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梦初醒
飞机降落的地点不是滨州,而是临海,文山不知道为什么会买到临海的飞机票,他至今还是忽忽悠悠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催眠过的缘故。 接机的依然是康馨,这是她的职责,她见到文山就问他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股票是不是上市了?”文山却反问了康馨一个问题。 “是啊,上市了。”康馨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文山的问题。 “刘良印还在不在?”文山又问。 这个问题可把康馨吓得够呛,她脸色发白,哆嗦着回答:“不在了,他死了。” 文山清醒过来,知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前一个问题是验证自己,后一个问题是验证现实。 没人会拿谁的死开玩笑,催眠可以分不清真假,但不能分不清生死,梦由心生,幻象总归是幻象,代替不了现实。 但文山没想到康馨这么大反应,见她脸色煞白他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没事。”说没事康馨却哆嗦成了一块,像中了邪似的。 本来也没打算回去,于是文山让小王把康馨扶上车,开到酒店后住了下来。 康馨睡了一觉,醒来后完全好了,她问文山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你被我催眠了”,文山笑道。 “你还会催眠?”康馨不信。 “都会,你也会,但基本都是催眠自己,能催眠别人的是医生,心理医生。”文山说。 “那你也不是心理医生啊?”康馨说。 “所以你并没被我催眠,是你自己把自己催眠了,这也叫心理暗示。”文山答。 “你说的什么我不懂”,康馨咬着嘴唇说。 “你懂,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 康馨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她说:“刘良印是我害死的。” 文山的眉毛挑了一下,他从没怀疑过刘良印的死和康馨有关,他总以为是自己的宽容害死了他,而在机场康馨的表现让他有了这方面的心理暗示,不成想这里还真的有隐情。 文山没问,他在等康馨自己说,或许她还在被自己催眠当中,她会说的,而且他也不相信康馨是潘金莲,为了和他在一起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一个能画出《向日黄葵》的女人做不出那样的事。 果然,刘良印并不是康馨亲手害死的,只不过和她有关,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结婚后康馨对刘良印很好,事事顺从,只是对那方面不感兴趣,常常让刘良印很恼火,以为她看不上他。 刘良印开始酗酒,因为只有在酒后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让她屈服。 然而越是这样康馨越是反感,俩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冷淡。 就在这个时候,李佳突然来了,康馨是又羞又怕,但李佳说她只是来叙叙旧,之后就回老家,因为她已经辞职了。 刘良印不明就里,他热情招待李佳,然而晚上那屋异样的响动让他心生疑窦,李佳走后他问康馨是怎么回事,康馨抵死不说。 知道有事又弄不明白,刘良印更加烦恼,加上那晚之后康馨几乎连碰都不让他碰更加促使他酗起酒来,之后就出事了。 “出事的头一天晚上,他要,我说不行,他问我为什么和女人可以和他就这么不情愿,还问我和李佳是怎么做的,我见他已经产生怀疑于是就答应了,那晚我给他服侍得很好,一共弄了三次,他快乐疯了,说以后天天要我这样。第二天,他说最后喝一次酒以后就戒了,没成想就再没回来。” 具体原因康馨没说,但文山知道是一夜没睡加上酗酒后不知深浅,这才摔倒的。 并且他也知道,康馨这么对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刘良印,她愧疚,把那晚对刘良印的状态施加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在梦里,她也在梦里,在把自己当国王的梦里,在把自己当刘良印的梦里,或许还在李佳的梦里。 她病得比自己厉害,应该从那天被自己领走的时候就病了,一直病到现在,自己醒了,她却还没醒。 文山想到了雷奥说的治疗方法,他问康馨:“你愿不愿意继续学画画?” 康馨楞了一下,回道:“我都这么大了,还学什么。” “不晚,啥时候学都不晚,只要你愿意。” “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想撵我走?” “不是的,因为我也打算离开。”如果没有康馨的事,文山不会这么快下决定。 “你上哪?”康馨惊讶地问。 “不上哪,不去深圳也不上SH我先在临海待两天,你明天就和小王回去,然后你想一想,愿意去哪里。” 康馨听明白了,虽然她从没想过要离开,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文山的话让她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她合计了半天之后说想想,然而问文山:“你要见穆丹?” 留在临海没有其他事,这些年文山也没来过,如今却想待几天,康馨猜是为了穆丹。 也是也不是,除了穆丹还有孩子,文山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想这个孩子,或许在他心里就没承认过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如今他已经四岁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知道她在哪里么?”康馨又问。 不知道,文山摇摇头,以前还有姜亚梅能透露点消息,如今这条线也断了,临海这么大,他不知道从哪里找。 所以他只想待几天,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也就算了。 康馨这才知道他俩始终没有联系,或许穆长青一家都换了电话号码,他们也想和过去做个了断,所以文山才不知道他们在哪。 但说到现在文山也没说他的病好没好,可他又想找穆丹,于是康馨试探着问:“你的病好了吧?” “似乎见好,你也会好起来的。”文山笑呵呵地说,并捧起康馨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康馨能觉察出文山的这一口是哥哥的爱抚,没有欲望,没有亵渎,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天,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出了那个院子,他的手是温暖的,犹如今天他的唇。 之后她看见了青山碧水,又目睹了它们被毁坏,如今或许还有一片青山绿水在等着她,尽管很遥远却依稀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