可是不对的。” 说着,手中的鞭子滑坡空气,猛然击打在主角的腿根处。 “啊。”惨厉的叫声,仿佛能将人撕心裂肺一般,然而其中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欢愉。 “看看你的样子,这样的罪恶,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毫无章法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主角的身上,挑的全是敏感至极的脆弱之地,而主角那性质昂扬的小兄弟,也终于一寸寸的萎靡了下去。 同时,他发出的声音,也慢慢地小了起來。 像是终于明白过來自己正遭受的事情般,惊人的理智正一点点引导着他,去克服自己因为药性而对感官上的屈从。 慢慢清明的目光里,一片滔天的恼恨,像是能将面前的人彻底淹沒一般。 那施虐的人顿了顿,忽地挑起主角的下巴说:“性子够烈的啊,这样都能清醒?” “滚。”主角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那人也不恼,顺手丢了手里的鞭子,拿起一根蜡烛晃了晃说:“不喜欢鞭子,咱们换一个好了。” 话说,便打开火机,啪地一声点了起來。 两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秦阳几乎是才反应过來一般,转过身拼了命的堵住耳朵。 然而那画面里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的刀剑一般。 任凭他如何地堵住耳朵去排斥,却依然能够穿破他的皮肤,从而清晰无比的传入他的脑海里。 “呜啊……” 即使不去看那罪恶的画面,秦阳也依然能够清晰无比的知道那里面正发生的事情。 主角眼前的那些鞭子,蜡烛,震动…… 种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是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样,而画面里的主角,在他的脑海里,脸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李允翔重叠了起來。 秦阳巨震之下,终于恍然大悟。 周彦尧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些? 就为了恶心他,刺激他么? 是的,如果他是用这种方式报复的话,那么他是真的成功了。 因为他,即使明知道这是对方报复的刻意戏码,却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也做不到不去想,不去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上的动静终于小了下來,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秦阳下意识地朝着那看去。 画面上的施恶者已经走了,主角依旧被绑在墙上,湿润的两眼紧闭着,似乎是昏了过去。 然后镜头缓缓拉远,主角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刻清晰无比地展示了出來。 秦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主角四肢留下的伤痕,几乎与之前自己看到的李允翔,一模一样。 至于私处那红肿渗血的一切,以及那厚厚的烛泪,秦阳虽然未曾在李允翔身上见过,但也能充分地联想出來。 周彦尧的用意显而易见。 他秦阳不是关心这个,担心那个么? 他既然愿意做个好人,那就让他彻彻底底地做个够啊。 他不是喜欢幻想么? 那他就像他心中,最邪恶的,最害怕和担忧的,变成实际的景象,一一地展现在他面前。 就仿佛漫天无处逃避的阴云一般,一旦沾染上分毫,那就是无底洞一般的幽暗苦痛。 故事里的画面,继续切换。 新一轮的重口味戏码,继续不知疲倦的上演。 秦阳无望地蜷在地上,他终究是做不到对这一切麻木,每次一好不容易凭着理智告诉自己这是演戏之后,然而画面里的某个声音总能打破他好不容易竖起來的心房。 譬如主角怒极而发的一句:枉费我那么信任你。 譬如施恶的人随意一句: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该有防备我的自觉,此后不管是如何的悲惨与无望,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沒有人可以帮你。 惊人的共鸣,铺天盖地的绝望,他明知道是不怀好意的报复,但还是难以自拔了。 秦阳忽然有些怀疑。 在这样与外隔绝的黑暗中,自己会不会被心里和着画面的双重压力给逼疯?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马上疯掉似的。 然而他终究沒有疯,即使那昼夜永不停歇的画面从未停止,即使他心里的煎熬终究未曾麻木,但他确确实实沒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