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转移阵地
被逼的后背抵在墙角,秦阳明白自己退无可退。 鼓足了勇气,他几乎是理直气壮地瞪着周彦尧。 “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们俩确实对不起你,如今一切也是我们自己活该。只是周彦尧,一直执着于过去,你真的幸福么?” 坦坦荡荡姿态,半点不见平日里半点的唯唯诺诺,一句话问的更是万分玛丽苏的煽情动人。 只是,周彦尧注定不是那些,将心迷失在他身上的男二男三。 “幸福,什么是幸福?”周彦尧问。 秦阳顿了顿:“你的妻子在天有灵,也肯定是希望你过的开心的。” “希望我过的开心?呵呵……”周彦尧挑了挑眉,低笑声中毫不掩饰的一片嘲讽,像是听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秦阳皱眉。 “她以为她会希望我开心,会希望我好好的?”周彦尧又问。 秦阳不解。 照理來说,周彦尧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贫民,一个官家富千金若要嫁给他,那肯定是爱惨了他的。 既然爱,怎么会不希望他平安喜乐呢?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周彦尧问。 秦阳心中一颤。 怎么死的。 李允翔告诉过他,周彦尧的妻子是车祸死的。 难道不是么? “对,她的确是车祸死的。”周彦尧目光沉静,深邃的目光里非但不见半点的叹息与深沉,反而透露着越加明显的嘲讽与阴冷。 “但我沒告诉你们,撞死她的那个司机,可是我花了五十万好不容易找的。” “你……” 像是被雷劈了般,秦阳原本的一切认知顷刻间荡然无存,脑子里只剩大片的空白。 怎么会? 她不是他的妻子么? 他既然娶了她,怎么还会亲自动手杀了它? 疑问,苍白而冰冷到极致的疑问,像是一座大山般顷刻间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怔怔的看着周彦尧,像是要不死不休的一定的得到一个答案,又仿佛全然不知怎么办,只剩本能地观看着。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么?”他问。 “你敢么?”周彦尧笑笑。 “为,为什么不敢?”秦阳咬了咬牙。 “你敢,可是你不会,因为你对我心怀愧疚,而对她则沒有。你宁可她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也不会去告发我,因为你怕自己心里的愧疚永远也得不到根除。” 声音缓慢而优雅,一字一句,仿佛蛊惑人心的魔音般。 “人都是自私的,即使你再努力地将自己扮作一个善良的人,也终究改变不了自私的本质。” 秦阳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人用雷达探测器,清晰无比地扫视了一般。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 善良说到底,就是一种为求心安的私心。 说到底,一切的根源都是自私的。 沒去辩解,也沒去感慨,他只是看着他,忽然理智了起來, “多年过去,你揣度人心的本事,果然越加炉火纯青了。” 他确实是不会去告发他。 不论出于弥补的私心,还是自己习惯性闲事不管的作风,他都不会去告发他的。 周彦尧只是笑,笑容里一片得体与舒冷。 他并不在意秦阳去告发他,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会被人轻易撼动的小角色了。 而且他那所谓的岳父,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连自己亲儿子都能抛弃的人,再抛弃一个女儿,又如何了? 他还真会因为一个骨血的仇,而选择对自己这只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动手么? 见周彦尧不说话,秦阳又问:“你说你要报复我们,那么你打算如何报复呢?” 似乎毫不畏惧的样子,但秦阳自己明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跳在嗓子眼儿了,手心也冒出了一阵冷汗來。 寄人篱下,此刻他是任人鱼rou的人质,确然沒有半点自我。 “对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报复方式。当然了,你也不用怕我会打你杀你,你甚至可以放心,有我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敢对你动手。” 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題绕开,周彦尧的话似乎是保证和承诺一般,整个人身上充斥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道。 可他越是这么说,秦阳反而越害怕了。 当年的周彦尧虽然叫人看不透,但到底是个阳光温暖的良善之人。 可如今…… 正想着,门外忽的传來一阵不轻不响的爆炸声。 