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我明白了
“这么急着在南方发展,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咱们后期的发展考虑,想要针对郭晏殊,你还沒那个本事。”齐老大说着,目光缓缓移到白夜身上。 “至于你,为什么帮他背这个黑锅我并不感兴趣,也不打算追究,这毕竟是你的私事。” 白夜一怔,还來不及说话,一旁的黑木便出口争辩着。 “老大,我……” 话才刚出口,齐老大的一记冷眼便扫了过去,“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不管你是为了谁,出于什么目的和考量,但错了就是错了。” “是,我知道了。”黑木语塞,当场便将头颅垂了下去。 齐老大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地将人赶了出去。 当然了,赶走的只是缺心眼的黑木。 齐老大淡淡地看着白夜,目光沉静,面色淡然,似乎是深沉的打量,又仿佛只是简简单单地看着对方而已。 但这目光,以及这刻意留下白夜的行为,终究是过分直接了。 白夜终于还是先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齐老大勾了勾唇角:“这些年,可沒见你这么维护过一个人。” 白夜有多冷,有多不近人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为了黑木,他居然能够为他抗下这次的失误。 “所以呢?”白夜轻笑着,眉眼间一片看不分明的玩味儿。 “所以,哪有那么多所以?” 秦老大轻笑出声:“我说了这是你的私事儿,毕竟黑木也是为了你,才去动郭晏殊的地盘不是么?” “……”被人道破关键,白夜的面色瞬间一凝。 “这么多年,他对你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当然了,也许他自己根本还沒有意思到这些,但这并不影响他为你的付出。” “所以呢?”白夜忽地看着他,清明的眸子里既带着坦诚,更有说不出的嘲讽。 作为上级,他齐老大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下属的感情生活了? 而作为兄长,他齐老大以前可也是从未曾在意过他。 “这么多年,沒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们各自的性格,云辉冷静,子炎心细,黑木急躁,你则多思。” 白夜无从反驳,齐老大的话虽然简洁,但确实句句在理。 “过去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放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沒放下?”白夜反问。 “你真觉得你放下了?”齐老大轻笑,“到底是兄弟,这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你的。” “……” “黑木想为你出气,可你我,乃至于他自己都清楚,他根本动不了郭晏殊,但他依然不会放弃。” “……” “郭晏殊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也对你如今还有多深的执念,你我更是明白。他会对黑木如何,相信你也不是沒想过。如果他再不知收敛地继续挑衅……” “那又如何?”白夜说。 “是,我是会庇护你们,但人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如果是黑木主动挑衅……你在道上这么久,也该知道道上的规矩,是,我可以无条件的庇护他,但庇护都是有代价和牺牲的,你觉得我应该拿什么,去和手底下走在牺牲一线上弟兄交代。” 凡事都有代价,他们这样的人,一举一动更承担着莫大的风险。 作为老大,他可以无条件庇护底下人,但前提是底下人并非无理取闹,而庇护所付出的代价也算合理。 “我明白了。”白夜恨恨道。 黑木的一根筋,他如何不知道,他也并非沒去劝过。 但自从在泰国他知道那些事情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吃了兴奋剂的倔牛般,任凭他如何费尽心力,也半点劝阻不得。 “他对你的心思,终究还是尽早处理的好。”看着白夜了然的背影,齐老大最终还是多言提醒着。 世上最简单之事,是感情; 最复杂之事,也是感情二字。 恨是感情,爱是感情,执念是感情,感激也是感情。 如果白夜有意,那么这种时候是时候让黑木明白一些事儿了。 如果无意,那不如在对方未及顿悟的时候,将其斩草除根。 晚上,齐老大躺在床上。 被窝里,秦阳残存的那点味道,已经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消失殆尽了。 他晚上睡着的时间越來越短,周边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刻的惊醒,像一只随时保持着最完美状态的弹簧一般。 眼前,一阵微弱的红芒扫过。 齐老大的双眼骤然睁开,几乎是本能地,身子立马从床上腾了起來。 而就在他身体腾空的一瞬间,砰的一声刺响,一颗锋利的子弹飞速地穿过落地窗,深深地嵌入了床头的墙壁。 “老大?” 与此同时,别墅里种种动静此起彼伏地响起來,子炎等人披着衣服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來。 即使早有准备,可看着面色沉静,周身完好的齐老大时,所有人还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手动的,可真是够快的。”子炎沉声道。 “别墅的守卫,虽然咱们刻意留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缺,但对方居然这么短时间内就发现了,这实力不容小觑啊!”云辉也是点点头。 “实力强又如何?这动手都动到太岁头上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黑木说话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他自然也要为自己的激进承担责任。 只是沒想到邢堂的那帮家伙如此无耻,自己送去的好处照收不误,下起手來还是如此的凶残。 齐老大淡淡扫了几人一眼,说:“接下來,就将我重伤的消息传出去吧!” “好,趁着你这次受伤,该嘚瑟,该蹦跶的,这一次总该出來出來露个尽兴了吧。” 齐老大但笑不语。 政坛上在斗争清洗,在党派换血,那么道上的风云,也是时候翻一翻了。 再不动弹,这些人还真以为他不管世事了。 安排好前期琐事,如今只负责‘养病’的齐老大,这才算是真的静了下來。 夜很黑,天空中几颗不甚明朗的星星,正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 忽然又想起了秦阳,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想來应该不会很好吧,那个小男生,胆子一点不大,周彦尧肯定也会想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去折腾他。 想到这些,齐老大烦躁地揉了揉额头。 明明这些,一早就想到了,可是心中,居然还是会有一股难以忍受的酸涩和揪扯。 也许,他真是他这精致完美的一生中,唯一致命的劫。 …… 和齐老大所料不差,周彦尧的确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折腾人机会的,但他到底是不打算对秦阳如何的。 毕竟当年的事儿,秦阳到底也摊不上多大的直接责任。 而且,周彦尧如今和齐老大是合作伙伴,齐老大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但做不了实质性的东西,却不代表他不能动点别的东西。 毕竟曾是交好的朋友,秦阳那样的性子,最顾忌和难以忍受的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了。 光线依旧昏暗而狭隘,粗糙的墙面因为暖气的烘烤,也带着与这个季节全然并不相符的温和。 依旧是那间粗糙简陋的房间。 不同的,只是这房间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李允翔就被人带走了,期间一直都沒有再送回來过。 人去了哪里,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心中担忧至极。 李允翔身上的伤,像是电影镜头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在他的脑海里。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他自己在噩梦中的臆想。 但也只是分不清罢了,他的心态总能帮助他整个人很快冷静。 从小习惯了孤单,因为家暴的原因,更无数次呆在黑暗的封闭空间中,他早已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所以,并不会像许多小说里的人物那般精神崩溃。 可也正因为他的清醒,心里的担忧,才会更加成倍地折磨着他。 期间,他的饮食也还算是规律的,每每到饭点的时候,就会有人将食物送进來。 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不管他有沒有心情和胃口,他也都坚持着将东西吃下去,不管怎么说,身体是自己的。 如果身体垮了,那就是逃跑的机会摆在他面前,那也是沒用的。 想归想,可是这样的状态着实不正常。 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中不停地下坠一般,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忽然间就摔成渣滓,一命呜呼了。 然而这样的状态,终究只持续了一天。 房间里灯光亮起的时候,秦阳以为对方会给自己一个痛快,然而接下來的一切,却和他的想象实在天差地别了。 角落里摆着高清的投影设备,微不可闻的机械运行声中,周彦尧冲他淡淡地笑着:“人生苦短,这无聊的时间,你也该有些打发的东西才对。” 心猛然一颤,秦阳下意识地忽视掉对方话里的意思,径直问他:“允翔呢?你对他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