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为爹续弦 二
第五十六章为爹续弦二 董媒婆是什么人,经验丰富着呢,见张手美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声提醒道:“就是礼金的事,人家肯定给的比你家多。” “那您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人给多少?” 董媒婆一脸为难,“我都不知道是谁,这事儿不好办,姑娘。”她动了动嘴,没再说话,但走的时候还是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些,“你石青婶子说先答应了别人,有了打算,就是这事儿还没定,媒人还没过来,你想知道对方出多少礼金,得先找着人在哪儿,是谁,摸清了底就好办了……” 是啊,都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从宫里出来的,但,这是怎么传出来的啊,当过公公可不是什么耀眼的事儿,就是回来也该藏着掖着吧。 不对,会不会是年纪太大,根本藏不住?但,有几个能活到年长了还能平安出宫的啊? 又问了秀儿一遍,秀儿想了想道:“乔娘当时只说那人住在城里,买了宅子和商铺,别的我倒是没听……对了,好像是姓刘不如你到城里去打听打听?” 刘公公?呃,现在应该有了俗名了吧……只知道姓,偌大个江陵府,从何找起? 金大娘与张阿生谈得怎样倒是没说,只是拉住张手美,“天黑后,晚些时候叫你爹过来一趟。” 那是个什么时候啊?这会儿的天一到酉时就黑,晚些时候……是酉时还是戌时? 金大娘想了想,“一会儿我叫你吧。” “出什么事了?” “这事儿你不用知道。”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何况这还是关乎自己爹的事。金大娘越这样,张手美越是想知道,特别金大娘去劝了张阿生却没找她汇报。是啊,干嘛要向她汇报,她不过是个孩子。 天还没完全黑,张手美刚烧好水,就听见金大娘喊了她一声。张阿生定是也知道晚上要过去一趟,走到厨房门口来问,“是不是你金大娘叫你了?”张手美的话才刚出口,他就起走了。 张仁美过来端水,喊了一声爹,张阿生都没听见。“jiejie,这么晚爹上哪儿去?” “不知道,弟弟,你先自己洗脸洗手,”张手美赶紧将水舀到盆里,又匆匆兑了点凉水,试了试水温,“jiejie去去金大娘家就回来,很快。” 张手美走到门槛处的时候,刚好金在田来关门,她往里头看了一眼,金大娘端着火带着张阿生到后屋去了。 “进来吧。”金在田侧让一步。 张手美小声问他:“是不是石头婶子也在?” 她准备凑到墙根去听听,金在田一把抓住她:“你干什么?” 呃,大方地让她进来——怎么感觉金在田是把她纳入可监控范围,稳稳地守着?大人们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让她听,要这么偷偷摸摸。 “在田哥,我现在总在想,是不是以前太任做错了……要是石头婶子嫁给那个太监,我会很不安,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胡说,有你什么事。女人再嫁本来就不容易,她又做不了自己的主,要怪就怪石青叔和石青婶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怪啊?“怪”能让人家掉一块不,能让人家心口堵着不?人家恐怕还拿着礼金笑得呵呵地,心开阔着呢,就用力去“怪”的人惹一肚子气。 划不来啊,不平衡。 静了一会儿,夜色已让人睁不开眼,她听见金在田问她:“还有几天要过年了,家里的东西还有什么没准备的?” 张手美努力地睁大眼,紧紧盯着后屋的门,心不在焉地长叹一口气,“年年难过年年过,有什么要准备的。过年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金在田也不说话,两人就在门边这样干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张阿生才出来。 “手美,你怎么在这儿?仁美一个人在家呢?走走,回家去……” 张手美跟在他后头不停地问,“怎么了,爹,和石头婶子说什么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张阿生心事重重,一直不搭理她。 这事儿她还真想出一份力的,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把她当局外人她看她爹的样子,真不像要积极争取的样子。翌一早,他依旧按计划领着张仁美,带着默写好的千字文,上顾先生家去了。 