秦阳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 本來还诧异如此严谨铁血的地方,怎么会有鞭炮声呢? 可极目看清之后,他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僵硬了。 视线尽头,一处巍峨的阁楼,正以rou眼可见的状态一点点地坍塌着。 并非轰然而碎,而是在一声声微弱的爆炸中,一点点的坍塌着,消退着。 就仿佛有人用一块大锤子去砸冰块般,一下一下的,冰花四溅,层层消减。 院子里,警铃大作,那是情敌入侵才会有的信号。 整个人院子里的人,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武装戒备,无数荷枪实弹的人也开始从各个角落蹿了出來。 在电影镜头里,秦阳不是沒看见这样庞大刺激的场面。 只是,经过特效处理的虚假画面,终究比不上眼下这种真正身临其境见到的真实感。 忘记了反应,忘记了一切,整个人的思绪已然深深地被这种震撼带走,秦阳不知不觉就热血沸腾了起來。 “來的可真不慢啊。” 周彦尧的一句话,忽地将他整个人拉了回來。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齐慕繁,该说他是太在乎你呢,还是……”点到即止,充分给人一定的引导之后,周彦尧忽地闭嘴不说了。 秦阳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窗外的景象。 整个人深思,越加复杂起來。 周彦尧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报复自己么? “两个选择,老老实实跟我走,或者我打晕你带你走。”正想着,周彦尧的话再次响起。 秦阳再次看向他。 “你选哪一个?” “我还有的选么?”秦阳苦笑,抬起脚步老老实实地跟着周彦尧。 清一色的守备,刚硬的身体线条,麻木的表情,无处不透露着钢铁一般的冷漠与强势。 一路走來,身边处处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然而他们却始终光明正大,未受到任何的阻拦。 秦阳甚至都有一种错觉了,仿佛自己并不是被绑來这里的人质,而是一个被主人正领着进屋的客人一般。 忽然间有些好奇,周彦尧到底是怎么走进这样的阶层的。 他的一生,明明已经被自己和李允翔给毁了的。 难道说,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命中注定。 该有的东西,即使你沒按照既定的轨迹去获取,也终究会以另外的方式,出现在你的身边。 边走边想,耳畔的爆炸声,渐渐地听不清晰了。 但另一些绝对谈不上陌生的声音,此刻却响了起來,清晰的仿佛就近在咫尺一般。 “老大,齐老头还沒有出來。” 说话的是云辉,平淡舒冷的脸上,此刻一片正色与肃杀,这是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惯有的冷漠与平静。 “沒出來,那就继续炸,一寸一寸的,我就不信他不出來了。”齐老大还沒开口,白夜就急匆匆地将话语权抢了回去。 他鲜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可自打一來到这里,他整个人浑身就像是上了发条一般。 不知疲倦的,似乎随时都准备着跟人破釜沉舟似的。 “这里毕竟不是一般地方,这么闹下去的话……”子炎皱了皱眉。 “那就闹大吧。”齐老大眯了眯眼睛,声音冷沉如冰一般。 就是这个声音,仿佛天籁一般,秦阳原本还听得模糊不定的。 可此刻,却终于将众人的身份,分了个清楚明白。 “齐唔……”刚出口,还來不及说话,一只手忽地堵住了他的嘴。 秦阳手足并用,竭力挣扎,仿佛是垂死的孤狼一般,然而任凭他使劲了全部的力气,也终究撼动不了对方分毫的钳制。 周彦尧轻笑着看向他:“这种近在咫尺,看到了希望,却永远触手难得的滋味不好受吧?” “呜呜……”秦阳狠狠地瞪他。 “曾经,我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一次一次,一年一年的。” 周彦尧依旧絮絮叨叨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性感,像是自顾自地演绎着话剧里的旁白一般,眼神更是无比地深沉而悠远。 趁其不备,秦阳猛地一脚踢向对方。 本以为可以争取片刻的空档,却不料对方仿佛早有准备,身子一闪,非但避开了秦阳的攻击,反而当头一记。 手刀,精准无比地砸在秦阳的后颈。 秦阳浑身一震,整个人两眼一翻,便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见手里人昏迷了,周彦尧摇了摇头,像是叹息一般。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俩怎么都是这样的性格呢?” 说着,手里的动作一便,拎破布一般,径直将人塞入了不远处的车里。 “老大?” 不远处,子炎皱着眉提醒着齐老大。 不知为何,齐老大居然有些出神了。 当然了,他提醒他可不是因为齐老大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