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古堡的样子
听到特莫儒尔这么说，南波图也没有表现的很意外的样子，他只是心平气和的说：“据我所知，知道如何改迷魂阵方位布局的只有伯爵和您了。如果我这么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是我，南波图，那个人不是我。” “那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 “所以我亲自来找您了，不带一兵一卒。因此您应该给我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 “什么样的答复才能让您‘比较满意’呢南波图大人？” “总归不是‘我不知道’吧！如果不是您的话，您不该尽力为自己洗刷这不白之冤吗？”南波图说完一副静静等待的样子，现在这个情况轮不到他着急。特莫儒尔正在思考，他在想什么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您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您能不能给我一份堡里所在人员的名单？”沉思很久之后的特莫儒尔说道。 “我就知道您有办法的，”南波图说：“名单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您得稍等一下。” “那没关系，事实上等的时间越长越好。” “那好吧，我去汇总一下花名册，您休息一下。”南波图说着自行去了，留下特莫儒尔不断的揉着太阳xue。 “您想说什么？”看着妙无忧欲言又止特莫儒尔问道。 “需要离开吗？” “哦，谢谢你阿米米亚先生，没您什么事情了，想离开的话请自便。” “嗯……您是说我离开，您继续留下来？” “有什么不妥吗？” “到没什么特别不妥的地方，我只是觉得您接下来要办公事了，所以以为您想换个地方。”妙无忧说。 “哦，是这样啊！”特莫儒尔如是说。之后他竟又一个人转头沉思起来，完全忘了妙无忧的存在。 妙无忧不知所措了一阵子，想开口又怕打扰特莫儒尔，最后索性靠角落坐下。 南波图所去的功夫也不算长，他回来之后手里便多了几份犊皮纸卷册。 “全在这里了特莫儒尔先生，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嗯，我来看看。”特莫儒尔说着接过名册一一展开铺在房间一边的桌子上，自己便坐下来开始研究起来。房间里就又多了一个被遗忘的人。 不久之后南波图也如妙无忧一般很礼貌的打断了他一下说：“对不起特莫儒尔先生，您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恐怕得一段时间，您看，人数不少。” “那我什么时候再来呢？” “今天肯定不行了，这样吧，你再给我一两天时间。” “那好吧，就拜托您了。”南波图说就准备离开的样子，却又听特莫儒尔说道：“能不能给我找一张古堡的结构图？” “您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要古堡结构图干什么？” “我记性不好，另外我更擅长平面图纸分析。” “那好吧，应该有的。” 目送南波图离去，特莫儒尔站起来走了一圈就对妙无忧说：“我要回房间去了，你好好照顾这小伙子吧。” “等等，”妙无忧对特莫儒尔说：“您忘记拿名单了。” “哦，你瞧我。”说着特莫儒尔走过去把羊皮纸随意卷起夹在腋下又说：“其实拿上这东西也没什么用。” “那您要它来做什么？” “装个样子，拖延时间。最起码表面上看来我尽力了不是吗？” “你这不是在愚弄南波图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只是我现在没时间cao心他的事情。” “看来您真是缺少时间啊！” “不是我缺，时间这东西谁都缺。而且不是我最缺。南波图就比我还缺。不过我看最缺的还是阿米亚米。您说是吗阿米米亚先生？说真的，你们的这两个名字还真是难记住呢！” 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妙无忧思量，等他回过神再想说话时，尽管特莫儒尔走的很慢也早已不见踪影。 妙无忧绕到床前挡住阳光，他看着尼沃塔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如果你没有时间会连累我的。这个蠢货。