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道盟
巨龙藩原属大或国，辖下有二十个镇，盘龙，龙湾镇都属其管辖。自从梵国吞并大或国后，这方圆百里的地方自然归梵王独孤傲所有，而大或的名字以及曾经的光芒，除了少数年纪大些的老人还念记外，已渐渐湮没于历史的洪流中。 独孤傲每攻克一座城池，吞并一块国土，都会留下一个集团军驻扎，并设下藩属指挥系，交由心腹手下统领。巨龙藩的统领据说是个老头，因为很少有人见过他，更不知其武艺如何，但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没实力能统领成千上万的将士？而他不仅做到了，还创建了这区域最具威名的武修院——天道盟！ 天道盟沿袭了梵国武修院的规则，也几乎囊括了这地方所有人才，有资格进去的人在里面免费吃住，有海量的修炼书籍可供观阅，学有所成者，可入伍为将领，不过更多的人选择在院接受任务，只要完成每年指派的两个任务，便能留下继续修炼，还能积功领取奖赏，当然什么都不做，只想白吃白喝的也要付出代价，新进弟子满三个月，都要通过一个考核，没通过的便要充军。所以无论新旧弟子，都会视考核以及任务为头等大事，弄不好是要参军作战的，尽管期限仅为两年，但上了战场能有几人活着回来，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每年二月与八月的最后一天，便是报名入院的时间。这一天，龙峰镇天门山下，站着二十名精神抖擞的武士，上山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大都是些穷苦百姓，许多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甚至流浪汉也加入其中，单薄的短裤，裸赤的上身相当引人注目。 山腰上数丈高的大门上，刻着天道盟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两列士兵执戟站岗，一群武士个个身材魁梧，目光严厉的看着前来报名的人。 主持台上，监察使李杰悄声对负责入门考核的洪武说：“这样不好吧，往年都是一百斤，现在你改换成三十，这……这太过份了点吧！” “你少在这啰嗦！看着不舒服便回房睡觉去！”洪武沉着脸，似乎连抬头看他一下都觉得费劲。 “你！你……”李杰脸色刹白，想骂却没胆敢开口，手指虚空点了点，气得一甩衣袖走开，将到口中的话又吞回肚子里。最近两个月老院主没在，所有事情都是护法令狐侠说了算，他不光纵容洪武胡作非为，自己秉公执法监督，多次投诉到他面前，反而每次劈头盖脸的臭骂，就差没动手揍自己。 “我不管了！jian人当道！等老院主回来，看老子不告死你们！”李杰心里暗自嘀咕着，怏怏走进大门。 “下一个！什么名字？将路由呈上！”洪武座前记薄的文书大声说。 “什么？不见了！”听完对方回答，文书怒视着裸赤上身的瘦削男子，回头望向洪武，见他点头，于是回过头去说：“举起那根铁杆……好，行了！这是你腰牌！”文书说着将已抄下数字编号的牌子递给他，突然怒目一瞪，喝道：“别又弄丢了！不然我弄死你！快滚进去！”他也憋了一肚子火，按往常，这些一眼就看出是来蹭饭吃的流浪汉，早就被踹飞到山脚边，可今天在洪武的授意下，他竟然已招收了不少，而且还替他们着想似的，删免了另外数项核试内容。 “下一个！什么名字？路由呈上来！” “秦河，没路由。” “你说什么！”文书眼一呆，又回头望了望洪武，心想这个肯定不行了吧，你说路由丢了还好些，起码曾经拥有过，没有的便算来历不明，如何能收？见洪武又点了点头，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举起那杆铁！” 秦河木无表情的踏上一步，两手从中握住，原以为铁杆会很沉，谁知轻而易举就提了起来。 “好了、好了，行了……来拿腰牌进去！” 秦河接过块铜牌，见上面铸着天道盟9412字样，便揣进兜里，在一名战士指引下，走进里面宽阔的演武场，此时或站或坐的已有三四百人，都是排在前头报名的，暗暗觉得奇怪，都说天道盟选人严格，每年能有两百人成功入选便已经不错，但如刚才所见，只要没缺胳膊断腿，几乎是人都可以进。 