现在什么事最紧要,不就是石头婶子的事?哎,真不能拖……说不定那刘公公和他们想的一样,想赶紧娶了人好过个闹年呢。 “手美,在扫地?” 金在田怎么来了? 张手美直起子,金在田往门前一站,挡了大半的光,他说:“我看见生叔领着仁美去顾先生家去了。昨晚的事,生叔告诉你了吗?” 张手美沉着脸摇摇头。 金在田说:“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昨是我娘寻了个借口将石头婶子叫来家里,就是要避着石青婶子的眼和嘴,让两人见上一面……” “我知道,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石头婶子说,石青婶子早就去打听好了那人的信息,说是个有钱的公公,想成家有孩子,组一个正常的家庭。石青婶子见他在城里有宅子有商铺,礼金给得又大方,就……” 难怪董媒婆说对方还没遣媒婆来,原来石青婶子一早就自己去打听好了。张手美脑海中蹦出一个词儿:猴急。 “七八两银子可以买一亩地,是笔不小的数目。反正石青婶子是拿定主意了,石头婶子没有别的路走,只好也应了她。昨,昨**找了媒人去,石青婶子后来对石头婶子说,生叔要是想再娶你,起码要拿十两银子。手美,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 十两银子,这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五两银子她赚了多久,赔了多少人 人家说拿就要拿出来的,哪里还会给时间她去挣。 “石青婶子这是故意为难你们,石头婶子都说了,自己认命。那人是不是净的人都无所谓,只要对她们娘俩好。” 那意思就是,放弃了?张阿生心事重重也就是放弃的意思吧? 金在田说:“以前是你把人拼命地推开,现在你又想把人拼命地拉在一起——” 张手美截断他的话,“你告诉我这些事,是想我知难而退,还是要我再努力一点儿?” “你昨不是很想知道么,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至少心里有个数,知道怎么回事。” “那好,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张手美继续弯下腰去扫地。 金在田将迈出去的那脚又收了回来,想了想说,“昨晚石头婶子哭了一场才回去,看来对生叔是有的。” 张手美扫地的动作停了下来,回看了金在田一眼,外头的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太阳努力地挣脱了云的遮挡,腾地一下跳了出来,金在田背对着光亮,他的脸反倒成了影,看不太真。 张手美清清楚楚地对他道:“我想去城里一趟。” “需要我帮忙吗?” “我先打探一下况再说。” 依然只是知道那个公公姓刘,就是把江陵府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他打听出来。 这个时候的西方人还在为了守卫自己的而勇敢地决斗吧?她要替她爹做这个骑士,将虫娘从那阉人的手上抢回来 只要他放手,这事儿就好办了。没人争没人抢,石青婶子也不会水涨船高地乱喊礼金。 还好她没有女儿,要是有个女儿她该何以堪,估计她女儿都没有寡妇再嫁的弟妹价高。 张手美倒是想,石青婶子不是遣人去向二姨母家的蓉儿提亲了吗,不知道礼金她打算给多少,让她给七八两试试?那不等于是抹她的脖子 在江陵府认识的人不多,不过好用的人不在多,在精。哪怕只有一个,这一个是个顶用的就够了。齐二郎不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只要不让他呆在酒楼里记账,盘点,什么事都能将他吸引出来。 “你要找太监?干什么?” “找到了我再告诉你。” 齐二郎摇了摇他的洒金扇儿,“你欠我的答案很多。” 张手美白了他一眼,“你不冷吗?” 他啪地一声收了扇子,语带兴奋地说:“我知道有个包打听,只要你有银子,江陵府的事没有他打听不出来的。” 好极。于是他们去寻了那包打听,什么信息都没给,那包打听拍拍脯,“姓刘,从宫里出来的公公,有宅子有商铺,这信息已经足够,您二位就坐等好消息吧” 一盏茶的功夫,那包打听就回来了,“此人名叫刘全福,住在城南向街……” 齐二郎得意地晃着二郎腿,“怎么样,轻轻松松搞定,没费多少功夫吧?” 是啊是啊,他都自诩过自己脑子不笨,懂得借力打力不费力。她又何尝不是。张手美付了钱,又一脸真诚地向他道一番谢。 “二少爷,不如你陪我去一起去看看?” 到了向街,找到了刘全福的宅子。粉白的墙在阳光下特别耀目,跟周围的宅子比起来显得很新,刚做的翻新吧。 “哦,那不是陈府的轿子?”齐二郎远远地指了指。 宅子门口正在送客,张手美定睛一看,还真是。就是没看清上轿的人是谁,但是跟在轿旁的人张手美认出来了,是阿九。