摇摇头拍拍尼沃塔臂膀。我怎么和你这样的家伙捆绑在一起了。我讨厌命运。之后他就站在窗边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古堡里那些窗子内逐渐亮了起来。妙无忧没有点灯，他站在黑暗的屋子里望着外面的黑夜，真的好黑。黑夜里这个倾斜的古堡是什么样子呢？它的主体像一个坐着的巨人，没有头。它的头被砍下来了，掉落在身前。古堡斜前方的那个尖顶小建筑是对称的。但有一个地方没有窗子，像失去了一只眼睛。古堡的设计师一定是个——疯子！ 特莫儒尔在现实里睡去，在梦中醒来。梦里他就是神，但不是万能的。在一扇门之前敲了很久，他叹了口气。这扇门隐匿在浓重的雾气里，抬眼望去雾气遮天盖地，左右无限。敲开这扇门，他就可以走入尼沃塔的梦境，然而他被拒绝了。回过身，他面对自己的世界。此刻他置身在金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这一刻他不喜欢这里。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竟在古堡里了。 现在是白天，古堡里刚刚过去的白天。白天他亲眼见到的一切都被存入潜意识，那些没有亲眼所见的，他可以在梦里推演。而且准确率极高。特莫儒尔可以在梦里推演过去。不仅如此，以他睡去的那一刻为零点，如果他选择时间正方向并加速时间流转，他可以在梦里推演未来。不过准确率要下降很多。 特莫儒尔知道自己梦中推演准确率大概是多少。简单的说，在时间上推演过去准确率超过推演未来，且离零点越近准确率越高。在空间上，离自己所在地越近，准确率越高。在事情的重要性上，事情越重要准确率越高，越琐碎越低。究竟准确率的百分比，特莫儒尔自己清楚。做为大先知，这样的能力无疑是如虎添翼。不过特莫儒尔很少在梦里推演现实。原因一是这样做很累，二是这样有违正统预测法术，甚至相当于是作弊，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他曾经想过，如果在梦里推演未来，再在梦里用正统预测术对未来做一个判断排除那些错误的推演结果，那么他就可以准确的预知未来。不过想到这里他便汗流浃背。 急匆匆的南波图便带着一队人回来了，一脸的疑惑和愤怒。特莫儒尔注意到她抱着一个女人。他走过去定神努力让那个模糊的脸变清楚，这样是有些累，但克制好奇心更累。一张略有血迹的亚娜罗的脸满足了特莫儒尔好奇心的同时又勾起他更大的好奇心。这个姑娘从迷魂阵里活着出来了？她果真不一样呢？直到南波图们消失，老医生菲菲德又走过特莫儒尔身旁时，特莫儒尔觉得应该先把亚娜罗的事情放一放。 斗转星移，夜幕降临。特莫儒尔在黑暗里盯着古堡。灯光透过一个个窗*出来，每一个窗口里都有琐碎的小场景小故事。这些是无法撼动特莫儒尔的好奇心的。 有一扇窗黑洞洞的似乎很神秘的样子。特莫儒尔决定去看一看尼沃塔。他平地飞升到窗口，屋内临窗一个黑身影就吓他一跳。这个妙无忧在干什么？白天的时候我得叫他阿米米亚，千万别忘了。他穿越进到屋里。妙无忧在思考。特莫儒尔又需要满足一下好奇心。他像鬼魂一样附在妙无忧身上，努力的去感知。一个被砍掉头颅的巨人的影象魔术般和古堡轮廓重合在一起。特莫儒尔大吃一惊。瞬间他站在古堡前再瞧古堡的样子时，越看越像，越看越像。这个妙无忧，他的观察力，分析力，想象力竟然如此之高。特莫儒尔一直认为有意识和潜意思根本无法比较，可是他自己不管用什么意识都从来没有注意古堡的样子。 一个被砍掉头颅的巨人！他的目光便落在那颗“头颅”上——那个尖顶建筑。这颗头是刚刚被砍下来的！因为它在转动！ 古堡主体建筑有很多玻璃，当有太阳的时候不管太阳在哪个角度，总会有阳光透过某块玻璃的反射照射进那扇小窗里，就好像它在跟着太阳转似的！ 如果他的头刚刚被砍下来，而且掉落在身前那么他的身后！ 特莫儒尔立即来到古堡后面。有一条铁链在山谷上微微摇晃。特莫儒尔抬头向上看，那挺拔的山峰巍峨直耸。如果把它看成行刑者的话半山上那突兀的石柱就是他的胳膊。而且上面长了一棵古树。树冠蓬蓬如张开的手掌。那么——他手里的刀呢？ 难道！“那个东西”是失落的屠魔之刃？这个古堡的设计师，特莫儒尔想，他一定是疯了。 特莫儒尔估算了一下时间，离他睡着的零点时间差不多了。如果再在睡梦中探寻可能会更有收获。但是他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于是他又回到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在书房里他把今天所有在梦里的一切都整理了一下写下来。