这二十来日，他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途经不少地方，尽管此地无战乱，但也看到许多欺凌弱小的事，眼见不平忍不住出手相助，可有好几回若不是跑得快，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要丧命在恶人的刀剑下，不禁想起要去修习武艺成为强者的梦想，听说天道盟即将招收新弟子，便一路走来，起初还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没想到这样轻易就进来了！ 就地坐了一个时辰，终于宣布集合，报上名的共有千余人，排成长长数行，洪武走到前面圆坛上说了好些话，秦河一句也没听清楚，众人吱吱喳喳的，有的说口渴，有的饿得头晕，还有人拉肚子大声要求去方便，觉得这些人哪里是来练武学艺，简直就是家乡闹灾荒的难民。 最后随着一行人朝前方走去，行了大约一里路，到达数间新盖的房舍，领路的武士安排二十人进一间卧房，秦河一直跟着前面的大叔，他年龄应该四十有余，衣衫还算遮得住身子，不过头发蓬乱打结，指甲嵌满黑泥。 整理好床铺，听到击锣开饭的声音，众人一窝蜂冲过去，秦河随着汹涌的人潮，吃到了这许多天来的一顿饱热饭，见人人脸上乐开了花，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失落与难过，这些日子身无分文，可他宁可饿肚子也不愿去乞讨，苏惠父女俩都给了好些银子，却不知已遗落在哪儿，不过有样东西却一身藏在身上，那是一只绣花鞋子…… 第二天清晨，所有新学员都被喊醒，要到演武场集合，有的人即时装病，有的仍在美梦中，待武士手中的鞭子狠狠落到身上，才急忙穿起新发放的衣衫赶到，在执刀武士的监视下，秦河总算从头至尾听完洪武的讲话，突然嘘声雀起，原来天道盟规定改了，原本三个月考核现在改为七天，没通过的当天便要入伍，奔赴前线作战，违抗者按逃兵处斩。人群立即变得闹哄哄，到处充斥着不满情绪，有个高个子大声骂道：“妈的！才七天！你们这不是坑爹吗！” 身后不远的武士即刻将他揪出，拖到圆坛跪下，洪武轻轻点头，只见刀光一闪，高个子的头颅便咕噜咕噜滚下台阶，偌大演武场顿时鸦雀无声，许多人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肚子里的话从口中遛了出去。 秦河惊讶，这些人真够心狠手辣，一句话便能把人给杀了，看来改为七天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怎么如此急着考核？心里忍不住猜想，难道是想补充兵员？此时与楚国大战正酣，想必双方都已死伤惨重，所以才会这么匆忙，环视四周，这才注意到，果然清一色全是男子，记得昨日在山脚下，仍看到不少前来报名的年轻女孩，怎么一个也没能进来？莫非真的只为征兵！秦河心里一凛，如果真是这样倒霉，感觉命运又要开始捉弄自己了。 想起战场，仿佛又看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景，到了那里，今天这许多进来混饭吃的人，能有几分活着回来的机会？突然感到一阵失落，但愿自己猜错。 回到住舍时，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连昨晚聊话聊到三更半夜，集合时不停打呵的大叔，床铺上也没他身影，从怀里取出绣花鞋，轻轻藏进被子里，出了房门便往藏书阁走去。 曾听说天道盟有许多关于武学的秘笈，不禁内心一阵激动，走进去，里面非常宽敞，不过这时已挤满了人，全是身穿皂衣一同进来的新弟子，他们大都冲着免费吃住而来，谁会愿意去战场冒险，而今只剩七天时间，心里如何不急，纷纷在书架前翻阅。 秦河在几个书架前看了会儿，大部分是教人如何上阵拼刀、引弓射箭的书籍，附着注解的图，根本算不上武功秘笈。在余下的书架继续翻，终于找到了本像样些的《伏虎十八刀》，看了半个时辰，就已将里面十八种招式记住，只差没实练而已。继续翻看余下书架，直到最后一个，也没见到再稍微高阶些的武技，更别说高深莫测的掌法，或内功心法了，不禁大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