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眩晕
戴着满头的金银珠宝，又笔直地端坐着一动不动几个时辰，我很快筋疲力尽。玲珑坐在我身边，不停地说着她和师兄小时候的逸事。 在她一口一口复生哥哥中，我却头晕目眩，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本想先告辞回家。可太后尚未到，我也不敢此刻离开，便向明珠和玲珑请示，到偏殿休息下。小红服侍着我喝了几口茶水，可还是有些眩晕，我便脱了外衣，上床小憩了一会。 待醒来时候，眼睛还是一片模糊，朦胧中却好像是师兄进来了，和我说笑了几句，便压在我的身上睡去，浑身燥热得紧。 不对，这不是师兄，师兄平时不上朝时皆着青衫。味道也不对，师兄身上有青梅酒的味道。这是谁？我拼命的推攘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那个男子的身体依然想紧紧的纠缠在我身上。 一阵笑声靠近，几个贵女打开房门，一阵惊呼。 随着新鲜的空气进入，我才彻底清醒过来，一看身上的男子正是浩轩，我们俩此刻都是衣衫凌乱。而浩轩明显揉揉眼睛，也刚刚醒来，一脸懵懂，四下看着，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玲珑却在此时出现，娇滴滴的声音听起来尤为刺耳：“冬末jiejie，你喜欢浩轩哥哥就直接说呀。在这里就等不及了，果然，异族的女子热情泼辣，不是我们中原姑娘能够懂得。”说完，拿起绢帕捂嘴笑了起来。 周围的贵女自然也跟着起哄，有的不甘心的说：“古说高句丽女子都是狐媚子，果不其然，好手段呀。元代不就亡在了高句丽女子手上。”眼睛里都是不懈和蔑视。 此时衣衫不整，实在羞愧难当，我也顾不得解释，只想蔽衣遮羞。幸好明珠及时到来，将袍子披在我身上，帮我整理好衣服，又嘱咐小红帮浩轩起身和洗脸清醒。 几个贵女还在旁边叽叽喳喳。 “元府的家教呦，为了抢男人，用尽了花招。” “狐媚子，在皇宫里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不要脸。” …… 不知是玲珑的原因，还是天命注定，太后恰好此刻驾临到了坤宁宫参与皇后的宴席。我内心知道大不好，却如束手的羔羊，无能为力。太后的侍女们将众人集中在空旷地方，不准任何一人进出坤宁宫。 正殿上只坐着太后，明珠和玲珑公主三人，只有我和浩轩跪着。 待我禀报完原委后，太后皱了皱眉，冷冰冰的让浩轩说下为什么会发生如此难堪的事情。 浩轩已经完全恢复神智，清晰禀告道：“一个宫女找我道，冬末姑娘寻我有事，约着在偏殿等我。我自小与冬末相识，也无多疑，便到了偏殿，进门后觉得昏沉燥热，随后就倒在了床上。待醒来时，便已是如今局面。” 待浩轩说完，太后思考片刻，便先宣浩轩出殿候着。 太后严厉的声音传来：“元冬末，哀家看你是活腻了。本以为你是个知道进退的姑娘，说一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思，你为什么这么做？是想害浩轩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吗？” “冬末不敢，也不会，冬末真的没有说半句谎言，只是休息困倦，因此到偏殿休息。而且，浩轩提到的宫女我全然不知晓，我们可以请那个宫女过来对证。”我眼睛直视太后，没有丝毫犹豫和躲闪。 “母后，冬末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不会害哥哥的。”明珠紧张的声音响起，满满的都是对我的关心和担忧。 我将眼神投向了明珠，对她满是感谢。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冬末，最好你心里弄明白，浩轩是我侄子，是当今皇后的哥哥，想陷害他，你还不够资格。且浩轩是在我眼前长大的，他什么品行我最是清楚，他绝对不会在宫中肆意妄为的。”太后的声音充满了严厉。 玲珑娇俏俏的声音响起：“母后，别这么凶了，这您还不明白？定是冬末心属浩轩哥哥，才出此下策。” 太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长缝，带着怀疑，问我道：“冬末，虽然哀家不懂你这么做的真实用意，但如果真是你喜欢浩轩，看在你是元将军爱徒的份上，我会原谅你这种愚蠢的行为，可以撮合你们这段姻缘。” “谢谢太后，但冬末不喜欢浩轩，也绝对不想嫁给他。” 太后冷笑了数声，让人不寒而栗：“元冬末，我弄不清楚你的心思，也没精力弄明白你的心思。哀家不管你无意也好，有意也罢。如果此次不嫁浩轩，你的名声无论如何都彻底毁了，全北平城不会再有一个世家子弟愿意娶你，你可明白？即使你师傅是一品大员，也不会再有机会了，而且说实话，你虽有元将军作为依靠和宠爱，但毕竟只是一个高句丽的姑娘，来历不明，没有显赫的家室，这辈子不会找到比浩轩更高贵更合适的良配。不是让你挑肥拣瘦嫌弃浩轩，是你根本配不上浩轩。” 太后的声音多了几分威胁之意：“如果此次不嫁给浩轩，你不在乎你的名声，但你也管不住这幽幽之口。浩轩也会背上污名，前途受阻。你现在服软还来得及，我自有办法转圜。” 长久地跪在地上，寒意从地砖一丝丝渗入了膝盖，蔓延到了全身，我也完全的清醒了。此事若不查清楚，洗刷诬陷之名，我势必要被威逼嫁给浩轩。就算我想将大事化小，也堵不住流言蜚语，太后也不会让她们家族最有前途的男子受到此事影响。 我跪地，额头碰触冰冷的砖面，我不想背着这污名往前走，也许心里面我还是有骄傲的，不能让母妃和王蒙羞，我是高句丽的王室，我有自己的尊严需要守护。 “太后，冬末是蒙冤的，恳请太后彻查此事，定是有人诬陷。” “噢？有趣得紧。元冬末，你也不算小了，知道厉害吧。此事若彻查，能查出陷害你的人还好。若查不出，你这辈子就毁了，不要说嫁人了，连你师傅都保不住你。你最好想想清楚，现在改变心意还来得及。”太后的声音充满了玩味，仿佛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猎物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