然后把纸烧掉把纸灰就水喝掉。他不知道白天醒来能记住多少。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还会回到这宫殿里来。 妙无忧一夜没睡，他就这么站着体验了一下特莫儒尔不敢入眠的感受。天一亮特莫儒尔就跑来求他帮自己休息一下。 “特莫儒尔先生，您怎么如此疲惫啊？” “我昨晚睡觉了！”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思考吗？” “南波图的事情我总要cao心一下不是吗？” “那么好吧，我来给您催眠。不过老实说，您应该找别人。我可不是职业医生，一来水平有限，二来我可不讲医生的cao守。”妙无忧说。 “阿米米亚先生，其实你到是一个可怕的人。不过我占卜过了，你对我没有威胁。” “你不怕我偷偷读你的潜意识？” “哈哈，我巴不得你这么做。” “那是为什么？”妙无忧不解的问。 “你知道在图书馆里如果没有分类书目而且书是乱放的，你想找一本书要多久？” “那得看多大的图书馆？” “比如说皇家图书馆？” “那可糟糕了！得几个月吧！” “阿米米亚先生，看来你没有去过皇家图书馆。” “我是个穷人。” “人的潜意识可比皇家图书馆大多了。如果把潜意识比作皇家图书馆，真正的皇家图书馆充其量也就是潜意识里的一本书。我刚才说没有分类书目啊，书是乱放的这些，这个比喻还是不恰当。恰当的比喻是把皇家图书馆所有的书撕成碎片扫在一起又被风吹散，然后你在碎纸片里找到你要的那本书再把它们拼起来。你懂吗？而且如果您真能阅读我的潜意识，有一部分是会被你带走的，那样的话我的记忆力就好起来了。你准备试试吗？” “我又不是傻瓜！” 催眠之后妙无忧唤醒特莫儒尔对他说：“阿米亚米怎么样了？” “毫无进展。” “你昨天说他快没时间了。” “是的。我替他占卜了一下。” “怎么样呢？” “前景迷茫。” “真的那么糟吗？” “正相反。” “啊？” “吉凶占卜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迷茫的意思就是不好不坏。阿米米亚先生，他的前景不坏。一切看天意。”特莫儒尔笑。 “特莫儒尔先生，不好不坏也就是维持现状。就他现在的状况，我真的笑不出来。我心情不太好，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好吧，我们散散步去。我走的慢，你走的也不快，我们可真是散步的好搭档。” 他们一到楼梯口就有穿士兵装的人跟过来保护他们。看来南波图想的还挺周到的！二人笑笑。 落地钟滴答滴答的赞美着古堡悠久的历史，木质楼梯咯吱咯吱的讲述着古堡尘封的故事，伴随着这些声音他们出了古堡沐浴在新一天的阳光里。 “特莫儒尔先生，阿米亚米还有多少时间？”妙无忧边走边问。 “你想为他祈祷吗？” “祈祷有用吗？” “就愿望是否能实现而言，有些人有用，有些人没有用。” 妙无忧苦笑。 “但是我们还是要祈祷，”特莫儒尔说：“虽然祈祷不一定能实现你的心愿，但是阿米亚米先生，那不代表祈祷真的没有用。可能是你不够虔诚，可能是你还缺少努力，可能是时机还不到。亲爱的先生，如果你不虔诚，不努力或时机不成熟，随便一祈祷你的愿望就实现了，那不是神在眷顾你，反而十有八九是神在惩罚你。所谓舍得你懂吗，你以为你得到了，其实你失去了更多的东西。祈祷不是能实现愿望，而是能安慰心灵。从这个意义上说，祈祷非常有用。我想我们应该一起为阿米亚米祈祷。跟我来。” “阿米亚米到底还剩多少时间？”妙无忧跟上特莫儒尔问。 “依我看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怎么会这样！我看他只不过是受了刺激而已，怎么会永远也好不了呢？” 特莫儒尔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妙无忧说：“谁说他永远也好不了了？你是他叔叔，这么咒他啊？” “您不是说已经过了能够治愈阿米亚米的最后期限了吗？” “虽然我脑子不好，可我也绝对没有说过这话。我只是说阿米亚米没有时间了。” “请原谅我不明白您说的‘没有时间’指的是——” “喔！我是说一旦他的心门消失我就无力唤醒他了，到时候，只有靠他自己了。而且，从此以后，他将不能再过安逸平静的生活了。” “谢天谢地，特莫儒尔先生，我们去祈祷！” 跟着特莫儒尔，妙无忧来到了那个尖顶建筑物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